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歌》百里察察

3、第三章

　　柳风歌去药王谷寻找神医已经走了半个月没有半点音信，薛叶急得百爪挠心，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柳风歌不是去找神医而是独自跑掉。
　　这日薛叶刚给薛竿喂完药就听人来报说柳姑娘带着神医回来了。薛叶赶忙出去迎接，看见的就是柳风歌生龙活虎走的如沐春风的步伐。后面跟着一个四十来岁满头大汗，手里提着两大素皮包袱，走路摇摇晃晃脸上愤意未消的落魄大叔。
　　薛叶同柳风歌简单打了招呼小声问道：“这个人是神医？”
　　“嗯。”
　　薛叶马上换上笑脸，伸手去接神医的包裹。
　　“神医辛苦了，我大哥就在里面请神医相救。”
　　神医摸了把脸上的汗水，疲惫的神色加上微喘的气息，毫不客气的对薛叶说道：“老夫还以为你要说‘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呢。’”
　　薛叶被说的脸色有些难看。柳风歌插话道：“神医，你就别墨迹了，救人要紧。”
　　神医无奈的指着柳风歌和薛叶道：“算你们狠。”
　　经过神医的一番救治薛竿的病情不再恶化，大有好转的迹象。没过几天薛竿真的苏醒过来，神医受到薛家堡最高规格的礼待，柳风歌和薛叶也对神医礼遇有加，神医终于在柳风歌那里得到了应有的尊严。
　　薛竿苏醒后，薛叶就将自己在送葬途中被劫的详细经过讲予薛竿，薛竿听完眉头紧锁半晌说道：“洗劫薛家堡的那伙人所使武功杂乱无章，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招式，与你被劫的人应该是同一伙人，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毫无头绪。”
　　“对了哥，薛家堡上下都统计过了，钱财没有损失多少，只是人员死伤惨重。我想我们应该给遇难者的亲属多点的补偿费。”
　　薛竿忧思的神色在听到薛叶的话后变得温和起来，微笑着看着他。
　　“你好像突然长大了。”
　　薛叶有些惭愧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只知道玩。哥，我以后不会了，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薛竿笑出声“现在将薛家堡交给你为兄也不放心。”
　　两兄弟正在房里聊的开心，柳风歌气呼呼的闯进来。薛叶斥责道：“怎么不敲门就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有没有礼貌。”
　　柳风歌将薛叶的话当成耳旁风，径直走到薛竿面前直言道：“薛堡主，不是我说你，你们兄弟两个煽情戏份太多了，你有没有想起来在你昏倒之前我说要你看看有没有收到可疑的信件，这可是最重要的事情，结果你醒来的第一要务就是……我就不说了。”
　　薛叶站起来脸色很是难看道：“柳风歌，你怎么和我哥讲话，真是没规矩。”
　　柳风歌此时真想拿刀劈开薛叶的脑袋看里面是不是倒完水就空了。气急败坏的对薛叶说道：“我说，你哥一醒你就叨叨些没用的，我出发之前给你的玉佩呢怎么不拿给你哥看。”

　　经柳风歌的提醒，才记起来玉佩的事情。伸手一摸口袋玉佩被递到薛竿面前。
　　薛竿接过玉佩对薛叶道：“你去把书房的信匣拿过来，里面都是没有读过的信。”
　　薛竿又扭头对柳风歌道：“柳姑娘，我们兄弟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谈过心了，一时高兴忘记了一些事情，多劳柳姑娘挂心了，请坐。”
　　薛竿端详着这枚玉佩，只见青色的玉佩上有斑斑白点单从玉的质地来说此玉并非好玉，但是些白点整体构成了一个特殊图案也算是稀有至极。
　　“这枚玉佩并非我堡里的，你看这图案犹如静谧苍雄的山峰应该是某种象征吧。”
　　“薛堡主说的是，我问过薛叶他也说玉佩不是堡里的，还说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不知堡主你有没有印象？”
　　薛竿摇摇头道：“没有，我常年都在堡里不曾出去过，倒是薛叶经常跟随父亲外出。”
　　“信匣来了。”薛叶还没进门就听见他高呼洪亮的声音。
　　三人将信匣里的信全部倒出来，挨个拆开都没找到劫匪的勒索信。柳风歌问道：“有没有可能堡里人收到信因堡主未醒就没有拿过来。”
　　薛竿解释道：“不会，平时收到信件管家就会放在信匣里，他们知道我会看。”
　　薛叶也道：“对，信匣的习惯从我爹那时就养成了，这里就是最近堡里的所有信。”
　　柳风歌道：“也就是说，劫持遗体和薛叶的人计划要写信索要东西，结果半路杀出一个神秘人阴差阳错救了薛叶，他们一看没了筹码就没有写信而是直接杀进了薛家堡准备硬强。”
　　薛竿听到柳风歌的分析点头道：“极有可能。”
　　柳风歌又问道：“他们劫持薛叶是为了要东西，但为什么还要抢老堡主的遗体？难到想用老堡主再勒索一次。可是都这么久了还未收到勒索信显然不是，那他们为什么要带着一具尸体跑路？”
　　柳风歌接二连三的抛出问题，大家试图用正常的逻辑找到答案。可是这劫匪的行为怎么能用正常的逻辑进行推理。
　　就在两兄弟还在思考前两个问题时，柳风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劫匪一开始的行动偏于保守，后来直接杀进薛家堡又偏于激进，原因就是他们等不及了想要快速的得到那件东西。他们想得到什么？”
　　说完柳风歌左右打量着薛竿、薛叶两兄弟。
　　两兄弟将信息过滤、整合不约而同的说出来“是剑谱。”
　　薛叶肯定的回答道：“没错，薛家堡表面看似被洗劫，实际上财物并没有太大损失，我听管家说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虽然都被翻的乱七八糟，书房、我和哥的卧室尤为严重，书房里的白玉如意就摆在多宝阁上却没有丢，为此管家还嘲笑贼人不识货。”
　　薛竿也补充道：“我们薛家堡并不是最有钱的相比之下还不如西南上的竹林山庄。唯有剑法被江湖上的人传的神乎其神。”
　　薛叶反驳道：“大哥你不要妄自菲薄，我们薛家剑法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想当年爹凭借着薛家剑法诛杀了大魔头王昶。江湖上想学我们薛家剑的不计其数，可惜我们的剑法只传本族弟子，其他……”
　　柳风歌一听这家伙要刹不住了赶紧制止道：“打住，既然已经确定问题出在剑谱上，那我们就从剑谱上找线索。”
　　薛叶道：“怎么找？”
　　柳风歌思考了半晌，就在薛叶以为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准备嘲笑她的时候柳风歌开口说道：“直接从剑谱上找有些困难，但别忘了我们还有一条线索就是这枚玉佩。”
　　薛竿附和道：“没错，只要知道这枚玉佩是谁的那线索也就有了。薛叶，这枚玉佩交给你，仔细想一下在哪见过，这一切就靠你了。”
　　薛叶听完薛竿说的话顿觉自己身上肩负着重大责任，能否找回父亲的遗体还有为死去受伤的族人报仇就全靠自己了。薛叶想到此处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对薛竿道：“哥，你放心就算不睡觉我也要想起来。”
　　薛竿看了眼柳风歌脸上露出尴尬的笑，面对薛叶的说辞薛竿只得道：“嗯。”
　　柳风歌坐在亭子里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小辫子，说起来离开慕月教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师傅是否还在担心自己，师姐的第六重功法不知有没有练成。之前一直期盼下山，现在有点想回慕月了。
　　神医从薛竿的房中出来，看见发呆的柳风歌就想捉弄一下她，神医趁柳风歌不注意转到她身后想吓她一吓。
　　“啊！快放手……胳膊要断了。”
　　柳风歌小辫子上有颗珠子，神医靠近的时候柳风歌就从珠子上看见了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在神医出手的时候她也出手一个转身就将神医的胳膊背到身后。
　　柳风歌听见神医惨叫遂放手。
　　“别叫了，大叔你真能装只是轻轻扭一下而已，又不是胳膊断了。”
　　神医捂着胳膊脸上看起来刚才那下确实挺疼的。
　　“你这丫头下手不知轻重，我是看你一个人坐这儿发呆想和你说说话解闷儿，真是不识好人心。”
　　“你真的是好心？”
　　“是啊。”
　　“那你干嘛鬼鬼祟祟的绕道我背后过来，我还以为你要偷袭呢？”
　　神医被柳风歌说的一时语塞，含含糊糊道：“我……我那是想给你个惊喜。”
　　柳风歌“呵呵”一笑一脸不相信道：“你确定想给我惊喜不是惊吓？”
　　“当然是惊喜。”
　　“什么惊喜？”
　　神医勾勾手指示意柳风歌附耳过来，柳风歌半信半疑附身过去就见神医神神秘秘的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人才对柳风歌道：“我知道薛家堡有个好玩的地方，那里有些奇珍异兽想不想去看？”
　　柳风歌从半信半疑的态度直接变的笑逐颜开道：“想。”
　　“跟我来。”
　　神医带柳风歌来到薛家堡的后山，后山上有几间比较大的屋舍。外面还有专人看着，守卫见到神医直接打开门请进去。柳风歌跟着神医来到其中一间屋舍，只见里面饲养着三匹马，五头羊、几十只鸡……。
　　柳风歌脸色凝重道：“神医，这就是说的奇珍异兽，莫不是在药王谷与世隔绝都不认识其他的家禽家畜了吧？”
　　神医解释道：“你懂什么，这可不是普通的家畜家禽。你看这马，这是西域大宛国盛产的汗血宝马，他流出的汗就像血液一样红。还有这几头羊，你以为是普通山羊啊。”
　　“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看他们全身上下纯黑色一根杂毛都没有。”
　　柳风歌仔细看了一眼确如神医说的那样一根杂毛都没有，就算没有杂毛也不能算是异兽吧。
　　不待柳风歌提问神医接着道：“此羊名为苍山黑山羊，全身上下都是宝。现在有一头已经待产了，到时候我带你来给它接生。”
　　柳风歌听神医讲下去，觉得这里越来越有意思了，忙问道：“那鸡呢？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神医故作神秘的笑笑“我先不讲你仔细去看一下。”
　　柳风歌观察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心想难不成吃了会延年益寿。
　　神医见柳风歌看了半天眉头紧锁，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身边道：“看出来没有？”
　　柳风歌摇摇头。
　　神医这下终于逮到机会可以好好奚落一下柳风歌故意已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道：“这么简单都看不出来吗？”
　　柳风歌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遭到神医的一阵嘲笑。
　　“好了别笑了，您就告诉吧，这鸡怎么个特别？”
　　神医脸上笑意不减道：“这些鸡都是会下蛋的母鸡。”
　　“然后呢？”
　　“没有了。”
　　柳风歌此时觉得自己很天真居然被人戏耍了。生气的转身就要走被神医劝住，神医也知刚才做的有些过了，依照这小丫头的脾气还不知道要干什么，于是对柳风歌道：“先别走啊，这只是开头菜，后面还有更好的，我保证绝对是稀有的东西，你有没见过。”
　　柳风歌看见神医一脸真诚的模样还是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当然。”
　　柳风歌跟着神医来到另外一间屋舍，只见这间屋舍比之前那间还要高上半截，里面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唯一有用的应该就是悬挂在房梁上的一根木棍。柳风歌见状走到木棍下方抬头向上看顺便问道：“你是带我来荡秋千的？”
　　“什么荡秋千，我是带你来看好东西的。”说完神医用手做成哨子，一声响亮哨音过后就听见“扑哧，扑哧”羽毛擦过空气的声音，接着从柳风歌头顶上飞过一只大鸟，大鸟落在神医胳膊上吃他手里带的肉干。
　　“鹰？”
　　柳风歌一看只是只老鹰，心中暗想又被神医捉弄了。正欲前账后账一起算时神医拖着鹰朝柳风歌走过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我还在逗你是吧？”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柳风歌觉得现在的神医比在药王谷的时候又“贱”了几分，都学会说话大喘气了。
　　“那您倒是说说啊。”柳风歌故意加重了“您”那个字，“要是说的不合理或是让我知道是你胡编的，那就别怪我给您做个全身推拿喽。”
　　神医笑着道：“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说完看见柳风歌越发不大对劲的脸色又补充道：“但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你看它的双目炯炯有神，其爪刚健有力，其形雄壮威武，飞行能力更是绝佳。怎么样是不是不错？”
　　柳风歌等了半天就是神医自顾自的说了些没用的废话，难道她不知道鹰都是这样的吗。还用得着别人再叙述一遍。想当年她在慕月教还养过几只雏鹰呢，最后被师傅劝说都放走了。
　　神医看着柳风歌摩拳擦掌不知想干什么，就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不相信？”
　　“信啊。”
　　“既然信，你这是干什么？”
　　“因为，您没说到正点上，说服不了我相信这只鹰不是普通的鹰。”
　　神医惊慌的看着柳风歌一步步逼近，伸出胳膊将鹰挡在前面。之前老鹰为了吃肉干一直老实不动，现在离开肉干成了挡箭牌立马飞走了。
　　神医看着飞走的黑影暗骂一声：“畜生。”
　　“您看，连畜生都不愿意帮您，还是让我来给您疏松疏松筋骨吧。”
　　神医见状快速向后倒退几步直到后背抵在墙上不能再动，神医用他有些发颤的声音道：“这是雪山苍鹰从西域带来的，它的体重虽然比等中型猛禽要轻五分之一左右，但速度要快3倍以上，伸出爪子打击猎物时的速度极快，所以捕食的特点是猛、准、狠、快，具有较大的杀伤力，凡是力所能及的动物，都要猛扑上去，用一只脚上的利爪刺穿其胸膛，再用另一只脚上的利爪将其腹部剖开，先吃掉鲜嫩的心、肝、肺等内脏部分，再将鲜血淋漓的尸体带回栖息的树上撕裂后啄食。”
　　柳风歌看着神医抱头蹲在墙根底下，一口气快速说了这么多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神医等了半天没有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就见柳风歌笑眯眯的跟着蹲在墙角。
　　柳风歌伸手扶神医站起来道：“早这么说我就不吓唬您了，没想到你这么胆小。”
　　神医听见柳风歌这样说内心感受十分复杂不是一言半语能说出来的。神医深呼一口气平复一下汹涌澎湃的内心严肃道：“谁胆小，我是逗你玩的。”
　　柳风歌听完笑起来“我知道，逗我玩的。我能带它出去玩吗？以前我也养过几只雏鹰，后来它们没长大就都飞走了，好久没和鹰玩过了。”
　　神医道：“看吧，我就觉得你这个小姑娘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人家都是在家拿绣花针的，你是在外面耍大刀的，性格像个男孩子。不过有一点是女孩自带的一个属性。”
　　“什么属性？”
　　“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有时候还会强词夺理，死鸭子嘴硬的属性。”
　　“你……”
　　“欸……君子动口不动手，还不想把鹰引下来了。”
　　柳风歌刚才乍一听确实胸口立刻上升出一团气体，想要开口反驳怎奈终是吐出一个字，现在胸口憋得慌，但仔细想来神医的话也没错。自己平时对他确实有些过分，一言不合就动手。
　　柳风歌想到这里直接来了句：“对不起。”
　　神医想的是柳风歌一定会气急败坏但又不得不有求于他而低头，没想到柳风歌直接道歉还一脸诚恳，这让神医的计策落了空心情有些失落。虽然没看到好戏，但也不亏。
　　“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还打不打人了？”
　　“该打的打，不该打但是非打不能解决问题的打轻点。”
　　柳风歌的回答让神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气的直吹胡子瞪眼。神医感觉自己刚才就像是用竹篮打水做了一番无用功，到头来还是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戏弄了。
　　“好了，我开玩笑的，以后不会打你了。我和你讲道理，省的你说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是个耍大刀的。”
　　神医从理性出发竭力说服自己的柳风歌说的话一句也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