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主母之事》咪咪鸭

3、第 3 章

　　忽尔墙那边飞过来一个事物，掉在水边。隔得不近，有点突然，管宁抬头看了一眼，却看不太清，便也不愿意好奇。墙那边一阵惊呼，又隐约有再取一支的言语，估计是在外院的人人取乐游戏。
　　这种事情，不适合她好奇。
　　可没多久一个管事模样的嬷嬷过来。
　　“原来是七姑娘在这里。”那嬷嬷行了个礼，之后又不着痕迹的四处看了看。
　　“嗯。”管宁只应了一声便不说话。
　　身边的红灵和红豆却是笑了，“道是谁，原来是孔嬷嬷，有事么？”
　　“本也没什么事，外院四老爷刚才传话来，说那边几个公子小爷在投壶射箭玩笑，不小心试了准头，怕惊了内眷。”孔嬷嬷到是没答别的话，“姑娘可受了惊？”
　　“没事。”管宁从书本里应了一声。
　　“姑娘没事，奴婢便去回话，姑娘继续玩儿吧。”
　　孔嬷嬷走后，红灵和红豆却被这个小插曲引出了别的话。
　　“姑娘，您最近越发的不爱说话了。”红豆叹了口气。
　　这是要和自己聊天了？管宁瞧着这小姑娘满脸不和年龄忧思有些有趣，便先搁下书册。。“是么？”
　　“可不是，就算姑娘心里不痛快却也不能这么憋着。嬷嬷很是担心，生怕您憋出病来”红豆的眼睛很是好看，大大的，气闷幽怨的时候瞪起来又很是精神发亮，衬得那月亮脸盘儿很是可爱。
　　“有么？”管宁忍不住想逗逗她，便还是没什么表情的问她。
　　这小姑娘此刻像是个活动的表情包，“就是，放到以前，您就算不描花样子也会捉捉针线，和奴婢丫头们说上几句。可现在——不就是——”
　　“红豆！”红灵看这小姑娘两句话就要提到管宁不想提的事情直接出言打断。“去给姑娘倒杯茶！”
　　红豆机灵，反应也不慢，又还算听的进去话，“哦”了一声便连忙提了茶壶，倒了半茶碗送到管宁手里。
　　管宁也觉不得生气，毕竟她没觉得事情到了多么不可挽回的地步。大约是她的这桩未确定的婚事惹来了旁人的议论和闲言。或是满脸同情，或是悲悯叹息，惹得这些小姑娘们认为她们的小姐应是多么多么的难过，自己却不知如何说话能让她宽心，略有些孩子气的急躁吧。
　　“嗯，茶不错。”是她喜欢的桃花茶，带着苦涩的味道，又添了桂花蜜，带着陈年的香气，在这入夏的天气喝刚刚好。
　　“姑娘——”红灵停了一下，“前阵子还说想要找一从好看的云竹描下来，瞧着那边假山边上生了不少，姑娘要不要走走？”
　　这话题转移的有点生硬，管宁心中有点同情这两个小姑娘了，同她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还得想着法儿的让她顺心，真心不易啊！
　　“好吧，去走走！”拿着红豆递过来的团扇挡在头上，管宁站起身，跟着红灵向假山那边走过去。
　　红灵倒是说得没错，那片云竹长得青翠欲滴，形状也被修剪得婀娜优雅。管宁欣赏了片刻，便觉得看看就好。描样子什么的还是算了，实在是强装不来。
　　“阿宁！”忽然身后传来声音唤她的名字。
　　管宁转身行礼，是七姑娘嫡亲兄长，管家五郎管曦明。“兄长安。”
　　“听父亲说你在园子里，刚刚没惊到了你吧？”管曦明很是关切。
　　纯是没话找话！管宁心里倒是清楚。明明刚刚已经派人来问过，他又特意过来估计是有话说。
　　“没有。”管宁瞧着这个嫡亲哥哥，即将加冠的年纪，清秀俊朗的模样。大伯娘说管宁模样是姊妹中最好的确实没有夸大。只看管曦明，浓眉凤目，挺鼻薄唇，皮肤白皙却不羸弱，风华正茂的年轻书生打扮，气度如松风明月，顾盼间君子端方。
　　他虽与管宁是五官相似的兄妹，却有着和原主截然不同的风貌。
　　管曦明对妹妹的关心也是真心实意。兄妹并不日日见面，但是管宁在这几日收到这个兄长捎来的不少东西。街市上新鲜的点心，女孩子解闷的连环玩具，瓷器福娃，不是特别贵重却是充满心意。便是管宁正看着的地理风物志也是托这兄长寻来的。
　　享受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小哥哥的关心，这滋味意外的不错。
　　管宁是也不如方才那般沉闷，“哥哥是从前院过来？”
　　“是。大哥设了宴请了一干子弟来院子里，父亲让我去照应一下。阿宁你这几日倒是难得出来。”
　　“丫头们说这里的花开得不错，让我出来看看花样子。红灵，你去给哥哥端杯茶。天气有些热了，哥哥难得休旬假，也可好好松快松快。”红灵很有眼色的离开，把这里留给兄妹二人。
　　“宴饮也与平日一样，有大哥和二哥足够了。”管曦明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在一干优秀兄长的对比下，他对仕途原是没什么向往。只是管家四老爷固守着兄弟孝义时常给自己的儿女灌输着为家族尽心尽力云云。只是如今因着妹妹的婚事，管曦明的想法却有些不同以往了。
　　管曦明对自己的妹妹要被去嫁给霍家做续弦很是不满，跟父亲力争了几次却被父亲一意以家族利益为第一要务给训斥了一番。这家族利益究竟有多少是要这还不满十五岁的妹妹来换的？又能换多久？
　　时至今日，管曦明多方打听，南边来的消息纷繁复杂，真真假假。只有一条说现霍家要续娶妻子的似乎并不是原来的大姐夫，而是另有其人，这称不上是好消息的消息让他更为忐忑。
　　他们的母亲去世过早，父亲把妹妹的婚事完全交给老祖宗，丝毫不顾及妹妹的感受，管曦明一腔抑郁之气难以发泄。但是看到妹妹在园子里平静的赏花看景，管曦明似乎又平静下来。想了几日，也未得出好法子。妹妹的幸福似乎更应该由他来承担，只看他现在跟在父亲兄长身后，功不成名不就，拿什么为阿宁做后盾呢？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有成，是不是能让阿宁在夫家的日子更好些。
　　这管曦明也不过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后生，能想到发奋努力已是不易。世事难料，管曦明不由得暗中企求这门婚事霍家不成，也好让妹妹能够躲避这厄运。
　　是了，在他看来这都是厄运，更何况身处其中的阿宁呢？其余姐妹皆有父母照拂，独阿宁要一个人面对如此欺人的婚配……管曦明暗中握拳，把这些阴郁的念头压下准备说些别的让管宁宽心，“阿宁——”
　　管宁看着自己这个小哥哥的神色略变，估计是为自己的事情懊恼，“哥哥不必为我的事太过忧心，事情还未成定局，霍家不一定就愿意我嫁过去。”
　　“阿宁倒是很沉得住气！”管曦明意外发现自己的妹妹不似自己内心所想那般忧心忡忡，郁结难平。
　　组织了一下语言，管宁想着怎么能略宽宽这个小哥哥的心，也能安慰安慰自己。“祖母的意思，大约是怕霍家的子侄遇见后来者受委屈罢了！管霍两家还是有牢固的姻亲关系才更能稳固霍家子侄的家族地位。祖母为家族计深远，但是霍家更是比咱们更是家大业大，只一定要娶一个咱们家的姑娘是为了什么呢？”总不会是这大姐夫被逼婚不胜其扰，随便点个谁做续弦？而她恰恰顶着亡妻妹妹的身份很有竞争力？
　　“那妹妹想到了吗？”管曦明未曾想自己这个妹妹看着木讷，却很有一番想法。只是她大概还不知要续弦的并非是原来的大姐夫。事情多变，消息昨日传到他的耳朵里，大约也早几日便传到内宅老太太的耳朵里。可看家里似乎并没有因为对象的变化而有什么改变，所有的事情依然是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是以他也不能把这些虚虚实实的消息都告诉阿宁。
　　“倒是没什么多想，我只是抱着大约霍家那位大姐夫不一定有意续弦，要么，也不一定是大姐夫要成婚的想法。没准是别的人呢？要不然，凭着两家的姻亲情分，霍家也不至于口风如此的紧，娶与不娶何必如此的悬而不决？”管宁只把自己的想法对着这个哥哥说了一番。她也仅是猜测，也不知道能对谁说。
　　“阿宁——”管曦明听到这番话已是心惊，看来阿宁竟然想到这一层，虽年岁不大，却也不至于是完全的不谙世故只是一味的木讷。
　　“哥哥别太忧心！就算是真是要嫁过去，也是过去的姻亲，妹妹也能把日子过得好的，好让父亲和哥哥放心。”管宁直接的安抚道。
　　管曦明看着管宁少见的展颜，眉眼中带着不太和年龄的沉着淡定不禁定下心来，“看来我还不若阿宁……”管曦明几日来的忧思不平在此刻突然散去几分，看来妹妹虽不是气定神闲，但也不至于整日的伤感郁结。许是他把阿宁想得太脆弱，又可能是近日突来的变故让木讷的阿宁也产生了改变。虽不知这事情未来究竟发展如何，管曦明倒真是在此刻对管宁刮目相看了！
　　“一直都是哥哥在护着阿宁，怎么会不如我呢！”管宁微微一笑，“晓得哥哥担心我，阿宁还不至于担不住。前院是不是还要哥哥照应？哥哥快去吧！”管宁也怕再多说让管曦明发现自己的变化，宽了他的心，看他稍解了意便开始赶人。
　　“也是，那阿宁你再在园子里略坐坐，我走了！”管曦明转身离开，步履间多了几分轻松。
　　管宁在假山边看着百花从中管曦明的背影，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果然生得好便是走路都这么意态风流啊……

　　接着一章
某鸭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