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有熊之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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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一个故事。”拓哉拉住彻子的手，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上提着的医疗箱。在告别了芥川老人后，街灯打下来，只映照出了长谷川夫妻互相依煨着的影子。拓哉偏头看着彻子，余光扫过身后的影子，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诶？拓哉是又要说山熊报恩的故事了吗？”
“……不。那种故事说了你也不会信啊。”
“但是我会努力因此取笑拓哉的！”
“这点大可不必。”拓哉叹了口气，在见到彻子弯起的眉眼后，这才开始了他的故事。彻子笑归笑，听起故事来，却积极得不得了，专注地看着拓哉，有几次差点撞在了明灭的路灯上。两人拉着手，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拓哉的故事也刚好讲完。
“所以……如果彻子是那个杀人犯的妻子，在发现自己的丈夫是个杀人犯后，会怎么做呢？”
“唔。”彻子想了半晌，“会打给我讲故事的拓哉。”
拓哉看起来很疲惫，深深看了彻子一眼，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家夫人的跳脱。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笑着祝福彻子今晚好梦，即将转身离开时，却被身后的彻子猛然扑上来搂住了脖子。
“开玩笑的啦。”彻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有些沉闷：“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大概会和他看上一场日出，告诉他人生还是很美好的，要勇于承担错误。然后带他去自首吧。”
长谷川拓哉——这个爱上了人的鬼，睁大了眼睛，有眼泪在月亮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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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会去找他。”老人疲惫万分，“央我……至少今日不要告诉你，他在那里。”
芥川老人的话如此回旋在耳边，化作猎猎风声，化为阴冷的乌云。春和盘旋在前方，发出嘶哑高昂的鸣叫，漆黑的鸦羽宣告不祥的到来，眼睛泛着晶体冰冷的光。
我开始稍微相信乌鸦是不祥的宣告了——至少对于现在的长谷川拓哉来说。我低下头，站在屋檐上，与坐在树下的青年静静第对视。昨晚那位温柔的夫人不在他身旁，是被支走了吗？是害怕猎鬼人见到她与鬼在一起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她吗？总之在场的只有他一人，手轻柔地抚着一支笛身被摩挲的很光滑的笛子，眼睛看着我，又像是在看我身后的天空。眸子里流动着深沉的情绪，思索了半天，才想起这可能就是对我而言万分罕见的爱意与留恋。
似乎又听见炭治郎在我耳边轻声开口：“保护自己爱的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长谷川拓哉看过来，轻声叹息：“生时未惜命之珍贵，只可惜空空躯壳，不留得半点回忆。”
我没答话，他也不需我答话。可能他还会嫌我括噪，打断了他的临终遗诗。屋檐上的风稍微有些大，夹着沙尘呼啸着卷过衣袖。
绯句，青树，清风，除了没有太阳，今天是成佛的好日子。
我把手搭在刀柄，他才似是真正看见了我。面上恍惚的温柔神情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当他冰冷的目光扫在身上，我恍然为何长谷川夫人会选择这个被自己捡回来的外乡人，说到底还是不舍得只对自己的温柔从身旁白白溜走。
“夫人不知道呢。”
拓哉笑起来，笑容很美。用美来形容男性是十分失礼的吧？但事实如此。他摆出有如春风细柳一般的温柔的笑容，无奈地摊开手：“她要是知道了，会自杀的吧。”拓哉第二次看向我身后的天空，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遗憾地感慨：“我本来想拖你一阵。在第二天的朝阳里，和彻子一起坐在长廊上欣赏，然后在金色的阳光里慢慢化作灰烬……”
“那是不行的。”我说，“要是风向不对，你化作的灰会让长谷川夫人呛到的。”
拓哉失去了言语，方才还像至交好友谈天说地的温馨景色与人间温情瞬间冷却了。但我们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友关系，如果不是身份，也许就会成为在路上擦肩而过的虚幻影子般的路人。这次是我难得没有一上来就进行背刺的灭鬼行动，我比较珍惜这场聊天，但时机已到，他该上路了。
他抬起头闭上了眼：“替我向芥川先生道谢。”
芥川先生可不想要自己亲爱孩子的道谢。
“水之呼吸·伍之型——”
乾天的慈雨。
我落在地上，将刀剑归鞘。有风吹来，轻柔地抚摸拓哉的脸颊，他的眼睛看向太阳的方向。他的身躯在阴云里氤氲。可惜没有光，这么看起来，真像是什么垃圾焚化后飘散的烟尘。
真希望长谷川夫人能更迟钝一点，简单地把她的丈夫理解成被熊袭身亡就好了。反正镇里的熊，本来也就是长谷川拓哉。
可惜了。我看着墙角露出的紫色衣角，听见了轻细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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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我仍希望能和她走得长长久久。
但老天已经连多一天的时间都不给我了。来缉拿杀人犯的警察提着刀来了。
【有熊·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有熊之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