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让我来》化妆盒

9、第 9 章

　　上学这件事将我轰炸的外焦里嫩，导致在联邦立法纪念馆的最后一天我干什么都索然无味。碧翠丝一直担忧地围着我忙来忙去，她以为我身体不适，于是一整天都竭尽所能地照顾我。
　　说实话，我们一直以来关系都很不好，我完全没想到只是那么一丁点的善意，她就以一颗赤诚之心回报我。就好像，我只是漫不经心地向前走了一小步，妹妹就把那九十九步半走完了。不仅如此，她还热情地给了我一个拥抱。
　　如果说有什么事是我上辈子真正学到的，那大概就只有一件：即便是亲人之间，也未必能一直维系真挚的感情。因此，在她不知地多少次问我要不要喝一点果汁时，我按住她说：“不用的，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完全忘了，我还得去上学。”
　　妹妹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噗嗤一声笑道：“我的天……”
　　她失笑地抱住我，从光脑中调出了一本粉色封面的书，调侃道：“也许某些人要提前回忆一下读书的感觉？”
　　我大摇其头，忙不迭地将她的光脑推远了。
　　“不要不要，我现在可一丁点儿都不想看书。”
　　话虽如此，我还是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为什么你能读的下去？”
　　我眼神儿不错，碧翠丝收起光脑收的极快，我还是从一闪而过的画面中抓住了书名，一本名叫《高能学神爱上我》”。碧翠丝红着脸，说：“嗯，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做。”
　　碧翠丝兴致缺缺，见我一脸好奇，方说：“姐，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我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只轻轻抱了她一下。
　　中午父亲又回来了一回，为我们叫了午餐。母亲还在睡，父亲伸头向卧室瞥了一眼，脸上是疲惫和无奈。面前的沙拉忽然不想吃了。我丢下叉子，问道：“父亲下午几点参会？歇一会儿吧，我会叫你起来的。”
　　他犹豫着看看他和母亲的床，那里母亲睡在床的正中，还在轻轻打鼾。父亲摇头，脸上是一惯的古板无趣。我坚持到：“我和妹妹起的很晚，现在还不困。父亲可以睡在我们这边。”
　　碧翠丝蹑手蹑脚凑过来，附和着：“没错，爸爸，我们才起来没多久哩。”
　　父亲表情有点松动，我再接再励，调出了光脑设了定时：“看，一点四十五，已经订好闹钟了。”
　　谁知父亲闻言却立刻拒绝道：“算了，闹钟会把夫人吵醒。”
　　他说着，吩咐小机器人做了一杯提神的Boom。Boom的原料是一种星际的提神植物，一大把加进去，只调制出小小一杯超浓缩的饮料，像炸--弹一样刺激，所以才叫Boom。父亲皱着眉喝下去，尽力维持平静的表情，故作无事道：“好了，我去外头走走。你和碧翠丝可以在附近看一看——但不要跑远。”他叮嘱道。
　　我们乖乖点头。踟蹰片刻，我小心问道：“父亲，我想和妹妹去山脚下的英雄墓碑看看。”
　　父亲右手捏着左手套着的银色婚戒，轻轻旋动。这是他犹豫时一惯动作。我见此忙推了碧翠丝一下，妹妹立刻会意道：“爸爸，可以请服务生开车带我们去吗？山下要走好久。”
　　父亲同意了，妹妹小小欢呼一声，拉着我跑出去。
　　待出了门，妹妹狡黠一笑，向我传授“秘籍”：“我从书里学来的小技巧：如果不想别人拒绝你，就给他两个其他的选择，绝口不提最坏的可能。”
　　我竟有点懵：“什么？”
　　妹妹很有耐心地解释着：“如果你问爸爸让不让咱们去，他多半不会让。可是你问他可不可以让别人送咱们去，或者咱们自己去，他就会从‘别人送’和’自己去’里选一个了。”
　　“还能有这种操作？”我更呆愣了。可随即一想，好像从前我想让追求我的男孩送礼物时就是这样做的，包包，还是鞋子。我懊恼地拍一下额头，怎么这些在男孩子面前玩的飞起的手段，换了旁人就总是笨拙的很呢！
　　我胡乱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好放弃了。大概对男人这是‘本能’？
　　不不不，我随即便猛甩头，甩去了这个念头。但一时又忽然想着：“若是我能熟练掌握，在布莱恩面前使出来……”
　　我“呸”了自己一口。一抬头就见妹妹奇怪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忙扯出一个笑，随手叫了路过的服务生：“请为我们叫一辆陆行车，谢谢。”
　　等我们揣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酒店，母亲已经起床收拾停当。她皱着细细的眉毛，脸上写满了不悦。
　　“你们跑到哪儿去了。”
　　妹妹瑟缩了下，我挺起胸上前半步：“已经向父亲请示过了。”
　　母亲欲言又止，但似乎觉得不应该反对父亲的权威，艰难地忍住了。不过积习难改，那天晚上，母亲还是和父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不知道，”父亲说：“那只是一个最末等的荣誉爵位，而且收入会减将近一半。家里……”
　　“家里都是我来打理的！”母亲的嗓音变得尖锐：“这些用不着你操心，可你不能让我这个年纪还和那些年轻浪荡的夫人们坐在一起！”
　　母亲声音变得高亢之后父亲显而易见地低沉下来。他皱着眉别开眼睛，对着空气喃喃说：“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不知争吵从什么时候开始拐弯的，但印象中最后这场强弱分明的争执以母亲高喊着“你就是个懦夫”结束。当然，我们家的收入也成功地“减半”，母亲不得不精打细算地过日子，绞尽脑汁维持过去的生活——这些问题也让她的抱怨越来越多，父亲也越来越沉默。
　　不能这样子！
　　父亲偏过去的脸并不是出自怯懦，而是源于厌恶。我清楚的瞧见他眼中的不耐烦。作为一名联邦法官，父亲无疑是擅长以理服人的。
　　可惜造化弄人，上天偏偏让他娶了一个最蛮不讲理的粗鄙女人。
　　碧翠丝在用力拉我的手。但她可拉不住我。我昂首挺胸地插到两人中间，面对着母亲，掷地有声到：“那是他的工作，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哪怕家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