《为她折腰》奚浅

8、晋江独发

　　小黄毛的出现，让姜诺起了警惕心，心里对童蓁的提防更甚。

　　毕竟除了两家生意上的事，她和童蓁之间还隔着一个秦修砚。

　　后者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童蓁喜欢秦修砚，究竟是因为秦家家大业大，还是单纯感情上的喜欢，她分不清。

　　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童蓁对秦修砚确实有真感情。

　　在她追求秦修砚的三年里，自然和童蓁交过手，还曾一度把她当做最强劲的情敌。

　　童蓁容貌出色，学识和能力也一流，还从小和秦修砚认识，两人在国外也在同一所学校。

　　要不是秦修砚一心专注工作，对童蓁没有任何暧昧的言行举止，她都要怀疑两人在国外有过一段。

　　这么一想，秦修砚冷冰冰的性格挺好，如果他以后能再改改，只对外面的女人冷，对她温柔体贴那就完美了。

　　姜诺缓缓吐出一口气，叹息两声。

　　那是不可能的事，温柔体贴的秦修砚……她只敢偶尔幻想一下，幻想的时间都不敢超过两分钟。

　　童蓁的出现，彻底转移姜诺放在生孩子上的心思。

　　现在在录制综艺现场，休息时她也没时间想孩子了，暗中观察童诗伶。

　　自从得知她和秦修砚要结婚的消息，童诗伶躲了她几天，看得出来她心情也不怎么好。

　　可是今天，童诗伶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仿若进入第二春。

　　姜诺挑了挑眉。

　　她和童诗伶认识五年，交手过无数次，对她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

　　童诗伶这个人本性倒是不坏，对她姐童蓁非常崇拜，可以说平时有百分之八十的喜怒哀乐都和她姐有关。

　　她今天心情这么好，不用说肯定和童蓁有关。

　　酒楼的包厢里，聚餐的众人笑闹成一片，童诗伶罕见地远离众人，单独在一旁低头捣鼓着手机。

　　姜诺笑了笑，端着果汁走向她，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离我远点，别烦我。”童诗伶头也不抬地说。

　　节目组和嘉宾们都知道，童诗伶是货真价实的豪门千金，再加上综艺的最大投资人是她男朋友，平日里大家都捧着哄着她，除了姜诺没人敢和她唱反调。

　　姜诺道：“你这狗脾气真是越来越差。”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童诗伶脸色微变，立即收起手机。

　　她冲着姜诺冷哼几声，转过脸不看她。

　　姜诺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

　　她的视线过于灼热，童诗伶想忽视都不行。

　　她忍了会，还是忍不住摸摸脸，不高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难道她脸上有脏东西？

　　姜诺慢悠悠地喝了口果汁，笑道：“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啊，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是有什么喜事吗？”

　　童诗伶本来不爽姜诺盯着她，这会听见她的话，她抿紧的唇角控制不住往上翘了翘。

　　斜瞟着姜诺那张艳丽得过分的脸，她心里气哼哼的。

　　要说她讨厌姜诺，最大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姐。

　　十五岁那年，她情窦初开喜欢了一个男人，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对姜诺一见钟情。

　　更过分的是，姜诺毫不在意地拒绝了她的男神！

　　种种原因混杂在一起，让她越来越不喜欢姜诺，尤其不喜欢她这张好看的脸。

　　想到什么事后，童诗伶挺直腰板昂着头，看着姜诺的眼神很是怜悯。

　　姜诺眉心微动，不再开口，慢吞吞地喝起果汁。

　　童诗伶等着姜诺问她话，可是等了好久对方都没吭声，只顾着喝果汁，还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那怎么行？

　　原本她不想搭理姜诺，但是姜诺主动招惹她，让她忍不住想告诉她一些事，看着她难受痛苦。

　　只要姜诺不高兴，她就舒服了。

　　“哎，你等等。”童诗伶到底控制不住，伸手拽住准备离开的姜诺。

　　姜诺顺势重新坐回椅子上，歪着脑袋看她：“有事啊？”

　　童诗伶直接道：“你以为你能顺利嫁入秦家？别做梦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昨天秦大哥的妈妈找我姐了。我听了会，杨阿姨明确表示，她只认我姐这个儿媳妇。”

　　“哦。”姜诺兴趣缺缺，“你把我留下，就是为了说这些啊？“

　　童诗伶拧眉：“你不生气？不伤心？”

　　她一定是在强装镇定。

　　童诗伶死死盯着姜诺，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姜诺温声道：“要娶我的人是秦修砚，又不是他妈。”

　　童诗伶被她的话哽住，“得不到长辈的祝福，你们的婚姻不会长久。”

　　“哦。”姜诺满脸敷衍。

　　童诗伶紧紧握了握拳头，突然从包里掏出张支票甩过去：“姜诺，只要你主动离开，这一千万就是你的。”

　　没等姜诺说话，她又压低声音，“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和秦大哥根本不配。你知道他钢琴弹得极好吗？知道他大提琴、小提琴也很擅长吗？知道他最喜欢什么书、最敬佩哪个名人吗……你通通不知道，而这些我姐都清清楚楚。”

　　说话到最后，她语气愈发坚定起来：“我姐才是最适合秦大哥的人。”

　　姜诺心里诧异。

　　她认识秦修砚时，他已经31岁，对他以往的事情她确实不大了解，也从没想过去了解。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她一心只想做他的女朋友，做他的秦太太。

　　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她确实没想过秦修砚会擅长，他那样冷情、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怎么会浪费时间在这些东西上？

　　姜诺心思转了一大圈，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笑道：“你姐条件上再适合秦修砚，他准备娶的人还是我。”

　　童诗伶急了，嘴张开就道：“我姐和秦大哥在工作上已经达成合作，他们接下来会经常接触，到时候……”

　　话说到一半，童诗伶脸色变了变，恶狠狠地瞪姜诺一眼，脸色微微懊恼地离开。

　　姜诺套了半天，终于从童诗伶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

　　她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秦氏集团和童氏集团，没有搜到两家企业合作的新闻。

　　姜诺眉心轻拧，心里莫名涌上股淡淡的不安感。

　　她不应该多想。

　　工作上的合作而已嘛，有接触是很正常的事，就算秦修砚和童蓁因为工作经常呆在一起，那也没关系。

　　他们从小就认识呢，秦修砚要是真的喜欢童蓁，早就没她什么事了。

　　姜诺默默想了一通，心里稍安。

　　综艺的拍摄很顺利。

　　这次聚餐，是庆祝第一期拍摄圆满成功。

　　八天的拍摄时间里，姜诺都没见过秦修砚，给他发的消息一如既往没有得到回复。

　　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姜诺洗漱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翌日。

　　姜诺特意泡了澡，吃完早饭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刚上车，她就接到杨微筝的电话。

　　虽然秦修砚说过，结婚的事不用管他爸妈和爷爷的意见，但是杨微筝是长辈，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无视秦修砚的长辈。

　　**

　　姜诺到咖啡店时，杨微筝已经在包厢里等着，看样子似乎来了挺久。

　　姜诺在她对面坐下。

　　她和这个准婆婆见面的次数很少，私底下见面的次数，更是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上次两人私底下见面在两个月前，杨微筝直接挑明，说她心里的大儿媳妇只会是童筝，他们最终不欢而散。

　　知道杨微筝不喜欢她，突然找她肯定不会有好事。

　　姜诺道：“杨阿姨。”

　　杨微筝动作优雅地喝了口咖啡，抬了抬下巴：“尝尝。”

　　进来时，姜诺就发现桌子上有两杯咖啡。

　　她面前的咖啡还飘着些许热气。

　　姜诺以不变应万变，端起杯子喝了口，瞬间被苦到脸都皱到一起，赶紧加了两小包糖，慢慢搅匀。

　　“修砚很喜欢咖啡，从不加糖，”杨微筝又抿了口咖啡，“童蓁和他的习惯倒是一样。”

　　姜诺又喝了口咖啡。

　　嗯，加了糖果然好喝多了。

　　“咚”的一声轻响，杨微筝放下杯子。

　　姜诺抬眸看向她。

　　杨微筝道：“我直说了吧，你和修砚不合适，我希望你能知难而退。”

　　如果上次回秦公馆，秦修砚没有和她说不必在乎他父母和爷爷的意见，姜诺还有些忌惮杨微筝。

　　现在嘛。

　　姜诺笑：“那是不可能的。”

　　杨微筝脸色顿时黑了。

　　姜诺又接着道：“杨阿姨，你直接劝修砚更好，只要说服他不娶我，你就能达成心愿。”

　　杨微筝想起她儿子说的那句“他的妻子只能是姜诺”，脸色又黑了几分。

　　她劝不住自己儿子啊，别说劝了，在大儿子面前她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这个儿子确实顶级优秀，要不是秦家在每个孩子出生时都会做亲子鉴定，她都怀疑这不是她生的。

　　那么好的儿子，淡淡地看她一眼都让她腿打颤。

　　杨微筝咬咬牙，掏出张支票拍在桌上：“只要你悔婚，我给你五千万。”

　　姜诺：“……”

　　走了一个童诗伶，又来了个杨微筝。这一个个的怎么回事，都爱给她送支票？

　　姜诺自然不答应。

　　杨微筝又半是劝说半是威胁地说了不少话，见姜诺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得拿起支票走人。

　　离开前，她放下狠话：“等以后……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姜诺没有立即离开。

　　她慢悠悠地喝完杯子里的咖啡。加了那么多糖，她还是觉得苦。

　　嘴巴苦，心里也苦兮兮的。

　　她承认，自己现在的心情很不爽。

　　从昨天童诗伶的话，到刚才杨微筝说的那些事，无一不证明，秦修砚和童蓁有着相同的生活习惯和爱好。

　　假如没有她，也许过不了多久，秦修砚真的会接受童蓁。

　　毕竟，他们都是京市本土豪门的后代，从小认识，勉强算是门当户对。

　　他们还上了同一所大学，彼此的生活习惯相似。按照童诗伶的话，童蓁对秦修砚非常了解。

　　说不准，秦修砚也非常了解童蓁这个小青梅。

　　姜诺整颗心都像泡在醋里，酸得不得了。

　　今天她一整天都有空。

　　几天不见，原本打算去公司找秦修砚，被杨微筝一搅和，她顿时没了心情。

　　姜诺让司机把她送到秦修砚的私人庄园别墅里。

　　庄园太大，她刚搬进来不久，之前因为拍戏的原因，也极少回庄园里休息。

　　她耐心地把整个庄园都逛了一遍。

　　这会，姜诺正在别墅的顶层上，是她从未涉足过的地方。以前她没想过探寻秦修砚的过去，只想和他在一起。

　　现在她都要嫁给他了，是该好好了解他的过往，他的兴趣爱好。

　　身为秦修砚的正牌女友兼未来太太，她理所当然要比别人更了解他，跟上他的脚步。

　　他喜欢的东西，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学。

　　姜诺轻轻推开眼前的房门，这里应该是乐器室。

　　入眼的是几架钢琴，这些钢琴看起来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小提琴和大提琴也分别摆放了两排。

　　竟然还有架子鼓。

　　姜诺满脸错愕，完全无法想象，秦修砚竟然还会玩架子鼓？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一些她不大熟悉，应该说是一般人很少会玩的乐器。

　　姜诺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一室的乐器，她晕乎乎地离开，推开另外一扇门。

　　抬眼看过去，她就被震住。全都是书籍，放眼过去满满一屋子的书。

　　这些书，该不会都是秦修砚看过的吧？

　　姜诺从小就害怕看书，只要看书她脑袋必定会发晕。

　　如果这些书真的都是秦修砚看过的……她快速扫了眼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本，头皮隐隐发麻，心跳不稳，脑袋已经有了发晕的趋向。

　　半个小时后。

　　姜诺离开顶楼，手上拿着两本厚厚的书。

　　那些乐器看着就很难学，就先从秦修砚看过的书开始吧。

　　佣人把洗干净切好的水果，泡好的茶端上来。姜诺静下心来，先是抿了小口茶，才拿起书本翻开。

　　翻开第一页，她脸色就僵住，快速看了几页，又把另外一本打开。

　　一本是英文原版，一本是法文原版。

　　姜诺：“……”

　　她全都看不懂。

　　姜诺默默地把手里的书放下，端起果盘开吃。

　　晚上。

　　吃完饭，又洗漱完，姜诺舒舒服服地坐在床上，靠着翻译机器，艰难地把那本英文书的前十页读完。

　　是一本讲经济的专业书籍，晦涩难懂，她看得很吃力。

　　姜诺几次想把书放下，余光瞥见一旁相框里秦修砚的照片，又咬咬牙硬着头皮看下去。

　　短短十页纸，看得她心力交瘁，比当年高考还痛苦。

　　最后，她连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只记得睡着前各种各样的英文单词在她眼前乱飞。

　　--

　　秦修砚忙完工作回到家，卧室的灯还亮着。

　　他进入卧室，走到床边。

　　粉色的小抱枕和一张毛毯，掉落在地板上。

　　床上的女人睡姿十分不雅，侧躺着面对他，凌乱的头发铺散开，一只脚伸出来胡乱搭在被子上。

　　仔细听，还能听见她打着微弱的小呼噜声。

　　枕头边上放着两本书。

　　秦修砚扫一眼，进了浴室。

　　等他穿着家居服从浴室出来时，姜诺还在呼呼大睡。

　　秦修砚把地上的抱枕和毛毯捡起来放好，拿起枕头边上的书放到桌面上。

　　他坐到床上，抬手撩开姜诺脸上覆盖着的头发。

　　她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秦修砚指尖从她额头开始轻抚，往下滑过她的眼皮，鼻尖。

　　手指在她脸上来回轻抚，和上次一样让他留恋的触感。

　　大概是上次突然发现她脸上的肌肤白皙软滑得不可思议，这些天在工作之余，他出乎意料地有点想她。

　　秦修砚手指又控制不住细细滑过测量她的脸。

　　脸真小。

　　姜诺半睡半醒间，只觉得脸上发痒，抬手拨弄两下，唇里溢出轻哼。

　　秦修砚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瓣饱满红润，形状很漂亮，上面微微泛着层光。

　　这张唇，他不知道吻过多少遍，却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看。

　　秦修砚大拇指的指腹放在她的唇上，按了按。

　　手感很软，和亲吻起来完全不同的感觉。唯一相同的是都很符合他心意，让他满意，甚至隐约上瘾。

　　他俯下身，含住她的唇，细细轻吻描摩她唇部的轮廓。

　　姜诺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唇上微疼，烦得她睡不着。

　　她不高兴地咬几下。咬了两口瞬间清醒，猛地睁开双眼。

　　睁眼就看见秦修砚的脸。

　　她仅剩下的睡意，几乎在刹那间完全没了。

　　姜诺抓住秦修砚的手臂，从床上爬起来扑进他怀里。

　　“你回来啦。”

　　她仰头，笑得眉眼弯弯。

　　秦修砚垂眸，迎上她璀璨得仿若装着星辰的双眸，心跳有一瞬的不稳。

　　“嗯。”

　　卧室里的气氛很安静。

　　这种安静，让秦修砚的感官放大到极致。

　　他手搂住姜诺的腰，只觉得她的腰肢又软又细。

　　姜诺在他怀里扭了几下，寻求到最舒适的位置，蹭了蹭他的胸膛，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许埋怨道：“你都没提前和我说今晚会回来呢。”

　　秦修砚听出她语气里的埋怨。

　　对他而言，这座庄园是他的财产，他什么时候回来，无需提前告知姜诺。

　　按照他以往的处事风格，应该清楚明确地告诉姜诺，他有权利不告诉她自己今晚回来。

　　可是她刚刚说话的嗓音那样软糯，似埋怨，更似在向他撒娇。

　　他听着，心尖微颤，身体有些酥麻。

　　那些原本准备说出口的话，忽地就被他咽了回去。

　　和上次一样，从没有过的感觉，非常新鲜，并不让他厌恶。

　　秦修砚捏住姜诺的下巴，轻轻抬起。

　　他的目光那样认真专注，姜诺被他看得心跳加速，紧张到有些磕巴道：“你、你看什么呀？”

　　秦修砚也不知道自己看什么。

　　这张脸，他分明已经看了三年半，抚摸过亲吻过，很熟悉的脸。只是他从没像此刻这般，仔细研究过。

　　熟悉却又觉得有些陌生，和以前不一样。

　　秦修砚缓缓开口，声音是以前没有过的低沉：“姜诺。”

　　姜诺心跳已经乱得不行。

　　两人的相处很少有这样近乎温馨的时刻，他这样专注地看她，声音也没有平日的冷淡。

　　姜诺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或者是在做梦。

　　不然，他的态度为什么莫名这样好？

　　姜诺手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腿，刺痛感瞬间涌上来。

　　原来她真的睡醒了，也不是在梦中。

　　姜诺羞赧道：“喊我干什么呀？”

　　秦修砚指腹拂过她的唇，“我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漂亮。”

　　姜诺愣住。

　　他说，她很漂亮。

　　没有，他以前从没说过这种话。他这种身份地位，见过的美人肯定数不胜数。

　　她很有自知之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秦修砚眼里，容貌肯定不算顶级。

　　姜诺看着他，傻乎乎地问：“你真的觉得我很好看？”

　　秦修砚：“嗯。”

　　姜诺白皙的脸上，渐渐晕开绯红，一路延伸到她的耳朵。

　　秦修砚看着她白嫩的脸颊，一点点布满红晕，小巧晶莹的耳垂透出粉红，他脸色少见地怔住。

　　良久。

　　“姜诺，”秦修砚附在她耳边，咬她的耳垂，“你现在更好看了。”

　　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微痒，姜诺的脑袋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