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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 96 章 ...

  •   不少人都说那天在基地中听到一声惊呼。

      这本来不是大不了的事,人生在世,少不了点磕磕碰碰,伤的重了痛呼两声也是人之常情,何况这里不是什么悠然惬意的居住区,而是大蛇丸的试验基地。

      然而问题出在,那声音听上去非常像是宇智波佐助的。

      那个连开口说话都少见,只用眼神就能杀死人的宇智波佐助。

      --

      幻术发动造成的眩晕时间一般取决于施术者的意愿和能力,也存在特殊的幻术,能在极短暂的时间彻底摧毁心理防线,杀人于无形。

      瞳术的解除往往没有明显特征,因此只有宇智波佐助知道,在眼前的人失去意识下落的瞬间,他的大脑如何轰鸣,瞳孔放大又紧缩,幻术就在这刹那强制解除。

      伸出的手臂轻易地阻挡身体下坠,柔软的不设防的弧度带着重量,以及隐约的不可思议的体温。
      像一种恶劣又易碎的玩笑。

      他整个人随着那力道缓慢蹲下,腾出一只手来想要确定些什么,然而只是刚刚抬起手,那小幅度呼吸着的脸孔就微微皱了皱,一点点的张开眼来。

      被及时终止的幻术没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像一个中止符,将此刻这彻底意料之外的现实延迟了几秒。

      也许又是一个梦,夏川晓在那一刻心想,毕竟她算是多梦体质,类似的情况不能说完全没有,只是这一次过于荒诞,又十分鲜明,她竟然无法分辨这个梦究竟从哪里开始。

      眼前的佐助近在咫尺,带着一种不太分明的复杂情绪,和曾经的他决定离开时的表情有些相似。

      但依然很奇怪,梦里的他决定离开时从来站的很直很远,只露出背影或者侧脸,像是准备人为地在两人之间画下不可突破的分割线。

      她知道这时候自己总会说什么。

      「一定要走吗?」

      这可能是一种惯例,梦中的自己总是不懂得变通,哪怕得到的答案永远与期望不符,那个身影最终总会消失在视野之外。

      这一次的梦似乎有了一些新的创造,开着写轮眼的佐助没有去看不存在的远方,而是直直盯着自己,就好像他追寻的什么重要答案正写在她脸上。因为她没有开口回答,于是这个场景便长久的维持不变,就连时间也静止下来。

      因为没人转身离去,恒定的那句“要走吗”突然就问不出口。视野上方的面容逆着光,但鉴于这十分接近的距离,她依然看的清楚,熟悉的眉眼微微拧着,却和过往梦境里刻意的疏离有种微妙的不同,就好像比起他的野心,此刻的自己才是一切痛苦来源。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她看着这双在暗色里也依然醒目的眼睛,发出感叹似的问句,又逐渐变为抱怨式的嘟囔,“离开的话至少看起来更有希望一点吧。”真是让人担心。

      她没想到会得到回应,但身体突然下沉了一点,托扶着她的人突然放松,深深吸了口气,又缓慢的吐出,吐息里夹杂着不明显的震动。那双眼睛突然离得很近,又被低垂的发丝遮挡,脖颈上传来微微的痒,她听到有些熟悉的嗓音,几乎有种固体传声的错觉。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这话语摩擦声带,质感生硬,几乎有些低哑,一同感受到的还有一侧肩上的痛感,被人牢牢握住抓的很紧,“你的心脏……”,说话的人抬起头,于是两对目光一起移向本该存在的伤口位置,话音戛然而止,他终于发现原本致命的贯通伤荡然无存,只有破损的衣物和血迹证明之前那一切不是幻觉。

      夏川晓也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变了,透出一种怪异的滞涩感,她的视线扫过这间狭小的房间,最后缓慢的落在宇智波佐助脸上。

      开玩笑的吧……她试图扬起嘴角,但过去几天的记忆清晰的涌上来,从任务出发,到被同伴杀死,死人复活,紧接着——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就好像在鉴别任何一点不合理的蛛丝马迹。

      “佐助……”她失败的理所当然,眼眶里的生理性湿润可能是死亡疼痛带来的后遗症,出于自己也不明白的理由,她飞快的低下头,同时感觉到一道湿润滑过脸颊。干燥的衣物就贴在耳侧,她索性转过脸,心情复杂的将那道泪水毁尸灭迹,借着衣物的遮掩闷闷出声。

      “好久不见。”

      --

      重重封闭,重压管理下的地下基地是非常无趣的地方,因为过于无趣,一点点小道传言都像是惊天八卦,以一种克制又隐蔽的方式快速散播。

      前一次的传言被意料之外证明为真,理由十分简单,当时那句惊呼的内容载体在一天以后出现在基地,好巧不巧的就跟在宇智波佐助身边。

      --

      “晓,你要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因为这句话,短暂重逢带来的几乎是柔和的氛围顷刻间粉碎,无数偶然和必然的终点,被噩耗和喜讯砸的几乎忘记自己身处何方的少年最后还是回过神来,意识到一切结果叠加之后,其实只是回归原点。

      已经足够习惯的环境奇异的混着一丝凉,巨大的惊诧落幕,一切重新归位。宇智波佐助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是口吻坚决,是下定论的意思。

      脱离了自以为的梦境,擦干眼泪的夏川晓站在他两步之外,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对方的一句话全部打回。她瞪圆眼,觉得不可思议,哪里都不对劲。

      对方的语气她十分熟悉,已经无数次听过,大多数时候她并不在意。相反,或许是因为性格、家庭环境的影响,她反而认为这样的决定也是世上所有重要情谊的一部分,其中往往隐含着关心在意。

      可这一次不同,听起来很荒谬,像是把之前一切担忧都踩在脚下似的荒谬。

      她早就想过,人应该尊重其他人的选择,劝诫佐助放下仇恨是一点也不公平的做法,如果时间不是解药,漫长的执念只能成为折磨。

      可是复仇同样煎熬,一个人走实在过于孤单。

      “我不走。”

      她一只手抠着身侧的石台,口吻貌似风轻云淡。

      “晓!”

      和他相反,听到这样回答的佐助语气就十分激烈,他的表情生动了一些,但和愉快毫不沾边,一副看到不可理喻事情的样子。

      活像面前站着的她不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同龄人,而是不知轻重的愚蠢小鬼。

      ……明明她早就已经放弃了“把佐助带回木叶”这个目标。

      “我不走。”夏川晓强调一遍,意识到这场景似曾相识。两年多没见,再次相遇时的情景竟然和离别时如出一辙,就好像这两年的一切只是一场假想。

      在所有可能的疏离与陌生客气之前,从未解决的矛盾在蛰伏后跳起来,无视了时间带来的一切失去与成长,蛮不讲理的将他们两人重新扯回十二岁。

      “你不能留在这里。”宇智波佐助努力平复着心情,语调被刻意压得很低。他在意的事情一向很少,所以时常显得冷静理智,但有时人的情绪就是难以压抑,以至于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强调似的重音,“你应该猜到了,这里是大蛇丸的基地,不是你该在的地方。”他像是在试图和不懂事小孩子讲道理,尽力维持语气里的平和,但实则耐心早就告罄,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事情难以挽回之前到达终点:“趁现在立刻离开吧。”

      “然后你准备一个人留下?”夏川晓顺畅的接了下去,她几乎能猜到佐助要说些什么。

      “这是我选择的路。”他微微别过眼,想要避开一个回忆里才会出现的表情,但余光只看到旁边的人轻轻踮了下脚,坐在石台上。

      “呐,佐助。”对方一手撑着石台,歪着头开口,“其实这次出来之前,我也没想到真的能找到你,毕竟这两年我也去过不少地方了,该怎么说……”她扯了下嘴角,“大蛇丸的基地,还真的不太好找。”

      哪怕就在这一秒,她也不知道自己实际处于这片忍界的哪个角落。耗费许久的寻找和等待到头来也比不过一次陷阱阴谋。

      她大概其实是想要叹气,又或者想要吵嚷,像那时候一样大声宣告自己不会离开,谴责对方即使足足过了两年,依然固执的想要代替自己完成决定。

      这也是我的选择——她想要这么说,想要为自己做辩护,证明这一切不是小孩子的一时脑热,却发现很难开口。

      心脏上曾有过的伤口并不疼痛,但她确信自己曾实实在在死过一次,如今还能有开口的机会,只是因为这荒诞可笑命运下一系列无法复制的环环相扣的离奇巧合。

      她本该死了,就像他一开始看到的那样。

      所以他看起来悲伤震惊又急迫。

      做决定的人从来固执的一往无前,因为是主动选择,就前行的头也不回,自以为这也是对其他人做出的最好安排。

      曾经的他们是这样,现在的他依然如此,而她自认为理解,其实做出的选择也是一样。既要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行,又擅自决定他人的最优解。于是两相矛盾,争争吵吵又毫无结果。

      但其实……同样作为忍者,他们也只不过是——

      “我也只不过是……不能接受你的死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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