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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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住校生……？
虽然有打探过三位前辈的社交关系，但入间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竟然存在如此显著的共同点。
是新的线索！
他身体发热，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凶手知道他们不住宿舍，清楚他们的日常行径。找到受害者之间的联系，便能找到真凶。因这一丝关键线索，迷蒙的大脑拨开云雾，入间咬开笔盖，唰唰两下把方才的灵光一闪记录在纸，写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抿住嘴唇一脸正色地瞪向桌案后的图书管理员。
“冰室老师是怎么知道这个情报的？您并不负责管理宿舍吧？”
“我有认识的朋友是宿管——本来可以这么说，但这个答案你应该不会满意。”
冰室出云从来不是个乐于社交的人，尖酸刻薄的性格总拒人于千里之外。入间每天来图书馆都能看见这位管理员人坐在椅子上，头埋进书本里。每当有人要借阅资料之时，他才抬头，口中不耐烦地“啧”一声，勉为其难地干活。
他所管理的二馆三楼资料室出入的学生相对较少，工作轻松，但从不见他抱着手机或与人攀谈——入间今天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总而言之，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师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入间当然也注意到了。
“没有那回事！”他诚惶诚恐，摇头摆手。即便冰室老师给他留下了“不擅长打交道”的初印象，但事无绝对，像他这样的人都能幸运收获奇里欧前辈那样温柔的朋友，何况是比他年长许多的管理员老师。
“我认识前三位被害者。”
“咦……？”
“他们都是图书馆的常客。风间润君是个脾气相当暴躁的人，每次过来的时候拎着足球网袋，一身汗臭，跟同行的朋友交流也总大吼大叫，我提醒过好几次，屡教不改。哦，他好像挺喜欢能乐，租借过四五次能乐相关的书籍。
“山下智子君是个文静的女生，喜欢休息区靠窗的位置。跟你一样，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最后才离开。我没跟她交谈过，她也没什么朋友，但宿舍门禁是十点，跟闭馆时间相同。她无视门禁驻留在此处，必然不是住校生。”冰室耸了耸肩。
“最后是福岛良太君，听说他的成绩相当优秀，外貌也不赖。被女生们称为建筑科的王子大人，老有崇拜者跟他来图书馆，吵吵嚷嚷，议论纷纷，真是太烦人了！我堵住耳朵都能从她们口中听见福岛良太君的个人信息。白羊座，住在闹市街公寓，脱鞋身高167cm——什么啊，原来只要脸好看，女生们也不会太介意身高嘛？”
“呃……老师……”入间小心翼翼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
冰室深吸一口气，面容重归冷酷：“呼，失礼了。”
“老师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信息呢？”
他恨铁不成钢地眼神盯得入间毛骨悚然：“还不明白吗？入间君，别忘了你也不是住校生！现在十点半了，最近发生了连环凶杀案，你该早点回家啊！”
“哇——对不起——！”入间抱起借阅的四本资料，健步如飞地冲向大门，可刚一脚踏出门外，他又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谢谢，老师真是个好人！”
四月的A市仍未到回暖之时，深夜十点四十分，入间顶着刺骨寒风从停车场驶出来。沿街的高杆路灯每个相距数十米有余，中途会经过一段几近全黑的道路。
不留情面的夜风呼啸而过，激起一身薄汗，他不由地握紧车把手，心脏怦怦直跳。
自从踩上自行车，他总感到身后有人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或在草坪中、古树后、街灯旁，哪怕他蹬踏的速度再快，那股视线也依旧阴魂不散。
是冰室老师的话在他脑中投下暗示了吗？
从图书馆出来的那一瞬间，这种诡异的感觉尤为强烈。当时他习以为常地将挎包丢进车篮里，不知为何后轮的链子松落了，他开启手机电筒打算自行修理，散射的灯光照进车棚旁的小树林里，入间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他看到了一双脚！
由于那双脚站在不显眼的暗处，葱郁的灌木遮住了一大半，只能勉强看见深色的裤腿。他产生了返回图书馆的念头，可远处三楼的灯光熄灭，冰室老师已经离去。
入间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使出浑身解数，以最快的速度将掉下的车链挂回齿轮。谢天谢地，一次性成功了，为了不让那藏在暗处的人察觉，他咬紧牙关，仍以平日的模样不慌不忙地驶出校园。
然而他很快按捺不住，越踩越急。
明明不可能追上来的，哪怕那人也有交通工具，尾随在身后入间一定会发现。
空旷的学院正街大路，偶尔开过几辆轿车。铃木入间，十九岁，迈入人生新旅程的大一新生，再度面临巨大危机。
他大口喘着粗气，十五分钟的路程如此漫长。
到达公寓楼下时，他几乎顾不得为车上锁，飞也似地冲上二楼。
前辈！前辈在家！那一刻他从未如此怀念过房间温暖的灯光，以及餐桌旁那张亲切的笑脸。
入间颤抖着手打开房门，可迎接他的又是一片昏暗。
……怎么回事？前辈不在家吗？
思维惯性让他回想起奇里欧前几天突如其来的失踪。入间甚至没来得及开灯，他慌忙脱掉鞋子，只见屋内被浓稠的黑暗包裹着，窗门紧闭，唯一一束月光从阳台的隔帘后照进来，逐渐习惯黑暗的眼睛看见那儿立着个模糊的人影。
“欢迎回家，入间君。”奇里欧弯腰负手，不变的笑容隐藏在暗夜之中。
“前辈独自在家的时候好像不太喜欢开灯。”
饮下一口刚暖过的牛奶，入间席地而坐，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因为已经睡下了嘛。”奇里欧眯着眼，轻飘飘地解释。他身上的浴衣一尘不染，睡眼惺忪揉着眼角，确实不像出去过的模样。
也是，因为身体柔弱、旧伤未愈，前辈的休息时间相对较早，平时入间在家时，每到十点必然上床，而入间通常为了功课会稍微晚一点。
四月的A市日落时间不到六点，如果下午有课，他大概能在五点半之前赶回家。虽然很舍不得前辈亲手制作的料理，但这两天因为调查案件的缘故，他早出晚归，昨天也发生过相同的情况，不过当时前辈老老实实躺在被窝里，入间没有功夫胡思乱想。
“难道我吓到你了？”他忧心忡忡地跪坐到身旁，“入间君的脸色铁青呢，刚才进屋的时候简直像只受惊的兔子。”
“有、有那么夸张吗？”
“对，瑟瑟发抖哦。”
“不关前辈的事，其实我……”
他顿了顿，将遭遇的种种和盘托出，奇里欧耐心听完一切，宽大的手掌温柔地落到他的头顶。
“入间君真是辛苦了，居然碰上这种可怕的事。”掌心的温度意外灼人，入间正襟危坐，低垂着脑袋手足无措。
第一次被爷爷以外的人摸头……好奇怪的感觉。
“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晚回来了好吗？”
“嗯，但是下周开始会有晚课了……”
奇里欧摸摸下巴：“真没办法，以后我去接入间君放学吧？”
“诶？！可是……”
“然后入间君骑车带我回来。”
“自行车载人会被罚款……”
“嘘——”他相当优雅地竖起食指，“只要你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明知这是不允许的事，却在他的蛊惑下，入间突然觉得可以一试。晚课九点结束，只要两人步行一段路，避开人群，错过高峰期，他们自然能一起骑车回家——可能两人结伴速度会比独自一人慢一点，但只要前辈能在身边的话……
“好啦，就这样决定咯。”奇里欧坐回原位，双手拢袖，“来聊聊其他的事吧？今天网络上有大新闻。”
一整天沉浸在书海的入间自然没有功夫关注新闻，能被前辈称之为“大事”的果然是——
“难、难道又出现了新的被害者？”
奇里欧掩嘴一笑：“入间君在这种时候意外的迷糊啊，不过猜不到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凶手。”
他从怀里摸出手机，输入关键词，递了过来。
画面停留在时下某大众社交软件上，用户名为“收藏家collector”，头像一片纯黑，唯一的博文内容居然是A市连环谋杀案的代码：
Z1136858213050；Z7532620129495。
再往下，评论人数已过数万。入间随意浏览了几条，除去谩骂谴责、正经推理的，也大有视收藏家为神明的人在。入间默默抄下代码，心中疑窦丛生。
“……不对。”他喃喃自语。
“嗯？”
入间意外的反应显然让奇里欧感到困惑。无论眼前若言所思的年轻侦探是否有将自己代入过角色，他想，即便是事不关己的路人，也应该发出几声惊叹或责备吧？
“凶手为什么要主动公布代码？难道不害怕警察通过网络定位吗？”
“既然能做出这种张扬的行为，定然信心十足。”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奇里欧抚摸着自己的耳轮，不紧不慢地微笑：“或许，只是单纯为了炫耀而已。”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