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水果刀（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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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锋注意，我方车队将于十分钟后通过，不要开枪。”龙小云在手机中说道。
“收到！”冷锋回答。
战斗结束后四十多分钟时，龙小云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将马上撤离，在普里兰奇村待到早上。等待的期间，等下面的火烧尽了，由冷锋负责警戒，湛桓下去打扫了一下战场——其实也没有太多工作，烧剩铁架子的车辆东倒西歪，不过好歹还有些空隙可以容车通过，反正推不动，就放在那儿不管了；地上的尸体被烧成了焦炭状，也有不少只剩下了灰烬，处理起来就简单许多，最主要的还是回收了那颗没炸到车、及时被关闭了保险的地＃雷。
不过路边依然还有些血液凝滞、死相惨烈的尸体，只能暂时留在这里，等着明天政府军或许有时间管一管。
龙小云再次打来电话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夜空的颜色稍稍褪去，天际呈现出一种冷寂的灰蓝色，昏昏沉沉的。又过了十分钟，一支没有开车灯的车队如约驶入这条小路，小心地绕开几辆倾翻的车辆，向前方驶去。
湛桓此时在普里兰奇村更前面的位置警戒，听无线电里冷锋告诉他车队来了，就让冷锋叫了几个工厂的保安过来替他，他则绕到山后去，把自己的牧马人开了出来，也进了村。
工厂来的员工们，没受伤的都就近找了个空屋休息；援非医疗小组的几名医生整理出了一间屋子，仔细包扎了一下之前不得不应付上的伤员们的伤口。人们基本上都是安静的，不大的村庄里都不怎么能听见交谈声，只有门口排着队的那间屋子里时不时会响起医生喊下一位的声音。
他不得不找了好几个伤员问了问，才知道龙小云在哪间屋子里。
房屋门没关，但龙小云正在打电话，看见他时点了点头，一点儿不耽误地对手机里说道：“是，是……我明白，是。”
既然看见了，也没必要敲门了。湛桓走进去，一眼就发现了放在椅子上的黑色旅行包和一杆AWM，顿时有些惊喜，赶紧凑过去爱惜地摸了把分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狙＃击＃枪。
“你拿的？”回头看见龙小云挂了电话，湛桓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以为还得回去拿一趟呢。
“是卓亦凡给你带上的。”龙小云说道，“我需要确认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能通过贝奇卡村？”
老板太有良心了。湛桓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说道：“最晚七点吧，政府军现在动着呢，俩小时绝对够用。”
龙小云点了点头，沉沉的面色总算舒缓了些。她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又抬头问道：“听冷锋说，你不跟我们一起上船？”
“我还有事儿没做完呢。”湛桓说道。
“好，你……注意安全。”龙小云微微笑了笑，“你这次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会如实上报的。也许你下次再回家，就不会经历上回那种‘欢迎仪式’了。”
“哎，小事一桩。”湛桓摆了摆手，顿了下，终于掩饰不住期待地问道，“我真能想回就回了？”
龙小云噗地笑出来，点点头：“对，等审批过了，我叫冷锋通知你！”
湛桓的眼睛被喜悦点亮。恰巧门外传来脚步声，木制的门板被人用指节敲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报告！”
欣喜突破了身为狙＃击＃手的冷静找到了宣泄口，他立刻回过身兴冲冲地扑了过去：“冷锋！”
“嗯！？”冷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身体就迅速反应出策略，接住扑过来的湛桓后退一步，顺势还转了个圈儿，随后把人放下来一头雾水地问道，“怎么了？高兴成这样儿？”
“我以后，”湛桓说道，“可以光明正大回家了！”
“真的？”冷锋真心替他高兴，笑起来拍了把他的后背，“好样儿的！等你回来，哥带你吃遍全中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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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二十五，贝奇卡村的战火将息，政府军的士兵们疲惫地收拾着残局，从能把人熏得掉眼泪的硝烟中穿梭着，绑起投降的红巾军士兵、从满地的尸体上收缴还能用的AK，仔细检查这个被夷为平地的村庄里是否还有什么陷阱或能派上用场的武器。
很快，负责警戒的士兵发现了一支车队正从远处驶来，而在头车上，正高高地飘扬着一面鲜红的旗帜。
他马上把情况汇报给了这里军衔最高的长官。长官接过望远镜观察了片刻，下令让部下把挡在路上的坦克和车辆开走，让出一条路来。
这支一共十辆车的队伍安稳地开了过去，几分钟后，行至远方的鲜艳的红色便被草木充满生机的翠绿遮盖，看不见了。
港口内。
所有国人在经过安检后有序地上了军舰，而黑人员工们将会从港口出发，前往维＃和部＃队附近。
湛桓靠在牧马人上，远远地看着人们登舰；冷锋站在旁边陪他看了一会儿，眼瞅着远处龙小云和舰长谈完话后向他打手势，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成，”湛桓点点头，“那电话联系？”
冷锋嗯了一声，侧身抱了他一下，忽然轻轻地吻了吻他鬓侧的伤疤。
这实在是意料不到，湛桓僵住了，回抱冷锋的手臂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不该松开。
“打个商量呗，”冷锋在他耳畔轻声说道，“观察期，咱能不能短点儿？”
湛桓觉得自己耳朵滚烫一片。他埋在冷锋颈窝做了个深呼吸，抬起头退开些，认真地盯着冷锋的眼睛：“等着，我很快就回去找你。”
冷锋心满意足地揉了把他的脑袋：“我等着。”
他最后珍重地拍了下湛桓的肩膀，利落地转身离开，和队友一起登舰，站在甲板上，靠着栏杆向湛桓挥了挥手。接着，所有驻扎在港口的海军也上了船，满载着华侨们回家希望的军舰缓缓离港，那个倚着车的身影在耀眼的天光中越来越小，没多久就和饱经战火、千疮百孔的这片土地一样，暂时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之内。
“锋子，”一旁的俞飞看他眼神还直勾勾的，好奇地开口问道，“他到底谁啊？龙队还不让我们打听……”
“他啊，”冷锋回过神来，眉峰一挑，说道，“你弟妹啊。”
他在俞飞震惊的神色中忍不住嘿嘿地笑了两声，志足意满地回到安排给他们休息的舱室，睡觉去了。
*
湛桓在非洲又停留了三天，处理了老爹留下的最后一个戴恩高层——那个代号蟑螂的——顺利结束了扫尾工作。在询问Boss这几天的办公地点后，他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想方设法坐船回到了在东坞的分公司。
“那个奥杜将军挂了。”他歪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把腿搭在价格昂贵的茶几上，“几个原来就意志不咋坚定的军官愿意暗地里做政府军的内应，我找的人，探针给牵的线，反正最后上面扶持的那个能赢是没啥问题……”
埃萨克也不能说他的计划冒险，毕竟人连点儿伤都没受，可这种牵扯多方的事情居然又让他扯进来个撤侨的军队，光是听听都让人觉得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给湛桓倒了杯果汁：“好，你没出什么事就好。之后我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吧，这么久了……”
“嗯……”湛桓接过果汁，犹疑地偷瞄了埃萨克一眼。
上次这小兔崽子这个表情的时候可捅出不小的篓子来，不光让公司损失差点上亿，甚至还把上面和金新月的某个大毒＃枭一起得罪了；金新月那边好说，上面可是不好哄啊。
埃萨克不由得警觉起来：“给我又惹什么麻烦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湛桓撇撇嘴，抿了口果汁，理直气壮地宣布，“Boss，我打算谈个男朋友。”
哦……那还好。
埃萨克松了口气，心平气和地问道：“真的想好了？”
“对，”湛桓说道，“给我联系个心理医生，我要敞敞亮亮地回去见他，和他过一辈子。”
埃萨克把他当儿子看，不会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母亲压在他心里的阴影。他欣慰地笑了笑，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果汁，说道：“意朔要输钱了。”
“……操？”湛桓惊了，“准星拿我赌什么了？”
“赌你性冷淡。”平时连半句相关话题都不谈，也难怪。埃萨克笑起来，摇摇头，“这个赌局快四年了。”
“……够意思。”湛桓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果汁，“老子不把他收拾得他对象都认不出来，都对不起这四年的赌局！”
“这个你们私下解决。”埃萨克温和地说道，“什么时候有空，让我也见见你男朋友……视频就可以。”
“好说。”该汇报的汇报过了，湛桓拎着旅行包站起来，“走了先，休息室没人吧？”
他和埃萨克告了个别，走出办公室门，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还不到休息日啊。
他按捺住刚刚想起冷锋时雀跃的心情，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人发了过去。
-刚才喝的橙汁特别甜。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水果刀（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