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妈妈》听我讲个故事

9、顾晨阳其人

　　第二天不像昨天开业，王璇和老刘夫妇约好每天上午九点来店里，三个人收拾收拾，9:30送蔬菜的老孟准时把菜送了过来，几个人开始收拾着洗菜并分类放好，他们三个人坐着小板凳坐在后面专门隔出来做后厨的隔间里边聊天边洗菜，时间过得倒也挺快。
　　“欢迎光临。”门上的自动感应器发出响声。
　　王璇正好坐在后厨门口，闻声站了起来。
　　她这地方统共30平多点，她一站起来，跳过了操作台和吧台的遮挡，看到了门口的来人，一行三个人，看着都挺眼熟。
　　王璇从架子上取了块儿毛巾，擦擦手走了出去：“我们这里11点才开始营业，你们待会儿再过来吧。”
　　一行三人看着戴着围裙迎出来的王璇，其中一个圆脸，看着就很和善的男人笑眯眯的说：“小姑娘，不记得我们啦？”
　　其实王璇刚说完话就想起眼前这几个人是谁了，这不就是一个月前放过她一马的那几个城管吗。
　　她连忙道：“逆着光一时没认出来，你们快坐，我叫王璇，你们随意称呼。”
　　三人各自在吧台边坐下，李大斌也对三人做了个简单介绍：“我叫李大斌，你叫我李大，大斌都行。”李大斌说着指指帅气的顾晨阳：“这是顾晨阳，小晨小阳你随意叫。”
　　另外一个大眼睛，个子不算高，一眼看着就知道是南方人的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没等李大斌介绍他，就笑咪咪的开口自我介绍了：“我叫武郑辉，朋友们都叫我小武。”
　　“你们好你们好。”王璇连连招呼：“上次真的谢谢你们。”
　　“都不容易，谢什么。”李大斌看着闻声从后面拿了一次性杯子出来的老刘夫妇：“没想到你还真的开店了，昨天我们几个执勤路过，好奇地瞅了一眼，看你们几个忙得不可开交，就没来打扰。”他笑着打趣老刘夫妇：“看来你们以后不用再成天躲着我们了。”
　　老刘夫妇接了水过来分给三人，刘叔搓搓手：“这些年麻烦你们了，多亏了你们照顾呢。”
　　“照顾什么的说不上，不过你们俩来了这里我也就放心了，看你们一把年纪骑着电瓶车在马路上窜，我真的是提心吊胆的。”李大斌笑着说。
　　刘叔刘婶其实一直都挺感谢这几个城管的，刘叔上前一步握住李大斌的手：“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
　　这话把李大斌这个大老粗整的有点尴尬了，武郑辉及时救场：“小璇呐，上次小阳拎了你一盒麻辣拌回去，吃的我是口水直流，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再吃到啊？”
　　“当然可以了，我现在就给你们做，你们过来看看要吃什么菜。”王璇说着走到操作台后面。
　　老刘夫妇打个招呼去后面继续洗菜了，李大斌三人围过来选菜，王璇给三人按各自口味调好麻辣拌，坐到吧台前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真的太好吃了。”武郑辉边吃边竖大拇指：“以前我怎么没留意过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王璇笑道：“这算是我们家乡的特色小吃了，我来这里两年多，还没见过有卖这个的。”
　　“你一直都卖这个吗？”武郑辉好奇道：“以前在这一片儿也没见过你呀。”
　　“我摆摊一共就摆了一个多月，我前两年做美工来着，成天看上司脸色，越干越觉得没意思，今年干脆就出来自己干，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打工了。”
　　李大斌爽朗的笑了笑：“我看你就不像是寻常商贩。”
　　王璇嘿嘿直乐：“过奖过奖。”
　　三人吃完饭，又坐了20分钟左右，李大斌起身结账，王璇连忙阻拦：“不用不用，我请客，我这儿啥都没有，但麻辣拌是管够的。”
　　李大斌坚持要付钱：“我们可是经常要来吃的，不能总让你请客吧。”
　　王璇真心推辞：“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但她推辞的话音还没落，收款提示音就响了起来：“微信到账45元。”
　　王璇店里一共就两种价格，价目表明晃晃的挂在一进门就正对着的墙上：麻辣拌12，加面15。
　　当她和李大斌在这边墨迹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没什么存在感的顾晨阳默默付了钱。
　　李大斌冲顾晨阳竖个大拇指：“小阳好样的！”
　　王璇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顾晨阳则对着她说了句：“谢谢。”
　　王璇也搞不清楚他在谢什么，谢自己请客的好意？她糊里糊涂的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武郑辉凑过来想把胳膊搭到顾晨阳肩膀上，但两人身高差有点大，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搭到和他差不多高的李大斌身上：“我们小阳就是这么高冷有礼貌，你习惯就好了。”
　　王璇笑呵呵应着：“挺好的，挺好的。”
　　顾晨阳抿了下唇，对着王璇认真道：“很好吃。”
　　“谢谢谢谢，欢迎常来吃。”
　　“行了。”李大斌分别拍拍顾晨阳和武郑辉：“我们走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不打扰，不打扰，欢迎还来不及呢。”王璇把三人送到门口。
　　“走了！”李大斌挥挥手。
　　“再见啦。”武郑辉笑嘻嘻的眨眨他的大眼睛。
　　顾晨阳则无声的做了个告别的手势。
　　王璇目送三人离去的背影，目光不由被顾晨阳红透的耳廓所吸引，想起和他第一次相见的场景，心里好奇：这是易害羞体质吗？
　　送走三人没一会儿，王璇昨天加急订的营业牌就到了，一共三块：一块上写着‘本店营业时间为上午11:00-晚上8:00’；一块儿上面写着‘客官，小店今天休息’；一块儿写着‘客官抱歉，今天没货打烊了’。
　　王璇把写着营业时间的牌子挂到了外面，又拿出自己昨晚设计好，今天一早打印出来的可爱海报贴到了店门口：“诸位客官的意见已收到，下月起本店入驻外卖平台，到时各位客官就可以在网上订餐了，爱你们么么哒。”
　　做完这些事，她又进去吩咐刘叔刘婶：“叔，婶儿，咱们一共发了两套工服，一定要一天一换，天天洗着，咱们要保持好形象才能获得顾客的好感。”
　　“知道知道。”刘叔刘婶应着：“放心吧，洗着呢。”
　　王璇昨天已经和老刘夫妇强调过这件事，但总担心老刘夫妇怕浪费水之类的，所以不放心的又强调了一遍。
　　王璇摆摊时就很注意卫生形象，更不要说现在开店了，她给店里员工包括她都定做了统一的工服、卫生帽和口罩，不管是负责哪个环节的人，都得穿戴整齐工服才能工作。
　　王璇本来准备继续和老刘夫妇洗菜，但突然想起自己招聘店员的广告还没发，她一边暗骂自己真的是破记性，一边在几个招聘网站上分别发布了招聘需求。然后她又用手机软件设计了个招聘广告，去打印店打了个彩色的贴在店门口。
　　忙完这些，王璇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也就11点了，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王璇开始忙起来。
　　今天的客流和昨天差不了多少，但王璇只准备了200份麻辣拌的量，所以下午不到六点就卖完了，晚上的高峰期则是又浪费掉了。王璇心痛的把她的第三块牌子挂了出去，然后急忙翻看自己上午发的招聘消息，真的要赶快招人啊！
　　王璇在几个招聘平台上都看了一下，一共收到三条简历，于是都约了明天上午九点来面试，发完消息后，王璇觉得有些累，一手撑在脸庞，发了会儿呆。
　　“小璇，我们都收拾完了，你看看还有啥需要做的没？”刘婶过来问。
　　王璇回过神来：“没了刘婶，你们回去休息吧。”
　　刘婶拉起王璇的手：“小璇啊，我和你刘叔在这儿干，心里真的慌得很，你看现在才几点啊，我们就回去休息，这实在是对不起你给的工资啊。”
　　王璇连忙回握刘婶的手：“说啥呢刘婶，没有您和刘叔，我去哪儿找信得过的人？你们帮我把菜洗的那么仔细，店里又收拾的这么干净，顾客来了用餐才格外放心呢，你们两个可是我们店里的大功臣！”
　　“真，真的吗？”刘婶儿不放心地回头看看刘叔。
　　“真的真的！”王璇拽了拽刘婶，把她的注意力拉向自己：“等咱们招了新店员，我们肯定会越来越忙的，我还怕你们累的受不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刘婶儿拉着王璇连连说。
　　王璇又好说歹说的安慰了刘婶半天，把两人送走已经快七点了，虽然门口挂了打烊的牌子，但店里还亮着，不时有顾客探进头来问：“老板，怎么这么早就关门儿了？”
　　“刚开店，事儿多，等忙过这段时间就不会关门这么早了。”王璇一一回复着。
　　王璇在店里看完意见箱里的最后一张小纸条，正要收拾东西回家，门口的欢迎光临又响了起来。
　　王璇挂着微笑扭头看去，竟然是顾晨阳！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打招呼：“来晚了哦，麻辣拌卖完了。”
　　顾晨阳脚步顿了一下，又走了过来：“我不是来吃麻辣拌的，我来，来给上次的钱，上午忘了。”
　　王璇一头雾水：“什么钱？”
　　“就上个月拿了你麻辣拌，没给钱。”顾晨阳扫着手边吧台上贴着的付款码。
　　王璇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来上次自己被抓之前，可不是还乐呵呵给人拌了一盒麻辣拌。
　　不过这事儿都过多久了，王璇看着在扫码的顾晨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短短接触过两次，王璇觉得顾晨阳应该是一个一板一眼的人，她不太知道要怎么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
　　直到收款提示音响起，王璇才干巴巴的说了句：“其实不用的。”
　　顾晨阳看向王璇：“一码归一码，还是要的，上次对不起。”
　　王璇尴尬摆手：“你这不是笑话我呢，随地乱摆摊本来就是我不对，你是职责所在，再说，我也得谢谢你们，当时多亏了你们通融。”
　　顾晨阳更加认真的看着王璇，甚至还有点严肃。
　　王璇没和这种性格的人打过交道，吓得无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我是为上次吓到你道歉，我当时是第一次出勤，可能处理方式不对，吓到你了，对不起。”
　　“不不不，我那是···”王璇差点一秃噜嘴说自己那是装的，不过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我也是没经验才那么怂的，千万别再提这个事儿了，太丢人了。”
　　“嗯。”顾晨阳环顾店里一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什么了。”王璇站起身：“我正准备关门回家呢。”
　　“嗯。”顾晨阳应了一声，跟着王璇出了门儿。
　　王璇锁门的时候，顾晨阳就在她旁边站着，貌似等她的样子。这么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大活人杵在她身边，王璇不由想加快动作，结果越想快越锁不上门，真的是奇了怪了！
　　好容易锁上门儿，王璇伸手想把外层的卷帘门拉下来，顾晨阳借着身高优势，抢先一步拉了下来。
　　王璇蹲下来锁卷帘门，心里暗自嘀咕：这也太贴心，太暖了吧。
　　悄悄瞥了一眼也跟着蹲下来的顾晨阳，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目光温和，神色认真。
　　王璇忙转开目光，心里咯噔一声：这小子该不会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吧？
　　王璇知道自己形象不差，身边也从来没缺过追求者，不过现在自己的情况也不适合谈恋爱呀！王璇不由暗自吐槽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这都怀孕五个多月了，也不明显，如果肚子大成球，自然也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可她也总不能对着一个什么都没说只是疑似自己追求者的人说自己怀孕了吧？人家可什么都没表示，自己突兀的这么一说，不是有病吗？可要不说，她也做不到看着一个人对自己瞎献殷勤。
　　王璇转了转眼珠，决定先试探一下，她站起身来说：“谢谢你啊，我弄好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顾晨阳也站起来。
　　“不用，我家离这儿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天色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顾晨阳面对王璇的拒绝，脑子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直接就秃噜出来了。
　　王璇心里已经确定了，现在晚上八点不到，在S市这个一线大城市里，哪里不是车水马龙？哪来的危险？不过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像是顾晨阳这种人能说出来的。
　　“我要先去趟药店。”王璇边走边说。
　　“好。”顾晨阳跟在王璇旁边走，也不顺口问王璇去药店干嘛。
　　问啊！问啊！问啊！王璇心里在疯狂呐喊。但顾晨阳就是默不作声的走在她旁边，看到她的目光，还问：“怎么了？”
　　王璇内心扶额：你妹！
　　这种和不熟的人硬生生走在一起还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氛围，真的是尴尬又尴尬。
　　王璇干脆自己说自己的：“我得去买一些孕妇吃的药，我都怀孕五个多月了。”王璇说着拽着宽松T恤儿的两边往紧拽了拽，显出自己微凸的小腹：“不过我这肚子也不怎么显，真是奇怪。”
　　顾晨阳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你结婚了？”
　　不怪他这么问，大多数人肯定不会想到一个能大方说出自己怀孕了的姑娘是未婚的，同时他心里也有点尴尬，他跟着王璇自然是喜欢她，对她表示好感。
　　顾晨阳形象好，一直以来都是被追求的一方，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对一个女孩儿表示好感，但他也没什么经验，加上他性格比较内敛，他只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表达。
　　虽然上午李大斌他们是第一次来王璇店里，但他其实已经路过过很多次了，自从上次被王璇那双泪眼电到后，他每天回去撸猫，都能想起她来。
　　他本来就在这附近住，自从第一次遇到王璇后，他更是时不时的就要在这附近转一下，自然就发现了她在装修店面。他一直想过来，但又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过来。直到今天上午和大斌他们一起过来吃麻辣拌，付完钱，他突然想到自己上次没付钱，所以晚上给自己打了打气过来了。
　　如果王璇是已婚，那自己的举动就太唐突了。不过他观察了她小半个月，也没见过她身边有什么异性啊？哪个老公能心这么大的让自己怀孕的老婆一个人摆摊儿一个人装修店面？
　　“那倒没有。”王璇用随意的语气说：“我怀孕了，然后男朋友要结婚，可我是不婚族，所以就掰了，不过我赚了个孩子，值了！”王璇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听听吧！这一听就不是个好女孩儿，快瑟瑟发抖的滚吧！
　　顾晨阳边走边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想到第一次见面，王璇被吓得楚楚可怜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王璇是一个怀孕后被渣男抛弃然后又故作坚强的可怜姑娘，他内心的保护欲不由上涨，试图安慰：“小孩子都挺可爱的，我也很喜欢小孩。”
　　王璇脑子里转了转这句话：这话应该没什么意思吧？这应该就是一句客套话，毕竟正常男人哪能因为一点喜欢就接受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呢？知道了她怀孕，这点喜欢怎么着也得散了。
　　所以王璇只当这是句客套，解决了这个事情，王璇心里也自在起来，和顾晨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因为顾晨阳一直跟着她，王璇中途不得不拐去药店乱七八糟的买了几种前几天去医院检查时已经开过的药。
　　对于顾晨阳最终还是把她送回了家这件事，王璇完全觉得就是一种礼貌。毕竟本来说要送一个女孩子回家，结果人女孩儿一说自己怀孕了，他转头就走，那不是太尴尬了，所以在王璇心里今晚的道别应该就是永久的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