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烟花撩人》映在月光里

26、礼尚往来

　　程东被霍元安的话逗笑了，斜了他一眼，径自去洗手间洗漱。他却不依不饶跳下床追进洗手间，像个小狗般在身边绕来绕去。

　　“你回家去了，那我怎么办？你家那么远，你回去了是不是不再来了？”

　　程东吐掉口里的泡沫，伸出巴掌糊在他凑过来的脸上,“别闹，我要赶不上飞机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一张机票钱而已，我赔给你。”霍元安毫不在意的说道，见程东怒瞪了自己一眼，知道又说错了话，干笑了一下忙改口说道：“我是说晚点就改签。”

　　“你去睡你的觉吧，别来打扰我。”程东没好气的说道：“我手上还有很多订单没有交货，回去还要加班加点的赶工，还要抽出时间来，去海市看你的演奏会。”

　　霍元安眼睛一亮，嘴角也翘了起来，侧着头一迭声的说道：“你要来海市看我的演奏会？你说的啊，你可不能反悔，我给你最好位置的票，不是，最好的票也不行，你要是能与我一起上台该多好啊。”

　　“上台拆你的台么？”程东擦干脸，不紧不慢的说道。

　　“也是，你的演奏水平中规中矩，要是中学生学校汇演还行。”霍元安想起程东的演奏视频，吭哧吭哧自己笑了起来，“可是比起我这样的大师，你还差远了。”

　　程东将手里的毛巾一下扔在了他脸上，恼怒的说道：“把你的嘴堵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霍元安将脸上的毛巾拿掉，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一把拉过程东，笑着迎了上去，低声道：“要这样堵。”

　　程东贪恋着他的味道，好一阵后才推开他，手指拂过他的唇，气息不稳的说道：“你故意的是吧，等我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元安眼底溢满笑意，扬了扬眉得意的说道：“我就是故意的，可是你也很享受啊，你就是口是心非。”

　　程东无奈的摇摇头，将他抱起来转到一旁，说道：“我走了。”

　　“我送你去机场。”霍元安忙抓起外套穿上了，依依不舍的追了上去，却被程东拦住了。

　　“你是想上头条么？乖，海市见。”

　　霍元安想了想自己的行程，再不舍也只得看着程东扬长而去。

　　晚上的时候，霍元安看到程东的朋友圈更新了新状态，他写道：林花谢了春红。配图是一颗月光下的绿树。

　　霍元安点了赞，很快的，他看到家宝也点了赞，在下面留了言：在这里看到熟悉的人了，哈哈哈哈哈。

　　霍元安刚想回复，却发现家宝的那条留言被删除了，这下他生气了，一个电话飚了过去。

　　程东很快就接了电话，笑着问：“想我了？”

　　霍元安愣了一下，不悦的说道：“你删除家宝的留言是什么意思？你是怕你家人知道么？”

　　“家宝话太多，我不想回答他那些没头脑的问题，也不想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拿出来与他分享。”程东抬头看了一眼杏树，脸上溢满了温柔，“谢谢你，让我有了家人，不再孤单。”

　　霍元安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们本来就是你的家人，我也没有做什么。”

　　程东轻笑了一声，“家宝都告诉我了，你找到他让他与我妈回来帮我安葬我爷爷。也是那次之后，我与舅舅家才开始走动，跟着舅舅学了制琴，否则现在我还不知道在做什么，也许还在四处打零工。”

　　“不，程东，你其实一直都在妄自菲薄，你还记得你当快递员的时候吗？你的业绩一直名列前茅，你肯拼肯吃苦，态度又好。你有能力又有态度，能有今天的成绩完全是因为你自身的努力。老天是公平的，给了每个人机遇，就看那人能不能抓住，而程东，你抓住了。”霍元安认真而缓缓的说道。

　　程东心头发热，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霍元安，你将我说得这样好，我几乎都不认识自己了。”他伸手摘了一片树叶，将叶子放在眼前，对着月光看了看，“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你在做什么？”

　　“上次我们分别时的那颗杏树你还记得吗？我把它移栽在院子里了，现在我在杏树下，可惜花已经谢了，只余一树的绿叶，还有酸不溜秋的小杏。”

　　霍元安闭上眼就可以想到那树繁花，他轻喃道：“就是你朋友圈的那颗树吗？”

　　“是啊，因为太想你，所以我发了这条朋友圈，我知道你能看到。”程东微笑着说道。

　　“我也想你。”霍元安低低的说道，然后他突然说道：“我拉琴给你听好不好？我给你开我的独家演奏会。”

　　“好。”程东笑道。

　　霍元安跑进琴房，将手机架在谱架上，拉起了那首程东拉过的曲子。

　　程东将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霍元安一首一首的拉了下去，大提琴低沉的旋律，直到第二天还在他耳边回响，绕得他心神不定，他干脆放下了手上的油漆刷，去做提琴的调音。他调了几次，更换了几个音柱，始终觉得欠缺什么，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音色，有些泄气的将琴放在了一旁，正准备站起来出去走走，这时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轻笑，他抬眼看去，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慢慢爬满了笑意。

　　“你怎么来了？”

　　霍元安靠在门框上，扬了扬下巴说道：“因为想你了。”

　　程东走过去将他拉进房间，用脚踢上门，将他压在门上俯身贴了上去。

　　霍元安也不肯认输，热烈的回应着他，两人像是角斗的野兽互相撕咬，直到碰到工作台后叮当咣当的一阵响声将两人拉回了现实，他们才气喘吁吁的分开，互相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一嘴的松香还有油漆味。”霍元安抹了抹脸，“这是个有味道的吻。”

　　程东也笑起来，拉着他的手指了指外面，“我们出去吧，外面没有气味。”

　　霍元安却兴致勃勃的看了一圈屋子，对屋里摆着的半成品琴，还有那一排排的锉刀孔铰刀等工具感兴趣起来，拉着程东好奇的问个不停。

　　程东极有耐心的回答着霍元安的问题，直到他问完了屋子里的工具，想了想自己进来在院子里没有看到别的人，又疑惑的问道：“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

　　程东笑着摇摇头，“哪能啊，价位相对低的琴，面板油漆这些都是我舅舅在做，我主要负责音柱琴码装配调试这些。要是整把琴由我一个人制作，几乎都是特别订单。”

　　“像那把春夜？”霍元安侧头笑看着他问道：“你接了多少特别订单？”

　　程东眯眼笑，“这是商业秘密。”

　　霍元安不高兴了，拉下脸冷哼了一声，“以后你只能接我的特别订单，你有多少我就买多少。”

　　程东吭哧笑起来，摸了一把他的脸，“暴发户脾气又上来了。”

　　霍元安冷着脸不吭声，程东笑着拉起他的手说道：“我带你在院子里转转，还记得你上次来吗？看看与上次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霍元安跟在程东身后在小院子里转了转，院角除了那颗杏树，还种了些金银花，淡黄色的花朵爬满了枝条。

　　三间大屋，高高的屋梁，房顶用了琉璃瓦，显得屋子里极为明亮，程东将他拉进卧室，指着角落的两张单人床说道：“还记得这个吗？”

　　霍元安想起床榻了的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留着这个床？”

　　“坏了，舍不得扔掉，放在这里放东西也好。”

　　霍元安环视了一眼屋子，还是一般的简洁，除了衣柜床这些，就多了书桌椅子。

　　“与以前的摆设很像，就是看起来牢固多了。”

　　程东也笑了起来，“家具都是我舅舅亲自做的，保管牢固不会坏。”

　　霍元安挑眉嘴角上扬，“要不要试试？”

　　程东背靠着书桌手反撑在上面。笑而不语。

　　霍元安慢慢走上前去，温柔至极的贴近程东，他也俯下头，深情缱绻的回应。

　　床如程东说的那般牢固，全程只偶尔吱呀一声。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霍元安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窗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饿了。”

　　“没吃饱？”程东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不怀好意的一笑，“还要吃吗？”

　　“吃你妹。我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饭了，还有程东，你变坏了。”霍元安伸手去推他，嘴里喃喃的骂道。

　　程东禁锢住他的手，眉毛一扬，长长的哦了一声，“你确定你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你快给我下去，重死了。”霍元安一连声的说道，伸出双手去推程东，他笑着一翻身，顺势躺了下去。

　　两人躺在黑暗中喘息了一会，程东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就得走。”

　　“我说你是故意来报仇的吧？”程东愣了一下，轻哼一声以示不满。

　　“不，我是千里送快递来的。”霍元安笑了起来，“我本来是想让你看到我离去的背影，让你体会一下难受的滋味，可是我仔细一想，在江市我被你吃干抹净，在你家还一样被你吃干抹净，两次都是我主动将自己送上来的，我亏大发了啊。”

　　程东一把揽过霍元安，闷笑出声，“这么远送货上门不容易，可不能浪费了，乡下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咱们再来试试炕头结不结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