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殇-番外篇》clover怡

2、孤独的游乐园（心篇）

　　夜，冬天的夜。

　　遊樂場，摩天輪。繁華，熱鬧。

　　空虛，寂寞，清淡。

　　“對不起，我們……”面前支支吾吾的他，連這樣的時刻都如此溫柔，小心翼翼地怕要傷害什麽似的。

　　“嗯，我明白。”展開笑容，唯獨這樣的時刻不想展露出自己的軟弱，即使在轉身后抑制不住地淚流滿面，至少在他面前，也要微笑，也要堅強，那是留給他的最後的印象。

　　繞著旋木晃了一圈，那晃眼的燈火闌珊再次在人群中迷失了他。

　　靠在了欄桿上，冷笑，淚早已爬滿臉頰卻懶的去理它們。爲什麽會如此嚴重的失控，那是自己無法預料的。這樣的結局很早以前就察覺了，儘管被很多人稱之為天然，但是對於這樣的敏感還是很有自信的，只是一直以來，都是他太溫柔了，溫柔地呵護著關心著體貼著自己的一切，即使心裡早已住近了其他人，卻還是履行著這份義務，這份對於自己女朋友的義務。而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太軟弱了，明明就知道了一切，卻還是沒有勇氣對他說清，還是依賴著他的那份溫柔不可自拔……

　　十二月初，聖誕的月份，周圍濃濃的聖誕的氛圍，迷離的燈光，溫馨的聖誕音樂，還有不遠處那一大棵的聖誕樹，掛著滿滿的禮物，閃爍著點點的晶亮。聖誕樹下，歡笑的男男女女，和諧的一家三口，一張張笑臉，一陣陣歡笑聲。不知不覺，嘴邊掛上了笑容，明明淚還在眼裡打轉。

　　漫無目的地在遊樂場里閒逛，他說他約了那個姑娘，他說對不起，那都是在我轉身以後的事了，仿佛聽到了他和那姑娘的甜蜜私語，仿佛能夠看見他們和所有的情侶一樣手挽手，那緊緊相扣的十指，再一次逼著淚爬上了顏。相識在一年前，還都是學生的兩個人，很普通的類似于聯誼會之類的地方，第一印象是他溫暖的笑容，然後，不記得是誰主動先問誰要了手機號，在一次次的短信，一次次的□□，一次次的MSN的交流過程中，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心跳了半天，因為他一定早有女朋友了，是心裡的定義。

　　路筆直的盡頭，是摩天輪，色彩斑斕的摩天輪，從紅色到紫色，彩虹的顏色，一圈又一圈，一輪又一輪，像是永無止盡的漩渦，深深地把人勾進去，直直地盯著它，有種非常不現實的感覺，而腳下也不聽控制地直直地朝它走了過去。

　　寂寞，是現在一個人想要享受的心情。

　　“恐高？”恍惚記憶中，他那么問著。

　　點了點頭。他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暖的笑容，那一瞬間似乎可以忘掉一切。

　　顫顫地縮在角落的自己突然感覺到的身邊的溫度是來自他的，抬眼撞上的是他的笑顏。

　　“對不起。”略帶自責的口吻。

　　搖了搖頭，鼓起勇氣抬頭看向窗外霓虹的閃爍。“好漂亮！”回頭望見他溫暖的笑容，不自覺地跟著笑了起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只要望見了他的笑容便可以忘記一切，似乎那笑容中有著無數的力量，愿意做任何事情去換取那笑容。

　　一個人的摩天輪，檢票時，大叔詫異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坐進了車倉。馬上就要頂端了，在這個樂園這個地區的最高點，俯視著底下所有的一切，都和螞蟻那般小，似乎隨手就可以毀滅，而人們總是無法意識到，在頂點的人自身也是非常之渺小，隨時可能墜落、消亡、一無所有。

　　那姑娘是他工作單位的同事的朋友，幾乎是同樣的方式，他們認識了，幾乎是同樣的進程她進入了他的心裡。有段時間甚至懷疑可能自己也是擠走了哪個人的存在而來到了他的身邊。但是，溫柔的他并沒有在第一時刻就提出分手，一如既往地每天短信報道，呵護備至地噓寒問暖，聽著自己的抱怨，而只是那笑容中偶爾展示出來的落寞出賣了他。

　　“今天，早點回去吧。”例行的周末約會的結束，那么對著他說，而他似乎并沒有在意。望著他的背影，久久，久久，第一次有種危機感浮上了心頭，而心裡的懦弱的自己和灑脫的自己開始了一場爭吵，最終，懦弱的自己勝利了，就那么繼續依賴在他的身邊，因為怕失去，失去了他的自己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方式來面對生活，不知道沒有了他的日子自己靠什麽為動力繼續活下去，更是害怕那之後心靈的深深的空虛感，心仿佛被誰淘走了一般，自己如同一具乾尸，存活著卻與死無異……

　　這樣軟弱的自己是讓自己害怕的，害怕地發抖，害怕地呻吟，害怕地不敢再深入想下去，害怕地每天只要看到他的短信就發傻般地笑，看不到他的消息時就坐立不安的忐忑，而這樣變得奇奇怪怪的自己，很討厭！不敢照鏡子，不想承認鏡子中的那個人是自己……

　　“明天晚上7點，遊樂場門口見一面好么？”他來的電話，心已經涼了半截。

　　“對不起。”掛電話前的最後一句話，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頓時啞然，無聲地倒在了床上，開始無盡無休的抽泣。

　　下了摩天輪，繼續漫無目的地散步，當真正的結果來臨的時候果然是跟想象的不一樣呢，腦中無論預想過多少回那樣的場景，在現實面前都顯得脆弱而不堪一擊，以為自己不會再為某些事而傷心，而當真正的現實擺在了面前依然無法控制的決堤，那就是人類軟弱的地方么？

　　時近9點，正是這個地方最熱鬧的時候。那邊聖誕樹下的長髮姑娘開朗的笑容迎接著氣喘吁吁正朝他奔來的手裡提著大包禮物的大男孩，那就是曾經的悸動和曾經的純情么？那邊的孩子在爸爸媽媽的雙手中一次又一次地玩著秋千遊戲，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那寫在父母臉上溫柔的笑容就是人們所追求的最終的家的歸宿么？

　　“心！”正面跑過來，擔心的眼神從上到下地打量著自己的人……

　　習慣性地笑了。

　　她卻從我的臉頰上拂去了淚水。“傻瓜！”腦門上被她輕輕地打了一下，那個自大學以來就一直在身邊的摯友。

　　“陪我回家吧。”不經意間這么說著，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她點了點頭，摟住了我的肩，輕輕把頭靠在她的肩頭，陷入了很深很深的沉默，那種安心的感覺是任何人都無法給我的，包括今天拒絕我的那個人。

　　“心，雖然知道現在我那么說可能很不是時候，但是有個出國的機會，你去不？”仿佛看到了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拼命地想要抓住它。覺得自己像是在大海上突然遺失了浮木在拼命掙扎的可憐的人，而現在這根救命的稻草就在幾里之外，閃閃地發著奪目的光芒。

　　“教授很看好你的研究方向，不過決定權在於你自己。”她安靜地说着這些東西，她是了解我的，那一刻無比堅信，並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心感，也可能感情的釋放太過於突然，像是一下子卸下了很重很重的擔子，又有如一個剛剛跑完馬拉松的運動員，意識慢慢癱軟，慢慢沉入了睡眠中……

　　再次醒來的自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清，那講臺上一張嚴厲的面孔正對著我用一種無法聽懂的外國語言吼著。身邊的一個并不認識的男生扯著我的衣服跟我對著口型，而我卻完全不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