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卡洛生

2、第 2 章

　　没有什么可以斟酌
　　可以来得及盘算
　　是的没有什么
　　可以由我们来安排

　　有很多事情就从此决定了
　　在那样一个充满了
　　花香的午后

　　赵可可在保姆的陪伴下长大，随着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赵可可的生活比起别的孩子来说是好了许多，只是和父亲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了。父亲的身边也出现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却从没有一个能有机会让可可叫她声“妈妈”。父亲就那么看着众色女子来了又去，神情如一。
　　有时父亲会在深夜过来，只是从不过夜，看了可可就走。赵可可曾在一个晚上被父亲替自己盖被的动作惊醒，她就那么眯着眼睛偷看，在黑暗中父亲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不声不响。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已经醒了——许久许久之后，父亲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淡不可闻，他起身，离去，走时轻轻地带上房门。可可赶紧跟下床，在门的逢隙里，她看见父亲停在以前和母亲的房间门前，望着紧闭的房门定定地，就那么呆呆地望着——房门上父亲亲自锁上的锁尤自发着寒光——以后的日子里，可可一直记得父亲的那个神情，淡漠中似乎又隐忍着什么——父亲自母亲以后一直没有再娶，他身边有着形色女子……

　　那天赵可可１２岁的生日，一大早，她就收到了父亲从外地寄过来的礼物——很大的一个娃娃，差不多都快赶上她的高度了——应该是订做的吧，在讨好女儿方面，父亲是从来不吝啬的。早餐后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是赶不回来为自己庆祝，声音里满是歉疚。可可笑着说没事，答应等父亲回来后一起庆祝。挂上电话，她把那个娃娃抱到房里，房里有很多布偶娃娃——父亲说女孩子的房间就应如此——床前的柜子上却放着最旧的一个，那是一个纯手工的布偶——它从可可四岁时就陪伴至今——它是赵可可最心爱的布偶娃娃……
　　下面有人很大声地叫：“可可——赵可可……”到了变声期的男孩扯着嗓子，声音有些尖锐嘶哑。
　　可可把头探出去，秦安然正在下面仰着头。九月的阳光还有一些烈，他把手掌挡在眼睛前面，问道：“可可，你家有塑料绳么？”
　　“干什么？你用塑料绳干什么？”可可皱了一下鼻尖说：“你不会又想干什么坏事了吧？”
　　秦安然摆摆手，有些神秘兮兮地说：“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见可可嘴巴有些噘起来了，赶忙说道：“哎呀啦，反正你等下就会知道的啦——不要说了，有没有塑料绳啊？”
　　可可把保姆收在柜子里的塑料强整卷都扔了下去。秦安然朝她摆摆手后，很快就跑得没有踪影了。
　　晚上用过晚饭后，秦安然又来敲门，拉着可可说去看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他把可可带到楼下院子的一棵大树下，在那里挂着的是一个秋千——一个简单到近似乎笨拙的秋千。只是一块木板，在两边缠上一圈又一圈的塑料绳，然后系在树上。那是可可见过的最普通的秋千，那是赵可可一直想要的挂在树下的秋千——
　　秦安然跑到秋千前，拉长袖子，用力抹了抹坐板，回过头来，满脸兴奋又很骄傲地说：“怎么样？怎么样？很不错吧？我今天亲手做的！——来坐坐看，很牢的，真的！”
　　“嗯～”可可赶紧跑过去，过了一会儿去发现秋千做的太高了，她根本爬不上去。
　　“咦……怎么会太高呢？我比过了啊……”秦安然用力的挠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他恍然大悟地说：“啊～～我明白了，你等一下，等一下就好了……”他从院子里找来很多石块，摇摇晃晃地堆起一堆，说：“看，现在就好了啊……你现在来试试看！”
　　可可被秦安然扶着，踩着摇摇晃晃的石头颤颤巍巍地爬上秋千。
　　“看吧，看吧，真的很牢吧！”秦安然很兴奋地说，“来，我帮你推，我会把你推得很高很高！”
　　——１９９３年赵可可１２岁；１９９３年秦安然１５岁；１９９３年秦安然送了一架秋千给赵可可作生日礼物；１９９３年赵可可被荡到风里，闭上眼睛，她仿佛感到了星星的温暖，她仿佛看到了母亲的微笑，她仿佛听到了１９８６年那个夜晚的笑语盈盈……
　　——也是在１９９３年，赵可可上了初中，她和秦安然在同一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