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五章 ...
-
“怎么突然想起来做家教了。”
“在家里闲着也没事。”
“不会是教数学吧。”
作为一个文科生，苏黎参最弱势的就是数学了，墨临商明显是故意的，“不是！”
“那就好。”
苏黎参觉得这个人越来越爱逗自己了，懒得理他。
“找了什么实习？”
“一个小网络公司，想积累点经验。”
“嗯。”苏黎参知道墨临商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不需要干涉他，所以尊重他的任何决定。她觉得尽管是情侣，每个人说到底也不过是独立的个体，给予对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是一种尊重。
墨临商低头回复着消息，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林之漾。
抬头时已经是无法忽视的距离。
这儿是高新区，很多公司在这边办公，林之漾说自己找了兼职，这么一想在这儿遇到她也是合情合理。
“下班了吗？”
“嗯。”
“一起吃饭吧。”
墨临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
两个人找了家小店坐下来，墨临商看了看窗外，这个点路上的车和人都多了起来，不知道他的阿参这会儿在干嘛。
林之漾看着多日未见的墨临商，这次回国她以为他们之间在时隔半年后会有新的突破，她从来没有设想过再见时，他就属于另一个人了。
“你怎么在那儿？”
“找了个实习。”
“那挺好啊哈哈，赚了钱请我吃大餐。”
他们之间，尽管林之漾还在努力的维系着表面的和谐，可总是不似从前了。
那天林之漾将自己灌醉在了沿街的小馆。
她不停的和墨临商讲小时候的故事。
“你记不记得，当时八百米，每次练习我都是倒数，你每次都笑的最大声，我真的很想掐着你的脖子问问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可最后检测时，最后两百米我坚持不下来，只有你陪着我跑完，当时我就想，算了，原谅你了。”
墨临商隐隐约约记得这件事，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察觉不到女生的喜欢，以为他把她当哥们她也是这样。
“还有啊，那一次，你答应我放学要载我回家，结果我在校门口等到天都黑了，学校所有人都走光，我也没等到你，后来你知道了不仅不觉得抱歉，反而笑我傻。”
那时候的墨临商还不像现在这般，即便笑着调侃，也能清醒的站在人群之外。
他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季回的妈妈，让季回出来和他一起送林之漾回家。
“你留下？”墨临商指了指季回。
“不然你留下吗？”季回白了他一眼。
墨临商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告诉你，最好不要做什么情不自禁的事情。”
季回低吼，“我没那么流氓！！”
他知道他不会，季回的喜欢和他的性格完全不同，隐忍又和煦。
林之漾第二天醒来，觉得自己的头沉得有几十斤重，她记得自己昨晚和墨临商在吃饭，后来她要了点酒，她的酒量向来不好，没几瓶就醉了，也许是这么久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她索性就任由自己喝了下去。
“怎么回来的呢。”她坐在床边锤着自己的头喃喃自语。
季回倒了水端给她给她，顺便看一看她醒没醒，推开门就听到她自言自语。
“啊！”林之漾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在我家！！！”她的手指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门口的季回。
“我的祖宗你能不能小点声。您昨晚喝的烂醉如泥，墨临商一个人搞不定喊我来帮忙，他有女朋友不方便留下，我怕你想不开酒后自杀了，就自我牺牲一下留下了呗。”
林之漾平静下来仔细回想，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她接过季回递过来的水，果然，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给她留有希望。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他一起喝醉。
高中毕业那天她也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
她用仅存的意识让班里同学给墨临商打电话，可后来却被爸爸接回家，并且明令她以后不准再喝酒。
从那以后她就滴酒不沾了。
到现在，他依然这样。
这样想来，他们都没变，变得不过是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
“行了，别想了。”季回打断她的思绪。
林之漾不情不愿的和他道谢，“谢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得嘞，我是你和墨临商的工具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饶是脾气再好的季回也有点受不了他们之间的情绪牵扯到自己身上，也许他自己也没有留意到，他看到她失落的神情时心里隐隐约约滋生的不爽。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回知道，这事，他们都没错，是他无缘无故发了脾气，“抱歉，我先回去了。”
林之漾觉得自己最近衰爆了，和谁都能吵起来。
无所谓了，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腊月二十八，苏黎参被妈妈拉出去买年货，仔细一想后天就要过年了，总有些不太真实。
最近墨临商每天都很忙，有时候给他的消息总要到夜里才收到回复，平日里她就陪着妈妈看电影，她们很少看爱情片，偶尔看到时苏黎参总是想他们之间会怎么样呢。
忍不住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做什么。
他总会回她一句，“阿参是想我了吗？”
她现在已经对这些话免疫了，手上敲着“才没有”，转眼订了年初六回苏城的车票。
“参参，我们买点瓜子吧。”
被妈妈的声音拉回思绪，“好。”
“你说你啊，那么早回学校干嘛，你给老师说说咱不做什么项目了，妈妈还有积蓄呢。”
“妈，做项目也不是为了钱呀，像我大一的新生能接触到这些学习一下经验对以后工作没有坏处的。”
自她告诉妈妈年初五要回苏城以后，妈妈隔三差五的就要念她几句，她觉得自己快要动摇了可答应了墨临商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她和妈妈一起包了水饺，这么多年，就是她们两个人过，早就习惯了，她也劝过妈妈，找个人搭伴，妈妈却总是推脱，说什么不急不急。
饭后两个人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趁着还没开始她躲去阳台给墨临商打了个电话。
几乎一瞬间就被接通了，“想我了吗？”
她真的不知道他怎么能乐此不疲的每一次电话开头都要问一遍， “你在干嘛？吃过晚饭了吗？”
“嗯，前几天去超市买了速冻水饺，已经吃过了。”
“自己一个人过年也太冷清了，为什么不回去呢。”苏黎参看着沉下来的夜色，没有星星，连月亮好像也被云彩挡住了。
“没事，我就把它当作周五就好啦。”
怕她担心，又问，“不看春晚吗？”
“要看的，还没开始呢。”
“好，那我也看。”墨临商把电视打开，苏黎参听到了中央台的广告，和她家客厅隐约传来的声音一致。
“要开始了，快去吧。”
“好。”
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将老吴那边的项目给做了最后的结尾。
而他的电视一直打开着。
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过年前，他陆陆续续接到了老吴、季回和林之漾的消息，邀请他去吃年夜饭，他一一回绝了，他的人生还有太多年了，连这样都无法接受嘛。
墨临商想了想，他的阿参还有五天就回来了。他见到她一定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每次问她想没想自己，其实是他想她了。
他是在初四的下午得知苏黎参回不来了的。
看到消息后他第一时间给她拨了电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他的脑子里播电影般一幕幕场景，让他开口时都带着慌张。
“没事。”
“那为什么不回来？”
“我…我想多陪陪我妈妈。”
墨临商没说话，第一次他先挂掉她的电话。
就像一直期待的事突然落空，生活不知该怎么继续。
“生气了吗？”她小心翼翼的发来消息。
“想什么呢，我最近很忙，你回来反而麻烦。”
“谢谢你，阿商。”
苏黎参这般亲昵的叫他，这是第一次，墨临商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他告诉自己不能和她发脾气，他只是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这些不确定性，像压着骆驼的每一根稻草，能坚持到哪里，他们谁也不知道。
或者他应该高兴，毕竟她懂自己在话语上的退让，懂得用亲近的话安抚他。
实习的工作都在他的游刃有余的范围内，老吴那儿临时也没有新的项目，他策划好了她来以后到开学的每个傍晚，他想告诉她家楼下的那家火锅店看起来很好吃。
算了，来日方长。
苏黎参当然知道，墨临商并不是不在意，他们之间似乎总是他在妥协，她是真的，想回苏城看他的，可下午妈妈来她的房间，问她可不可以不先离开，她说自己碰到了个男人，几年前离异，相处起来很舒服，想让她见一下。
苏黎参想责备她为什么偏偏到她临走才和自己说。
她联想起这段时间妈妈总是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把话问出口时的难以启齿和小心翼翼，她说过自己不在意，可妈妈在意。
她把收拾好的衣服从行李箱里一件件拿出来，告诉妈妈，她不走了。
“那你记得和老师说一下，你就说都是妈妈的原因和你没关系的。”
“没事的，妈，这个老师平时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她退了票，选择了留下。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太长太长，长到她自己都好像要忘记了，关于父亲如何离开，关于这一切。
她没办法，她和妈妈，在很多年里都只有彼此。
无论如何，到底她还是，让墨临商落了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