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苍鸟群飞》津波望

5、苍鸟之四

　　7.

　　望月泷的声音显然是激起了瓦尔哈拉自卫队里的那些青年男人们心中的战意。

　　“呼叫望月，我和叶已达到预定高度。”春日寻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见叶朝实从口袋里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去的烟，“叶朝实你给我把烟放进去！”

　　“哦。”

　　寻向泷珍藏的好酒保证泷那边出现了可疑的停顿：“……原地待命，春日。”

　　“是。”

　　直升机的舱门大开，叶朝实坐在正对风口的地方，将狙击设备架在肩膀上，眯起左眼，在瞄准镜中寻找目标人物。

　　“找到了。”

　　镜头里的男人极为强壮，肩膀很宽，一身凸起的腱子肉，脸上戴着口罩。

　　“泷那家伙怎么说，小春？”

　　“别叫我小春！”嘴上抱怨着叶朝实的恶趣味，但寻手上仍旧没有放松半分，一千三百米高度的空间之中的气流不算小，随着高度的上升，温度也在慢慢下降。

　　他回答道：“继续待命。”

　　地面上的情况算不上太好，意外出现的权外者让泷原本的计划几乎推翻，而且那个权外者的能力有些棘手，难以控制他的行动。

　　在解决了第二批暴徒之后，趁着对方填补战力的空档，望月泷卸下空弹匣，换上新的。持续的单手射击已经有些使他的手臂有些麻木，于是左手握着的步枪被换到另一手上，随即就是扣动扳机，子弹射入来者的大腿。

　　“呵。”

　　这次的指挥作战比他想象中的要稍微麻烦一些，而且作为队长的灰羽柊竟当了甩手掌柜，加上突然出现的权外者，导致泷在总部里设定的PlanA彻底作废。

　　那就改了，弄个PlanB出来。

　　想到队长毫不在意的神色和语气，他烦躁地皱起眉，抬眼看向刚被缴了械的大汉，用枪托敲在对方后颈。

　　“呼叫秋原，呼叫秋原——”他接上内部通讯线路，“御前那里有消息了吗？”

　　“报告望月，还没查到‘RIOTER’的相关信息。”留在外部的秋原柳森回答。

　　“连黄金和灰两大氏族的情报网都找不到吗？”

　　“不……不是找不到……准确来说，是有人在阻止我们找到他。”

　　直升机里好不容易磨着春日同意自己抽烟的叶朝实往怀里掏烟的手顿了顿，眯起眼睛把狙击枪重新架在肩膀上。

　　在一旁警惕着“RIOTER”的灰羽柊听见耳机里秋原柳森声音，想起先前被她按到墙体之后的少年，定定地看了不远处用耳机指挥暴徒作战的“RIOTER”几秒，随后转头跑向少年的藏身地。

　　灰羽一边奔跑一边将无线耳机的频道调了调：“这里是瓦尔哈拉内部通讯，我是『盖拉诺斯』，自卫队成员，收到请回答。”

　　“收到，大姐头。”最先回答的是泷。

　　“这里秋原，有什么事吗，灰羽？”

　　“空中组待命。”

　　“两大氏族内有人在动手脚，你们大概看得出来吧？”她甩出长棍，击倒一个意图突袭的敌人。

　　“或许我这样说听起来像针对——”可伸缩的金属棍棒在灰羽手里灵活地转动，挡下如雨般袭来的子弹，“——但我就是觉得那个人是国常路手底下的。”

　　“所以秋原，去向首领报告；空中组继续待命，必要时允许你们进行狙击，后果我担着。至于望月……还有一个孩子没有撤走，优先找他。”

　　“一个孩子？叫什么？”

　　“羽张迅，那个孩子叫羽张迅。”

　　她终于赶到一开始的那处墙根，意料之中地，那里空无一人。

　　8.

　　灰羽柊决定讨厌那个国中生。

　　权外者的能力不明，他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少年怎么可能打得过一群持枪的肌肉壮汉？不，准确来说，哪怕是给他一把加特林也没用。

　　不过时间并不允许她再多想。

　　在那个被暂时非时院冠以“RIOTER”代号的权外者的指挥下，源源不断的暴徒手执枪械从学校外围逼近，其中就有他们熟悉的面孔。

　　望月泷还记得那个后颈有一块胎记的人，他应该是被自己击倒了才对，虽然不致死，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能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战斗。

　　“大姐头，现在这群人有些古怪，还请小心。”

　　“收到。”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不知道隶属哪一方的权外者的能力可能是与治疗有关的。秋原柳森还在试图突破非时院的内部网，虽然知道黄金之王不会揪着这点不放，但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万一真的查到了什么不该查到的，再次合作的时候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相互托付性命。

　　灰羽扫开子弹，将手放在土地上，片刻之后，手中就出现了一把和对方一样的枪支。

　　她很少使用自己的能力，因为那总是会让她想起从前在研究所的过去。不停地使用能力，不停地被刺激着潜力，再不停地把能力用到别人身上去。

　　她猛地跃起，用脚踹上双目呆滞的袭击者，抽出腰间刚刚构造出的手枪朝他的四肢射击了四下，确认对方短时间内不能再行动之后，灰羽柊起身前往学校的体育馆与望月泷汇合。

　　此时羽张迅正在教学楼内四处乱窜，以此避开那些持枪的袭击者。

　　他跑出掩体并非出自自己的意愿，那个地方有多隐蔽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一个人误打误撞地找到了。

　　逃跑的过程中，羽张偶然抬头看见了停在半空的直升机和属于狙击枪械的红点。

　　直到现在都还是一个普通国中生的他哪里见过这些，准确来说，在半小时之前他连枪都很少见，而现在却被迫在弹雨中与枪支“亲密”接触。

　　子弹擦着鬓角划过。

　　羽张迅从未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只是几公分的距离。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块巨大的石板，上面镌刻着神秘的符文，散发着青色的光晕。

　　鬼使神差地，手指触及石板粗糙的表面——

　　——青色的巨剑自天边出现。

　　在直升机上的春日寻和叶朝实看得更加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强烈波动的威兹曼偏差值让赫尔加和一旁待命的“兔”抬起头，一抹许久未见的漂亮青色倒映在眼底。

　　“青之王……中尉，事态有变……”

　　羽张迅周身的所有物体的行动都减缓了许多，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只是那些人的行动还和先前一样。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像拎小鸡仔一样抓住羽张的衣领，然后用手臂夹着他的脖颈，枪口直接对准了头部。

　　既然子弹射出后会变慢的话，那就缩短距离吧。

　　羽张迅紧紧地闭上眼。死亡对于他来说还太早，本来就是这样，也理应是这样的，而命运就非常喜欢开这种玩笑，刚获得了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能力，转眼这条轻飘飘的性命就要像被风吹起的塑料袋一样轻飘飘地消失了。

　　他听见一声枪响，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他被人扶起，眼前是一个持枪的短发少女。

　　太阳在前，她整个人都像是笼罩了层光。

　　少年王者的心跳是从未有过的快。

　　“终于找到你这小子了！”灰羽柊将大口喘气的少年挡在身后，指指身边的高个男人“这是望月，你跟着他先离开。”

　　“那你呢？”

　　“王不需要操心这些。”

　　“空中组——！”

　　叶朝实架起他极为宝贝的□□，瞄准镜里出现“RIOTER”的身影，他眯起眼，手指扣动扳机。

　　原本应该被击中的人并没有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RIOTER”消失了，叶朝实的那一枪打在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