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花》宫野志保

8、突遇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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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送浮云，从他们身前掠过，白衣女子轻移莲步到他面前，拉起他空着的左手，柔软而宽大的衣袂覆在上面，掩住了令人心动的亲密。正在看风景的人一惊，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然而阻止的力道却温柔而坚定。她按着他的手不许他乱动，等他平静下来询问似地看着她的眼睛时，她才微微一笑，白色衣袂的覆盖下有什么在掌心移动。
　　是在写字！他很快就判断出来，静下心来跟着她的笔画，一点一点将她想传达的意思整理出来——
　　“有——人——要——杀——你。”
　　“有人要杀你！”写完最后一个点她停下来，掌心覆在他掌心上，仰起头看着他的脸，解读他的表情。周围杀机四伏，隐藏在看不见的角落。不知道真相的外人看见了，这一对男女的距离是足以让人遐想的。
　　他转了一下头看周围的环境，街市上热闹如常，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营生，互相往来互不干扰。并没有太多人注意这一对气质出众的男女，偶尔有目光投过来也是带着第一次见到的诧异，多看几眼之后随着各自的忙碌就过去了，并没有停留。
　　一点不寻常的气氛都没有，更何况是发出不寻常气息的人。他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后退，退到两人对视足以看得清对方目光的距离，看他，目光里传达着什么讯息。
　　“好像没有人可以救你啊。”她眼睛里的话他清清楚楚地解读到，“去最近有官兵的地方吧。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惊讶于这个女子目光里传达的意思他竟然全部解读出来了，而且如此笃定。
　　想想很久之前的某场相遇也是一场刺杀作为开端的，那时候的情形也是在外人看来会误会的微妙吗？
　　“那又如何？”他冷笑开口，丝毫没打算为自己的身处险境想办法补救。在她微微诧异的目光里他抽过她手里的白莲花，手掌一翻手指一错，白莲花有力地横飞出去，如同暗器急速攻向扇子摊前正在热火朝天做生意的摊主。
　　莲花闪电掠近，刚才还满脸堆笑的摊主眼皮一抬，眼中精光闪过，手中的扇子一转也飞出去，与迎面打来的莲花撞个正着，莲花瓣瓣纷飞，扇骨也折了，双双狼狈不堪地落下，谁都没占到半点好处。
　　回手后摊主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先动手，疾速地向旁边看了一眼，得到同伴的首肯后忽然从摊子后面飞身出来，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几乎就在同时，四面八方跳出十几个人，皆是寻常人的装扮，或生意人或路人身份各异，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出现后手里都拿着足以夺人性命的兵器，以及那双比兵器上的戾气还要重的眼中的杀气。
　　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会齐后一句话也不交流从不同角度展开攻击，配合默契，目标明确。周遭的人被吓到，惊叫过后鸟兽状散开，偌大的街市转瞬空了下来，除了那些被丢下的货物就只剩下用性命搏杀的人了。
　　十五个人围剿琉璃国的新君，混战之中白衣的莫主人如一只孑然的鹤，站着、看着这腥风血雨在面前上演。
　　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招一式都不浪费全部攻击向孤军奋战的君王，君王的武功自幼受名师指点，在琉璃国几乎就没有人能超越，他的招式更显硬朗，狠厉，出手便置对方于死地，毫不手软拖沓。
　　莫主人站在这些人中间，刀剑无眼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顾及，却没有一刀一剑落到她这个看客身上。杀手们只杀自己要杀的人。如果不是受到专业的杀手训练，这一定是做不到的。
　　刚才提醒他那些，希望减少点麻烦。毕竟年纪大了不想为这种事活动筋骨，可是眼前这个孩子未免太过自负，不肯用更安全的法子解决，竟然率先将潜藏在暗处的帘幕撕开，去用自己生命来迎接。
　　这一点，跟他父亲并不像啊。莫主人又想起了故去的人，那张熟悉的脸好像就在眼前，跟正在搏杀的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莫主人神思短暂的游离，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极与对手势均力敌的局面正在倾斜，人多配合默契的杀手逐渐占于上风，极的肩膀处受了伤，影响了他进攻的力道和速度。莫主人在一旁看着，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逼到对手露出了空门，极抓紧时挥刀砍过去，一旁的同伴见状急忙过去救场，极力道不变刀锋微微一转劈向那人的肩膀，血喷涌而出，那人的肩膀被生生砍下来。获救的人被大力撞开，打了几个滚后倒地。抬头，发现自己竟然摔倒在一个白衣女子脚下——从头到尾一直平静观战的局外人。此刻也低着头看着他，同伴因救他死去，而他则侥幸如此狼狈地躲过，还到在一个女子脚下，登时血气上涌，也不顾着素日的教导，气急败坏地挥刀砍过去。
　　极在这边被人缠住，看见了也无暇出手相助，那一刀狠狠砍向白衣女子的双足，眼看着那样纤弱的身体就要失去支撑。极分神目光溜过去，嘴角一动扯出一丝笑意，带着恶意。
　　杀手的那一刀挥空，白衣女子凌空轻易便躲过那一击，他来不及收手，刀划过女子刚才站过的地方砍向地面，刀尖深深地钻进石头里，将他也带的一个趔趄。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把刀拔出来——杀手丢了兵器就等于把命丢了一半。然而手刚握紧刀柄还没等使劲颈后便重重挨了一手刀，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目光，他看到一片柔软的白色飘过来，拂过他的脸。
　　发现白衣女子出手同伴被打晕，原本围攻君王的十四个人立刻分了两个过来，一人一柄长剑，左右攻击而来。莫主人在刚才的防御后便不再袖手旁观当看客，也不给别人欣赏她身手的机会，脚尖一点身体转动躲过一个人的攻击，顺势欺近另一人身侧，重击他的手肘、夺剑、将人打飞出去，一气呵成便解决掉了一个人。她又如法炮制，用更快的速度夺了第二把剑，并且点了人家的穴道不能动弹。
　　交手中她不止一次将自己的后背空门留给对手，却因为出手的迅捷并没有给人家攻击她的机会。于是这所谓的空门便没有了。得到两把剑，莫主人转动手腕掂了一下重量，右手掌中忽然又一股内力冲出，剑飞出去，目标直指一个杀手的后背，那人反应也是极迅速的，没回头看只听便知道剑的方位，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剑没有刺中目标因此也未停顿，继续向前力道未减 ，极隔开一个杀手的又一次进攻，回手，飞过来的剑刚好到他前面，他抬手抓住，剑身内部的巨大力道带动着他的手跟着挽了几个剑花才控制好，刚停顿下来目光里白色的影子迅速掠近，莫主人借着剑开辟出来的路施展轻功到了极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在刚才的几番攻击中杀手们也有折损，但毕竟人多剑术精湛也占得了上风，眼看着在坚持下去等到受伤的君王体力不支一切就成定局，偏偏此刻有人加入战局，还是这样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剩下的几个人迅速散开，环状将二人包围起来，兵器在手，以攻击和防守最佳的状态，却也是忌惮着二人联手后的实力，不敢再贸然攻击。
　　“你师父教你的那套剑法如果双剑合璧的话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莫主人提剑站在极右侧，无形地护住了他受伤的左肩。
　　“是吗？”他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以前听师父提起过，却因为一直没遇到与他双剑合璧的人而只成一个空空的传说。
　　“试试看啊。”她提起剑笑靥如花。身旁的他默然，只是提起了剑，和她用同样的姿势。
　　那令人窒息的杀气在身旁缓缓流动，将一玄一白两个人围绕在里面，如随处可以移动却始终无法摆脱的牢笼，有人是要死在里面的。然而那个女子的嫣然一笑如一缕清风，瞬间将黑暗、血腥、冰冷的利刃都驱散，天上闲云随风缓缓游走，地上潺潺的流水也清澈欢快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去。短暂的时间静止在这世界的人，仿佛听到了时间流动的声音。
　　杀手群里陡然有慌乱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