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晴天》程汐

22、第九章 缘起不灭（2）

　　思协不在的这段日子，谊佳代表“烦恼飞”参加十佳发型师比赛，一举夺得了“金牌魔发师”的荣誉，可喜可贺！
　　高兴之余，还有一件让人隐隐忐忑的事情，与卓粤有关。思协的手机里除庄岩今天早上发过来的短信外，还有几十通未接来电记录，都是卓粤的，他不停歇地拨打她的号码，直到耗完电量自顾自关机。自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就没有联系过，她都怀疑那个拥抱是不是真的。后来又一连串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同他之间该怎么处理。说真的，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不过，他的电话打得这么密，一定有急事，思协极快地回拨过去。没有丝毫拖沓，电话只响过一下就被接听了，快得不容喘息。
　　“思协？”卓粤在那头小心翼翼地确认。
　　思协尽量以平常的语气问：“你打我电话了？”
　　“你在哪里？我们见面谈！”他说得很急，让思协不由得也着急起来。
　　附近的标志性地产就是中山公园，思协与卓粤约在那里。她交代他快到了就给信息。
　　如果是从A市过来的话，大概要两个小时，她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恨不得时间能长上翅膀，让时针一下子滑过两格。
　　然而，当指针一步一步公允迈动，卓粤到达的时刻越来越迫在眉睫时，思协却倾斜了心中的天平，唯心地希望他在每一个路口都遇到红灯，或者，堵车阻碍他的步伐。她深切体会到了“近乡情怯”这四个字的意思。
　　思协心不在焉得昭然若揭，连顾客都问她怎么了。谊佳不由得温言关照：“累就上去休息一会。”
　　顿了顿，思协狠心地放下剪刀，“我出去一下。”
　　她朝着中山公园的方向慢慢走过去，一路上想了很多，该来的总会来，该断的也要断，他注定是不可能的人，是要把话说清楚了。
　　做了决定，心里反而笃实了。所以，当手机响起音乐，思协坦然接通，以沉静的语调告诉卓粤，她在正门右拐进去的亭子那里等他。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思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感觉控制着，毕竟要告别了，心里真的很舍不得啊。可是，他是有妇之夫，说不定更升级为人父，她怎能破坏他的家庭？
　　当听到磊落的脚步声响起，思协竭力弯出一个平和的笑容，慢慢转过身来。
　　看到站在那里的她，卓粤心里有过瞬间的恍惚。他携着难言的情绪，一步步迈向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心里所有的惊慌与忐忑，纷纷安定下来。
　　“你来了。”思协先说话。
　　卓粤关心这个：“你辞职了？”
　　思协一怔，“前阵子的事了。”
　　“这段时间忙什么？”卓粤细问。
　　“我妈妈发生车祸，回家了一趟。”眼光闪烁处，能捕捉到她极力隐藏的悲伤。
　　卓粤一惊，“严不严重？”
　　“很幸运，现在没大碍了。”思协感激地松弛下来说。
　　闻言，卓粤揪起的一颗心得以放下来。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缓冲了一下，思协让决心脱口而出：“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我们结婚吧！”卓粤清朗的话音也在同一时间出口。
　　一切喧嚣都沉静下来。
　　石破天惊的言论让思协激愣得措手不及，她机械地确认：“你说什么？”
　　目光灼热地注视着她，卓粤坚定的话语稳稳健健地安顿下来：“我想和你在一起！”给够她时间考虑之后，他破釜沉舟地来要答案，在她工作的事务所楼下却久等不到人，一问才知道她辞职了。这回，代表她的号码接通了，可电话一遍一遍都没有人接听。四年前的心慌再一次铺天盖地袭来。好在，她不是因为被他的话吓到而选择不告而别。然而，他已经害怕了站在原地等，也不能，再让她一个人撑。她本来就瘦，现在看起来更有一种弱不禁风的孱弱。她是他想一心一意对待的人，他希望他们的关系经过法律认证，他天经地义地在她身边，共同担待人生的风霜雨雪。
　　“可以吗？”欣喜之情在沸点之上，思协犹不敢相信。
　　卓粤坦白又期待地反问：“我未娶，你未嫁，我们为什么不能结伴同行？”
　　他的话颠覆地拨动她贫瘠的视听神经，思协从他殷切的目光看到他疲沓的脸色，再回顾重遇之后的点点滴滴，将他的变化攒在一起，真相呼之欲出。确实，当事人从来没有回应过，自始至终，她都是听别人讲的他结婚了。
　　“好！”思协不假思索地答应。即使万劫不复也要抓住这瞬间的光芒。
　　她话音刚落，卓粤的拥抱就毫不迟疑地扑过来。这一次，思协没有任何顾忌地紧紧环住他，心里的感情再没有掩饰。
　　一秒钟都不能等了，思协回发型店收拾东西，卓粤把车子开过来，他们即刻去A市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之后，她义无反顾地跟他回家。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又有点突如其来，他们两个人都静静感受爱情春暖花开的美好，车内的空气尽是静谧的幸福。
　　卓粤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喜出望外，他带好户口簿和身份证，孤注一掷去C市，始料不及真的如愿以偿了，还名正言顺地带她回来，心情像车窗外赤诚的太阳，满天阳光灿烂。
　　手小心翼翼地摸上结婚证里那两个并排书写在同一块的姓名，这一刻，思协才敢相信，梦一般美好的一切，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记得，大学毕业证上说：“修完教学计划规定的全部课程，成绩合格，准予毕业”，结婚是男女双方依法确立夫妻关系一起生活，二十六年的单身历程结束，是另一种毕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