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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弦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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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与皇上可是该商榷周全些?要夺我枫棋家的天下,怎可如此疏忽?公主与皇上待我竟不同的。”晴川靠着门站定,心里微凉。
“我…”麟汐一时语塞。
“我问你,我枫棋家可对你雪墨家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晴川缓缓走近麟汐。
“没…没有…”不仅没有,灵焰国的老国君还在自己父皇年幼时救过父皇,在雪国皇宫的书库里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枫棋晴川可曾伤过你二公主?”晴川已经站在麟汐面前。
“没有…”是啊!她没有伤过自己,倒是自己给过她两鞭,让她一个女子破了相。
“那…我…我…”晴川突然不说话了,只黯淡的看着她,“我可以请求你天佑公主么?请求你莫消遣我…我不是你的玩物。我是人,禁不起你的…挑衅。”
晴川眼神有些迷醉,更多的是黯淡的伤感。她的唇就快贴上麟汐的。突然,脑中响起一个声音:“不许碰我妹妹。”辙亦菀的话莫名响起来。晴川也猛的惊醒,干脆的抬起头,离开了麟汐涨得绯红的脸颊。
“公主回宫去罢!免得皇上担心,公主在这皇上可是不满得很呢!毕竟你雪国吞没我灵焰之后,你这公主还得嫁人的。”晴川眼神中的迷醉褪去,只留下了冷漠与怨恨。
麟汐不再多说,只缓缓起身,定定看着晴川,她不明白晴川到底如何想的,也不知她到底知道些什么,越发的慌乱。
“记住,若要算记我,得与你父皇商量周全些。”在麟汐快要出门时,晴川涩涩的吐出一句。随即疲倦的倒在床上。
麟汐身体一僵,回身见晴川沉沉的睡着。心里莫名的酸涩起来。
点了沉香,梓汐坐在塌上,净了净手,看着愁眉不展的妹妹。
“你倒是说句话啊!干坐了半个时辰了。”梓汐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开口。
“姐姐…晴川…”麟汐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燕晴川?她怎么了?可是欺负你了?”梓汐心里有些着急,可还是温和的问着。
“她都知道,还说…若我与父皇要算计她,得商榷的周全些…”麟汐语气很微弱。
“算计?何来算计?”梓汐微微蹙眉,依然温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姐姐久居深宫,不明了这些事。父皇将我嫁与晴川,是为了灵焰的国土。晴川是灵焰唯一的公主。”麟汐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
“那…她,是何说法?”梓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为了夺取他国国土,竟会拿亲女儿来作买卖。
“她只教我莫消遣她,挑衅她。还有…教我莫在她驸马府进出。”麟汐低着头,十足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人家这是对你客气的了。”想到之前说晴川是丑女人,而清晨听得几个宫女说驸马爷何等俊俏,何等温和,梓汐微微笑着。
“客气?我不知有多怕她呢!”麟汐想到晴川冰冷的眼神和表情,浑身一颤。
“麟汐,你可否想过,若有一天,父皇真夺了她的江山,你如何是好?相信父皇绝不会善待她的。她虽是个女子,可好歹是你的夫君,你就狠得下心?”梓汐对这个“妹夫”越发感兴趣了。
“那姐姐说如何是好?”突然觉得自己不希望晴川家园被毁,麟汐泛着泪光的眸子又游向姐姐。
“得了得了…瞧你那可怜相!打小便这样…”梓汐宠爱的看着妹妹,“你既嫁了她,就好生对她。将心比心,自有收获。”
“璇儿,此次雪国之行,定要保自身周全。可知?”声如洪钟,气度不凡,说话的正是灵焰宰相端木林决。而他这番嘱咐,正是对小女儿端木璇所说。
“爹,你放心,我会将实情告之公主。至于公主信是不信,这可由不得我。”端木璇嘴角挂着蛊惑的笑,深邃的眼眸飘向一旁的丫环,那丫环羞答答的拽着衣角。端木林决看在眼里,并不多说。只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
“这是公主的舅父陶将军的手书,公主看后自会明白。”说着又看女儿心不在焉听着,还注视一个小丫环,而那丫环早已是面红耳赤,“璇儿!你钟情女人,我不怪你。可你这花花公子的性情,实需改改!别的不说,你看看你姐姐…”
“是…姐姐做事专心,用情专一!可姐姐是姐姐,我是我。爹爹要我与姐姐一般,何不将我与姐姐一个名?何需再分璇与苡?”端木璇依然笑着。脑中浮现出姐姐端木苡和她那美人相好,笑得更深了。
“哎!你这孩子!罢了!去罢!”端木林决挥了挥手,端木璇便跳起来,意气风发的蹦了出去。
端木林决看着女儿的背影,眉头紧锁。
小狼教人腾了两间厢房,亲自打扫了让宁落雁与乐儿住下。就又处理公文去了。外面雷声更重,雨也劈头盖脸的下下来。蘸了朱砂的笔,却是悬在半空中,久久落不下笔。
小狼并未与宁落雁母子一齐用膳,只教人送进房里。而燕豪城与赛西施自得了护国公这闲差一来,就一心打点乡颜居生意,也不再住府台府里。宁落雁母子就在前厅吃了些饭食,均是若有所思。
用过膳,宁落雁见雨停了,对几个下人交待一番,带着乐儿想上街走走。可一上街,众人目光都聚集在宁落雁身上。那些目光中有诧异,有惊讶,有嫉妒。可无一不有的,即是羡慕。
“府台夫人,来小店看看罢!新进了不少花色呢!”先是布庄老板开了口,张口便是府台夫人。
“燕夫人,这胭脂水粉色可正了!可看看?”接着是卖女红水粉的张婆婆。
宁落雁不明就里的听着,只一点她是明白了--她被当作府台夫人了。
“你们…你们弄错了…我…我不是…”宁落雁忙开口辩白。
“怎么不是啊?我们都听说了!你是府台大人的夫人!喏!这乐儿也是府台大人的儿子…”听着这越来越不着边的言辞,宁落雁终于明白了。在这些人眼里,她和乐儿就是燕雪狼的妻子。
“娘说了,会给我找个爹爹,可爹爹不会是雪狼叔叔…”这吵嚷的街市,乐儿幼稚的童声格外清晰。这下子一个个目瞪口呆。
“敢情是燕大人剃头挑子一头热…”几个老太太小声说着走了。再没有人看母子俩了。
“娘,什么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乐儿眨巴着眼睛问。宁落雁自不愿回答,只匆匆带乐儿回了府台衙门。
一进门,就撞上了小狼。小狼半眯着眼,让宁落雁不觉一颤。
“去哪了?你可知吴赖子看上你了?若一出去又被他捉了去,你教我如何是好?恩?宁姑娘?”小狼突然发现这个女人让她常常大动肝火。
“雪狼叔叔!娘带我上街了!”乐儿脆生生的声音传来。雪狼半蹲下去。拍了拍乐儿。
“哦?是么?与叔叔说说,上街做甚么?”雪狼温和的笑着。
“好多人唤娘燕夫人,府台夫人!还说乐儿是雪狼叔叔的儿子。乐儿说,娘说了,会给乐儿找个爹爹,可爹爹不会是雪狼叔叔!然后王奶奶和公孙奶奶说雪狼叔叔剃头挑子一头热。”乐儿一口气说了出来,“雪狼叔叔!什么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小狼听了这最后一句话,沉吟一番,并没回答。只站起身来,铁青着脸看了宁落雁一眼。顿了顿,转身又进了书房。“啪”一声巨响合上了门。
“娘…”乐儿迷惑的转向宁落雁。见宁落雁并不回答就改了口,“姐姐…雪狼叔叔生气了…剃头挑子是个坏蛋么?”
宁落雁无奈的摇摇头,牵着乐儿回了卧房。
透过窗户镂空雕花,小狼看着宁落雁牵着乐儿回了卧房。右手紧握成拳,为了那句“爹爹不会是雪狼叔叔”。
既是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祥大哥!”小狼唤来了管家,“找处清静地,置间屋子,将宁氏母子安置好。雇些下人,照顾他们娘俩起居。”
小狼抬头,早已放晴的天空又开始布满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