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春天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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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大剧院的外墙LED上，闪烁着青年大提琴家霍元安巡回演奏会的广告。
屏幕上的他，白衣黑裤，低头坐在舞台上，露出清隽的眉眼，背后是黑丝绒的背景，舞台的一角，诡异的斜伸出一枝花树。
网上关于霍元安来江市开演奏会的事情也被粉丝们热情转发，很快就上了热搜的头条，后援会们都在分析，哪枝繁花究竟是什么花，为什么广告会有这么一支花开出来。
“肯定是因为我家安的盛世美颜，貌美如花啦。”网友A回复道。
“如花？上面的你说的是这个么？”网友B贴上了著名如花抠鼻孔的图。
“滚，一看就是假粉。”网友C骂道。
“需要我家安的照片来洗洗眼。”网友D不断的刷屏，回复了许多霍元安各种角度的照片上去，评论区又转回了对他脸的评价。
专业音乐媒体也转发了消息，从霍元安的第一次现场演奏开始分析，开始时他比较青涩稚嫩，后来拿到国际大奖后演奏技巧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开了几场演奏会后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来再出来，他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了般，以前的霍元安要是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精密的机器，让人一丝一毫的差错都挑不出来，可是始终欠缺了什么。
重出山的霍元安，蓦地鲜活了起来，像是机器人注入了人的七情六欲，手下的大提琴有了生命，悲伤的，欢快的，那些琴声像是会从人的耳朵伸进去，让人的心跟着音乐沉浮。
“小安，琴到了。”徐蔚推开门走进来，转身让霍元安的助理小陶进门，他手上提着琴肩上背着包，累得满头大汗活像在工地干活的民工。
霍元安抬起头，看到小陶放下琴盒，正要从里面拿出那把春夜，伸手拦住他说道：“我来吧。”
小陶缩回了手，见霍元安掏出手巾擦了擦手，才拿出琴，仔仔细细欣赏了半天，才拿起琴弓试了试音，只试了一下脸上便浮起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都不用调音了。”徐蔚听了一下也笑了起来，“这把琴不错，晚上演奏会你用新琴”
“嗯。你们去吧，到时候来接我就行。”霍元安点了点头说道。
“可是，这次回国开演奏会，江城算是第一站，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还是用你用惯的琴比较好，何况你那把是斯特拉瓦迪里，这把琴就算不错，也远远比不上你那把。”徐蔚担心的说道。
“比得上的。”霍元安低低的说道。
徐蔚没有听清楚霍元安在说什么，可是她知道他的脾气，他是牛脾气，一旦定下来的事就不容人更改。
“那好，我与小陶先去现场看看。”
徐蔚比较重视这场演出，霍元安虽然去现场试过音，可是不到演出落幕，她的一颗心始终悬在那里，招呼着小陶，两人又去了大剧院。
霍元安又将琴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然后将琴拿到窗边，斜对着阳光，看到琴身上浮现出一行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鼻子一酸，伸手抚摸着上面那行字，虔诚又深情。
夜色渐渐降临，晚上八点开始的演奏会，剧院前面早早就开始堵车了，交警在前面辛苦的疏通交通，可是来的粉丝太多，直到里面演奏会开始了，剧院前面还是聚集着许多没有抢到票的粉丝，盯着大屏幕上的实况直播。
程东站在剧院那块大屏幕前，看着视频里面的霍元安，沉静又专注，不见以前脸上隐隐的锋利与桀骜，整个人柔和了下来，像是被打磨的宝刀，藏起了外露的刀锋，却变得更为锋利。
那把春夜，也在他手下变得鲜活，他正在演奏夜曲《卡里夫女人》，琴声通过音响传出来，混着粉丝的尖叫与街上的车水马龙，音效不知打了多少折扣，可是程东的一颗心，却被抛来抛去，酸楚难安，他静静站在那里，直到演奏会结束。
一向寡言少语的霍元安在结束时突然对着话筒说道：“这把琴是最近获得大奖的春夜，我用新琴开启了国内的第一场演奏会，我喜欢江市，我爱这里的人。我想再加奏一首，送给我爱的人。”
听众鼓起了掌，霍元安没有再看下面，低头拉起了琴，等到曲子一响起，所有的人都有些惊讶，一向是演奏古典音乐的他，居然拉了一首流行歌曲。
听到熟悉的《春天里》曲子传出来，本来演奏会结束时就离开的程东突然站住了，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再也回不去了。
霍元安的演奏会结束了，网上的消息大爆。
有讨论他这次演奏会专业知识的，有讨论那把春夜的，更多的是猜测霍元安是不是要跨界进入娱乐圈，粉丝倒是呼声很高，觉得以他那张脸，不吃这碗饭简直是犯罪。
徐蔚也有些激动，忐忑的问道：“小安，你喜欢演戏还是唱歌？要不先接综艺吧，这个曝光多，说不定你一下就爆红了。”
霍元安斜睨了一眼她，“这么晚了，你回去躺在床上做梦吧，别打扰我休息。”
徐蔚的热情一下淡了下来，她嘴里嗤了一声，“我就知道，真是的，放着钱不赚，你是跟钱有仇还是有仇啊。”
小陶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劝解着徐蔚道：“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一向不喜欢这些，他也不缺钱，快走吧，等下他又要发飙了。”
徐蔚瞪着小陶，“他不缺钱，你难道也不缺吗？难道我也不缺吗？要是他赚多了钱，你可以拿到更多的薪水，我可以拿到更多的分红，你说你是不是傻？”
小陶哑然，抓了抓头懊恼的说道：“是哦。”
徐蔚气不打一出来，她没好气的说道：“走吧，瞧你那傻样。”
霍元安一直低头在擦拭着琴，完全没有理会徐蔚与小陶的话，等到他们走了，他还在那里继续擦拭。
“霍大哥，你的演奏会好火好成功啊，恭喜你哦。”霍元安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家宝发过来的微信，从买琴开始，他们又重新加回了微信。
霍元安笑了一下，并没有打算回他，放下手机准备去将琴放回琴盒，听到手机又响了几声。
“我哥也来了江市，他来与江市音乐协会谈合作，你见到他没有？”
“应该见到了吧？音乐协会送了他你演奏会的门票，还是VIP的票，我想要他都没有给我，嫌弃我听不懂。”
“啊我哥回来了，你说他也算有钱了，怎么还是不肯住酒店，要来与我挤呢？”
家宝的消息到这里就结束了，霍元安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然后回道：“你家地址？”
家宝很快发过来了定位，还附上了具体的单元门号。
程东见家宝一直神情诡异，一会儿伸着耳朵打听着什么，一会儿又拿着手机紧张的划来划去，忍不住问道：“你这又做什么坏事了？”
家宝一直嚷饿，高翠去厨房给他做了酒酿丸子，因程东也在，他不喜欢吃甜食，给他煮了碗紫菜小馄饨，一起端了上来，听到程东这么说，立刻横眉瞪着他，“梁家宝，你是不是一天不闯祸你就皮痒了？”
家宝哀叹一声，“我哪里有闯祸，你不要因为你大儿子的一句话，就冤枉我这个小儿子。”
程东笑着斜了他一眼，“你少耍宝，快过来吃夜宵吧，妈你也一起吃。”
高翠忙高兴的点头答应，程东虽然一直对她礼貌有礼，可是始终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今天他的态度亲密，令她直想哭。
家宝唏哩呼噜的吃完了酒酿，又去握着手机等，直到高翠在沙发上给程东铺好床，催他进屋去睡觉了，他才垂头丧气的放下了手机。
程东在沙发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耳边却萦绕着呜咽的琴声。
他第一次听到霍元安用钢琴弹奏《春天里》时，他态度倨傲，那时自己不懂音乐，其实回想起来，那时他弹奏出来的，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嘲笑。
可是晚上他的演奏，却是满含深情，不是歌曲本身的不甘呐喊，像是他在遥相呼应着什么，是因为那把春夜么？
春夜他没有收钱，通过家宝送给了霍元安。
家宝心疼得脸都变了，可是他淡淡的告诉家宝，自己欠霍元安很多钱，爷爷住院的费用都是他支付的，要是跟他算钱，自己还要倒贴钱出去才够，家宝听了才悻悻作罢。
程东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爬起来走到阳台上去抽烟，这个小区也是老小区，没有人车分流，楼下停着的一辆车旁，有个人靠在车上正低头点烟，点燃后他吸了一口，然后抬起头吐出嘴里的烟，抬眼看了上来。
程东的心突然咚咚不受控制的狂跳。
那个人的眼神与动作，就算是他闭着眼睛，也能一丝都不走样的临摹出来。
就如他在梦里，在那些困顿的日子里，都是靠着那些回忆，才渡过了五年多漫长的日日夜夜。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春天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