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身》非藉秋风

33、第 33 章

　　陆深像被电击到一样，猛地跳起来，秒秒吓得手里的瓜子洒了一地。

　　陆深冲着她大喊：“说！是谁让你害我的？木叶是不是？”

　　“你说什么呐？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陆深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恶狠狠地问：“少装蒜，那天我跟你说还魂的秘密，你的身上早安装了摄像机，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不说，我就掐死你。”

　　秒秒挣扎着，可她毕竟不是陆深的对手，不一会儿就翻了白眼。

　　陆深的手机响了。是木叶。

　　陆深这才松下来，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喂？是。马上就到。”

　　秒秒拼命咳着，一边咳一边哭诉，大意就是自己对陆深真心真意，绝对不可能陷害他。

　　可陆深根本听不进去，虽然他知道她可能是被人利用的，但秒秒刚才对木叶的崇敬让他羞愧不已。

　　他想对她用法术，让她尝尝被花瓣烧灼的痛苦，但想来想去，最能伤害她的不是身体上的惩罚，而是精神上的蹂躏。

　　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个个正襟危坐，等待木叶问罪。

　　木叶看了看那些紧张得发抖的腿——他没兴趣惩罚他们，看他们痛苦，他并不乐衷。

　　倒是慕薇，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着实让他憎恨。

　　“你！”他冲到她身边，控制了一下情绪，可声音还是激动得发抖：“你说，是谁逼你这么做的？”

　　“没有人。”

　　“不，一定是有人逼你，你才昏了头，要去伤害最爱你的人，要去做置我于死地的事，你说出来，是谁？”

　　慕薇莫名其妙地看着木叶的眼睛：“真的没有人逼我，我是发自内心要这么做的。”

　　“不可能。”木叶用余光瞥了眼陆深：“你自己没事为什么要去拽梧桐树上的铃铛？”

　　面对木叶的逼问，慕薇一声不吭。

　　“哼，就连上次你在蜉蝣庄门口遇险，也是想去拉这个铃铛吧？那次你是想做什么？嗯？也是去取铃铛吗？”

　　“我不知道。”

　　木叶竭力控制情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你说吧。无论结果如何，今天你都逃不了。”

　　慕薇轻蔑地看着他，像发表获奖感言一样说：“上次与这次一样，都是想让你死。可惜没有人告诉我方法，我只能猜。我猜想梧桐树上的锦袋可能对你有很大的用处，所以就去扯开了，没想到放出陆深庄园的煞女。”

　　“那次我还奋不顾身地去救你了，这次呢？”

　　“这次也是，我就是想试试看。不过，跟他们没关系，都是我一个的主意。”

　　木叶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大声吼道：“你弄错了！一定是，我对你那样痴心，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你，你知道我为了你失去了多少东西吗？就算是块石头也该化了吧！”

　　说着，木叶冲下来扑向慕薇，一把将她甩到空地处，右手抄起桌子底下的藤鞭，向上一挥，发出令人寒颤的“呼呼”风响。

　　大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陶音扑到慕薇身上，木叶手一缩，鞭子在距离她们五公分处着了地。

　　“啪！”

　　大家见木叶怒气冲冲的样子，不敢多言。

　　见陶音护着，他也不罢手，眼瞧下一鞭就要挥下来，顾沙一把拉走陶音。

　　“嗖——”声音骤然停在半空。

　　慕薇转过头一看，陆深站在她身后，右手紧紧握着藤鞭尾部。

　　“放了她，毕竟她不是主谋。”木叶听了，缓缓放下手。

　　“是我，是我撺掇她的。”陆深跪了下来。

　　“你胡说什么呐！”秒秒大喊。

　　陆深喝道：“你给我住嘴！”

　　木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现在还没有得到蜉王的亲笔信，他不能擅自杀陆深，这是短板。

　　可现在的问题是，录像的事，本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可为救慕薇，他竟然肯供出自己，这是木叶没有料到的。

　　看着陆深一字一字地说出细节，木叶冷笑着，不用说，我早已经知道了。

　　而陆深心想，还用我说么？你不早已经知道了么？何必演这一出戏呢？

　　寄过去的信已经超过两封，可蜉王每次的回信都是闪烁其词。

　　陆深的罪行已经坐实，可蜉王就是不肯下令杀他。

　　“蜉王是念及溺妃的情份。巫师算过，蜉蝣国不能再死人了，否则会有大变故。溺妃算是最后一个了。”

　　“哼，我看蜉王就是偏心，不管我的死活。”

　　“好歹你也没事呀，现在下令杀他，蜉王内心会背负愧疚。”

　　“顾沙，你说得倒轻巧，我没事，还不是因为你事先把录像递到我面前？否则，我还能站在你面前说话吗？”

　　“消消气。”顾沙笑着说。

　　“狼养的慕薇，那天我真想掐死她！我对她就差掏出心了，她呢？天天倒想着怎么能杀我！”

　　“你忘了？她是没有爱魂的人啊。”

　　“你我没来这里之前虽然有，也是极少量的，但我们也没像她这样恩将仇报啊！这些，都不是她可以杀我的借口，这个狼养的，气死我了！”

　　“蜉王一直没有下令，是因为他有所疑虑，所以现在还不是囚禁陆深的时候。”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等等吧，我总觉得陆深不会就此罢手，待他再行动的时候，我们正好有证据告诉蜉王。”

　　木叶怏怏地点点头。

　　“被囚禁那几天，木叶给你们吃什么？”

　　“当然是跟慕薇沾光，什么都是好的。”陶音沙沙地写着笔记，头也不抬。

　　“你当真还要跟慕薇混在一起？她就算真要杀木叶，你也不能掺和，她失手了，木叶打她一顿撒撒气就罢了，毕竟他爱她。你呢？你有什么筹码让木叶放过你？”

　　陶音转过头看他：“没有啊。”

　　“那你……”

　　“你烦不烦？我在这里学习，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还有一周就考试了。”

　　顾沙笑出了声：“你还知道考试？我看你连命是用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天天净做些不过脑的事！”

　　“说完可以走开了吗？”

　　顾沙看陶音的样子，好像被附了咒一般，一句好话也听不进去，他气得转身离开了自习室。

　　“顾沙！”

　　他一转身，看到路彤穿着白粉相间的针织衫，深色裤子，一双洁白的运动鞋，正向他跑来。路彤的马尾黑得发亮，一甩一甩，在冬日的暖阳下格外有光泽。

　　“去哪儿呢？”她刚说完，一股雾气在她唇边迅速散开。由于天冷，她的唇显得格外的红。

　　“哦……我刚从自习室出来。”

　　路彤笑了，眼睛像澄澈的湖面一样流动着水波。

　　“是吗？去看傅陶音了吧？我知道她一直在那个自习室。”

　　顾沙礼貌而尴尬地笑了笑。

　　路彤热情地说：“我去社团广播室送点东西，跟我一起吧。”

　　“好。”

　　顾沙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没办法拒绝她。

　　快到期末了，社团广播计划暂停一个月。打开门，里面扑来好久没有人打扫的尘土气息。

　　“都不广播了，拿这东西来干嘛？”顾沙打开材料，才发现并不是英语社团的资料，而是路彤平时的复习笔记。

　　他猛然醒悟，转过身，发现路彤已经迅速将门反锁，钥匙扔到了窗外。

　　广播室是三楼，楼下正对着鹤子湖。顾沙听到窗外传来清脆的一声“咚”响。

　　路彤突然变了脸，一改之前的甜美腔，她严肃地对顾沙说：“我知道你不是正常人。”

　　顾沙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突然又温柔了起来：“可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顾沙继续沉默。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因为你是第一个由我主动来追的男生。”她歪了歪脑袋，笑了起来。

　　“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没追到。我路彤从小到大，追我的男生可以排满操场，还没算暗恋的。只要我对哪个男生有意思，一个眼神就搞定了。只有你——”她指向他。

　　“我做得这么明显了，可你还是没有回应。虽然说你已经有傅陶音了，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你不接受我的理由。”

　　顾沙终于开了口：“你的意思是我同时跟两个女孩恋爱？”

　　“就算不恋爱，难道你能拒绝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孩给你的这次机会吗？在我的印象中，无论男生有没有女朋友，只要我给他们机会，都不会拒绝。”

　　顾沙刚要说什么，路彤在他之前说道：“这是男人的天性。”

　　“可这样做，是违背公德的。”

　　路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公德？你们男生有公德吗？我没有强迫，他们都巴不得呢，仅有一个女友，他们怎么能满足呢？只可惜，他们这种德行只会让我感到乏味。”

　　“这么小，你就参透了男人的心灵世界？”

　　“他们都很肤浅，一见到美女，就丧失思考的能力。上天赋予我美貌，从出生到现在，看男人，我比你透。或许我对他们，也有很多做错的事情，可我从不觉得愧疚，因为女人的大部分错误，因为容貌，都可以被原谅。”

　　说得太自信了。

　　可是，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