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身》非藉秋风

23、第 23 章

　　“对不起。”

　　“事发突然，也不能怪你。如果你不用法术消融了那□□，陶音就会受伤。”

　　“若是她发现了，怎么办呢？”

　　“我们有的是办法，像当初对闵昔那样，可以威胁、恐吓，实在不行，用法术教训她一下，吃了痛，她就会学乖的。”木叶面无表情地说。

　　顾沙面露难色：“我知道，蜉蝣国的规定是只能对一人真心，我也并未对除了陶音之外的人动心。可不知为什么，对路彤，我说不出恐吓的话。”

　　“你不制止，她若知道你会法术，就会一点点探测你，研究你，然后向周围的人揭发你，到时候，你想安然脱身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不连累蜉蝣国？”

　　“可不可以用别的方法？”

　　“你想怎么样？”

　　“我去找她谈。”

　　“你跟异国人谈判？”

　　“是。”

　　木叶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你理智一点行不行？你看看这里都是一群什么人？他们不尊重绿色，不爱惜植物，肆意破坏环境还引以为傲，除了挥挥手中那一沓沓的钞票以外别无乐趣；男人从不对另一半忠诚，女人从不拒绝除了伴侣以外的人，只要有利益，只要能发泄情欲，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我知道，这些都是在蜉蝣国，蜉王跟咱们讲了无数遍的话。我记得。”

　　“那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们蜉蝣国有着最纯净的空气，大片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我们从不杀戮，皇室身份的人，个个会掠魂，这些，都是我们那里可贵的、独有的特权。在这里对应的，都是一些可鄙的东西。但不能否认，这里也有我们那里没有的东西。”

　　“什么？”

　　“你不也很清楚么？我们为什么要掠魂，正是因为蜉蝣国的人没有高贵的思想、品格，没有这里普通人拥有的感知能力。”

　　“谁说的？我们都有。”

　　“我们有的，也只是蜉王分的蜉年法力带来的那么一丁点儿，你心里很清楚，若不是来到这里，我们将会在无穷尽的嫉妒、攀比、斗争之中毁灭，虽说无杀戮，可本质上，就是杀戮。在那里，我们根本不可能感知爱、感知坚强、感知感动……”

　　木叶的肩膀软下来，“是啊，所以，我们掠了她们的魂。”

　　顾沙的音调突然变了：“木叶，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

　　“你要求我？为了一个没有思想只会勾引男生的女生？”

　　“你不要这么形容她！”顾沙大声吼道。

　　这是木叶成为领袖以来，顾沙第一次对他这么用情绪。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

　　“对不起。”顾沙小声说。

　　顾沙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已经磨旧了，是他母亲在世时，蜉王拍的。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有母亲，她很疼你。若是我也有，无论她疼不疼我，哪怕只能看上她一眼，我就知足了。”顾沙低下头。

　　“我知道你母亲的事，你的身份虽然……可蜉王是认你这个儿子的，他从来没有对你使用过任何手段。”

　　“那是因为他碍于植林王的情面！所以，即使他知道我是母亲与植林王的孩子，也还要对我微笑。只有我知道，那笑是假的。”

　　木叶叹息道：“以蜉王的性子，知道你身份那天，就是你的忌日，可他并没有，植林王虽然对蜉蝣国贡献很大，可蜉王……对你也是有真心的。”

　　顾沙挥挥手：“算了，你我心中都有数。若不是母亲以命相抵，他怎么会放过我。”

　　顾沙又低下头，沉默了一阵。

　　接着，他有些神经质地举起那张照片。

　　“你看，我母亲唯一的照片。”

　　“是。”

　　“她，她的眼睛跟这一模一样啊。”

　　“谁？”

　　“路彤。”

　　顾沙自然地将手搭在陶音的肩上，自信从容地看着闵昔，陶音只一味地低头，在顾沙面前她一惯如此。

　　在歌厅包房闪烁的灯光下可以看出闵昔心里的气愤，可表露出来的却只有十分之一的愠色，思量许久，他毕竟不是顾沙的对手。

　　对面秒秒与陆深上演缠绵悱恻的“爱情电视剧”，眼看陆深的手就要落在秒秒的心口，顾沙提高音量“咳”了两声。

　　陆深知趣地冷笑一声，顺势将手拿开，耸耸肩说：“说要干嘛吗，总在这沉默多久是个头哇？”

　　“我不想跟你们搞联盟，我只想对付木叶，事成之后咱们各走各路！”闵昔先开了口。

　　陆深抬头看了眼顾沙，又象征性看了看闵昔，接着倒了三杯酒，分别递给顾沙和闵昔：“男人之间的事，咱们自己搞定，好吧？来，为共同的目标，干杯！”

　　“合作愉快！”三人礼节性地碰了杯，一饮而尽。

　　“上次失手的原因还没查清，但木叶毕竟是咱们的统治者，他的法术到底有多高深，我们现在无法知晓所有，所以突发状况的处理方法我们也要考虑好。”顾沙压低嗓音说。

　　“没错，之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况且木叶身为领袖，也不会总是追着这么小的事不放，不过下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陆深说。

　　“之前所有的误会，希望今天都能解开，大事成了之后，咱们还是朋友，有需要的说话！只是，这次的事特别机密，所以在行动前一天，咱们三个在一起把具体行动时间和地点安排好，其他人就不要参与了。”顾沙谨慎地说。

　　“谁说的？”一个声音传来。包房里瞬间一片寂静，陆深起身作准备，顾沙和闵昔纷纷站起，蓄势待发。

　　门开了，是慕薇，手里捧着一厚摞打印纸。

　　陆深跑出门探了探，只有她一个人。

　　“你们的谈话，我全都听到了。”慕薇站在大家面前，像新的领袖。

　　闵昔连忙上前，面对慕薇，他刚要把她推出去，被陆深制止：“自己人。”

　　闵昔又一次毫无准备地被圈进去了，本来上次收集眼泪的行动顾沙和陆深会叫上他，他就满心疑虑，之前说好的只有他跟陶音出面，结果半路他们俩突然出现，搞得他晕头转向，分不清是敌是友。

　　这次又突然说他跟他们有共同的目标，需要合作，他才不信那些鬼话，他只想要顾沙的命，前提是与顾沙联盟搞定木叶。

　　陆深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慕薇伸出手，展开，掌心处是一颗闪着绿光的宝石。

　　“梦宝石！”陆深跟顾沙齐喊道。

　　“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我的眼泪能让木叶暂时失去法术，恢复法术的秘密可能就在梦宝石里。虽然……我还没有弄懂那天木叶为什么会突然恢复法力……”慕薇最后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毕竟我们几个……都是你的眼中钉啊。”闵昔故意盯着顾沙说。

　　“你们错了，我最大的敌人是木叶。”慕薇狠狠地纂着梦宝石。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帮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木叶派来的奸细？”闵昔对慕薇一直有所防备，于是问出这一大串问题。

　　慕薇径自坐到茶几上，将梦宝石收回掌心，轻蔑地看着闵昔。

　　闵昔心里顿时不自在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慕薇那犀利的眼神让他很不安，他下意识地看向陆深和顾沙，陆深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真是不知好歹，上次是我救了你。我们上次的计划失败，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看在木叶没有怪罪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慕薇逼近闵昔，看着他的眼睛说。

　　闵昔跟陶音面面相觑，更加坐立不安了，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心里一直想着上次为难慕薇的事，陆深跟顾沙对慕薇突然的缓和标志着什么，他都不晓得。

　　“直说吧。我想让木叶退位，他那样羞辱我，我是一定要报仇的。至于你们俩谁当新领袖自行决定，相信你们也是这个目的，当然，你们俩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有我在一边协助，你们就会顺利很多，为确保成功，我希望每个人在此立下字据，如果泄密……要如何。”慕薇以统治者的姿态对大家说，这无疑赋予了她无上的权威。

　　看慕薇咄咄逼人的气势，闵昔一直没有开口。他觉得奇怪，可现在问起来未免愚蠢，索性也就闭起嘴来。

　　顾沙看着闵昔那扭捏的样子觉得可笑，没忍住笑出了声，陆深见状也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大家讲起收集眼泪那次的巧合并非是偶然。

　　最开始顾沙与陆深只是想让闵昔去收集慕薇的眼泪对付木叶，而且将这事告诉了慕薇，故意让木叶看出破绽，好让他找到慕薇，然后慕薇再借故哭出眼泪，让木叶失去法力，到时再利用收集好的眼泪让木叶失去整天的法力，然后夺回梦宝石，木叶就会失去统治者的地位。

　　当然，为了让整个事情看起来像真的，所以事先并没有通知闵昔。

　　虽然慕薇为此受了点委屈，但只有这样，木叶才不会怀疑整件事。

　　谁知在最后关头木叶竟然恢复了法力，由此可见，木叶这个领袖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的。

　　慕薇加入了顾沙、陆深、闵昔、陶音的队伍，报仇的欲望瞬间被熊熊燃起，大家将木叶立为共同的敌人，总比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强。

　　他们每人都在秘密协议上签了字，为显公平，大家抽签，每人都保存除了自己的那份。

　　散会后，慕薇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它已经消融到身体里了。

　　刚才她撒了谎，那天木叶并不是自己恢复的法力，而是用背在身后的手向她比划着四个数字，也就是密码，她在心里默念，才让梦宝石起了作用。

　　而且，她的眼泪只有为木叶而流才对他起作用，刚才她并没有将这些说出来。

　　顾沙深不可测，陆深心怀鬼胎，现在掠了秒秒什么魂她也不清楚，陶音更是变得唯唯喏喏，闵昔像个傻子，一直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面对这样一群人，在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之前，怎么敢说出真相！

　　她没有把握他们得知这些不会用来对付她。

　　木叶虽然可恶，但他并没有想要她的命。

　　上次事件后，在不知道木叶底细之前，他们不敢贸然抢走梦宝石。

　　听说，梦宝石只能是拥有者心甘情愿赠送才会保留原来的法力，否则，夺去的人只是取走一块石头一样。

　　木叶的深不可测，是他们最大的顾忌。

　　夜幕降临，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该回的地方。

　　陆深说他要一个人静静，秒秒便离开他的庄园。

　　支走秒秒后，陆深从百合桌下的暗层里取出一个箱子，伸出食指在箱子密码孔处一按，盖子便弹开了，他用两只手从里面取出一件酒红色的礼服，捧在脸上，一寸一寸贪婪地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