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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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几天怎么过去的不记得了，大约没什么特殊的。
明天就是手术的日子了。
乔希和杨路璐在医院里做准备，我和他在医院外面准备一些生活用品。
好多年了吧，没跟他一起逛过超市了。
当初走的时候就没想过再有这样一天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推着一架小购物车就走在我后面。
“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他忽然看向窗外。
消停了几天的天空又开始汇聚起黑云，颇有一种磅礴的气势。
“嗯，多雨季。”我没太在意，这种天气都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我和他在超市里逛了挺长时间，但是没买些什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多拖延一点时间。
外面的雨已经下开一会了，越来越大。
我就站在结账台外面，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快走吧。”他拎着袋子，出现在我身后，“他们还在医院等我们呢。”
他看起来没什么影响。
但是我总是有些不安。
“张清，打车回去吧。”
“行啊。”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约车。
雨越下越大了。
路边的绿化在几乎连成片的白色中变得模糊，那些栽下不足一年的小树已经开始摇晃。
一直到我们坐上车，一直都没有发生什么。
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紧张感并没有放过我。
随着车往医院越开越近，我的心越跳越快。
喉头有什么东西在翻腾。
脑袋里面像有上千把锥子在乱搅。
全身的鸡皮疙瘩已经都起来了。
好像马上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哥——”
什么？
“哥——”
有人在叫我？
“哥——”
我怎么了吗？
“哥，你没事吧。”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却没有本该出现的劫后余生之感。
相反。
那种预感越发严重了。
“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
“快下车吧，到位置了。”
他率先拉开车门，往后备箱走去。
那一瞬间，我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尖叫。
“别——”
我伸手想要拽住他。
“嗯？怎——”
我没抓住。
我就那样看着他，明明我的指尖离他就只有几厘米远，却像是隔了一个空间。
我只能看着他继续往前走。
然后忽地就飞起来了。
他的身体在空中打着摆子，翻滚着撞到一颗树上，又弹回来，脑袋在路伢子上磕了一下，然后落在我脚边。
安静的像个布娃娃。
我从没那么冷静，先是叫了医生，跟他们一起把他抬上担架，然后回头给了那个撞人的司机一拳。
再往后发生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在这个抢救室门口坐着。
门上的灯亮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不是已经要好了吗？
生活不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那这又算什么呢？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默默祈祷。
求求您们高抬贵手，把他放回来吧。
我就那样盯着那扇门，想让里面出来个人。
但是......
又怕出来一张死亡通知书。
但是该出来的终究是要出来的。
那扇门开了。
从一条小小的黑缝，变得足以通过一个人。
然后出来了一个医生。
“患者情况稳定了，幸亏今天风大，做了缓冲。”
还好。
还好。
他被送到了ICU。
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呼吸机就在一旁沉默的工作着。
他的脸白的几乎透明，就像随时都能消失一样。
我扒在外面的玻璃上，近乎贪婪的看着他。
刚才的事情太惊险了，还是不要再来的好。
我就像个乌鸦嘴。
他进去还没有多长时间，警报器就开始疯狂的鸣叫。
我几乎是失去理智的尖叫着喊医生。
直到他再一次被推进抢救室，他那不断被血充满的呼吸面罩仿佛还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我的眼前反复回放着。
他的血涌出来，先是被包裹在面罩里。
太多了时候又流出来。
像一眼被堵住口了的喷泉。
全是。
好像流不完似的。
“谁是病人家属？”
这次的人出来的很快。
“我是。”
他只有我了。
“病人刚刚车祸导致一根肋骨断裂，反插进了心脏，我们刚才尝试了修复，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二尖瓣有损伤，血液逆流导致伤口再次撕裂。”
医生停下来，他说不出口。
“所以呢？”
我害怕听见那个答案。
“心脏已经基本失去作用，没救了。”
我失了言语。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跟我开玩笑。
怎么会呢？
他还那么年轻。
还有大好的前程。
还有马上就会病好的女朋友。
还有......
还有......
我。
你不要我了吗。
曾经是你在问。
现在。
是我在问。
求你，别走。
别留下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