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辛山惶人

12、第 12 章

　　电视里不知道在播着什么节目，白珂珂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钟榆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望着窗外，虽然已是深夜。

　　钟榆想要凭借这深邃又无边际的黑暗来好好思考一下，本意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更能冷静，进而在思想上更清晰一些，却没来由的被那暗夜所侵袭，眼前是黑暗，心里、脑海里都是。

　　他没有睡意，也没有此时此刻更想做的事情，于是就这样一直怔怔地朝黑夜望去，直至身心无意识放松后的沉眠。

　　梦里有许多惊喜，钟榆终于久违地做了个让自己舒心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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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记得这周末一定要好好看看B方案，下周收购很可能需要各位双管齐下。A、B方案并行，也能让我们的赢面大一点。好，今天会就开到这里，散会吧。”徐微集说完那句“散会吧”之后就直接跑出了会议室。

　　钟榆跟着他一路走到办公室，才发现原来徐微集又在吃胃药。

　　“老板，药按时吃行不行，每次不舒服才想起吃药，就不怕来不及？”钟榆半开玩笑地说道。

　　“行了，知道了，我请你是来工作的，一天天念叨的简直比我妈还烦。”徐微集略带不爽地说道。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你是老板，你说什么都对。”钟榆说到这话锋又一转。“不过要是皇太后知道了怎么着也得给你整个私人医生吧。”

　　“你敢。”徐微集似乎吃完药好转了许多，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威胁。

　　突然有人敲门。

　　“徐总，您在吗？”听声音是市场部经理老贺，一个隔三差五就要请假的男人，要不是工作能力真心不错，徐微集早就开了，估计刚开完会估摸着徐微集肯定在办公室，又是来请假的。

　　不过今天他来的不巧，恰好钟榆在，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徐微集马上躲到了办公桌底下，而钟榆则缓缓地去开了门。

　　“是贺经理啊，您找徐总有事吗？”

　　“钟榆？徐总不在？”老贺疑问道。

　　“真不巧，贺经理，今天一开完会徐总就回家了，据说是人家家里有急事，有什么需要当面说的话，不如等徐总回来了您再说？”

　　“那好吧。”老贺想到好像刚开完会那会儿徐微集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于是相信了钟榆的话，转身就走了。

　　“行了，出来吧。”钟榆笑着说。

　　徐微集慢慢从桌子底下出来坐在椅子上，然后说：“今天老贺怎么这么好糊弄，被你三言两语就说走了？”

　　“行了，估计是你从会议室出来就一直盯着你，看到你脸色不太好，所以我随便说了两句就相信了。倒是你，你这胃真没问题，我怎么觉得你脸上气色这会儿更不好了。”

　　“没事，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会儿就好了。”

　　“可别，我还真不知道你这是老毛病。”钟榆没来由地想呛他一句。

　　“嘿，合着我调你来总公司你就一直这想法是吧。”徐微集没好气地说道。“行，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老板你说什么，好的好的，我会好好工作的，祝您身体健康，老板再见。”钟榆说完已经走出了徐微集的办公室。

　　徐微集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不经意从还黑着的电脑屏幕上瞥见了自己的脸———笑得十分痴汉。

　　钟榆入职已经已经快两月了，很奇怪，他觉得他和“大公鸡”徐微集的关系慢慢变得越来越好，就像刚才，他们眼神稍微交流一下，他就知道徐微集不想见老贺，从而帮他把老贺支走。

　　而且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钟榆发现徐微集其实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和自己印象中那个喜欢脱他裤子搞恶作剧的人完全不一样，他有时候甚至都怀疑现在和儿时的徐微集是不是一对性格迥异的双胞胎，但徐微集经常开小时候脱裤子的玩笑让他果断打消了这个想法。

　　然后钟榆就觉得真是神奇，这个人居然能在“精明能干”和“沙雕搞怪”两种状态之间切换自如，了不起了不起。

　　但好像有这么个朋友也挺好的，钟榆在得出这个结论后缓缓开始了手头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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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冰放下手机，仰面躺在床上。

　　本来他是想回家的，奈何今天的客人着实有点多，作为一家中式装修风格的“伪”西餐厅，有食客晚上九点才姗姗来迟，当然不好将人家拒之门外，于是他就眼巴巴地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客人不停走了进来。

　　到最后两个人结完账，已经快十一点，所以差点累瘫的上官冰此刻正躺在床上思考为什么晚上九十点人流量还这么大和到底要不要九点钟就打烊两个问题。

　　在疲惫的一天结束后，唯一令上官冰庆幸的大概就是可以直接睡在无约二楼，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却足够让他好好地休息一下。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上官冰就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他有些疑惑，无约早上营业时间是十点开始的，谁会来这么早呢？怀着疑问他慢慢下了楼。

　　然后就看见洛阳已经换好工作服在扫地，上官冰穿着拖鞋走在楼梯上声音还是比较大的，洛阳听见声音后抬头。

　　“老，老板，您怎么在？”洛阳稍微有些惊讶。

　　“哦，昨天打烊太晚了，晚上直接睡在二楼了，倒是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洛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老板你也知道我研究生在读，平常工作日也干不了多长时间，您还给我发和大家一样的工资，我当然不好意思，嗯，所以周六周日就来得早一点多干点话，嘿嘿！”说完洛阳不自觉地又发出了嘿嘿的傻笑。

　　上官冰没想到洛阳这么真诚，甚至于有点可爱。

　　二十来岁的人，竟然会因为自身的所得与付出不平等而想办法弥补，现代社会应该很少见了吧，上官冰心想。

　　于是他开口道：“行，那你先收拾，一会儿收拾完了我做早餐给你吃。”

　　上官冰当然是要做两人份的早餐了，不过这话听起来，好像莫名就多了一丝丝“专属”的味道，“给你”两个字似乎太过暧昧了。

　　然后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去了卫生间，丝毫没有注意到洛阳惊喜又紧张的神情。

　　在意大利的学习确实给了上官冰很多不一样的经验和灵感，似乎每天都能有崭新的菜式问世，上官冰很细心的做了双人份的早餐，口味偏清淡，他喜欢清淡。

　　吃饭当然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何况是两个关系还不错的人，虽然洛阳稍微有些拘谨，不过随着上官冰的微笑和令人十分舒服的气场，他也慢慢地放松下来。

　　上官冰其实一直在观察洛阳，他发现这个孩子有着很好看的眉眼，眼睛里放射出极其明亮又温暖的力量，应该是一个看透生活却仍愿意积极向上的孩子吧，上官冰突然就这样想。

　　吃完早餐洛阳十分主动的洗了餐具，上官冰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确实没有洗碗的习惯和兴趣，可他从洛阳的动作以及神态中巧妙地找到了一丝满足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鉴于不爱洗碗的天性，上官冰大老板也没说什么。

　　大约十一点钟，无约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店里也渐渐开始忙碌起来，上官冰认真的做着每一道菜，洛阳认真的看着上官冰做着每一道菜。

　　感情实在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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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榆收拾好手头所有的资料，准备向徐微集汇报一下，却突然接到了一个让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钟榆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钟榆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喂，你好，我是钟榆。”

　　是庄桑，钟榆第一声就听出来了，他觉得很奇妙，庄桑，庄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还给自己打电话？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毕竟是自己公司名义上的合作者，找公司要个自己自己的联系方式应该不难。

　　“哦，你好，还记得我吗？我叫做庄桑，那天在徐总公司我们见过的。”庄桑接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我还出了那么大的乌龙，怎么会不记得，当然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还是会记得你，钟榆心想。

　　“嗯，我记得。”钟榆简单回答。

　　“好的，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但是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好，所以想约你个时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呢？”庄桑直指主题。

　　钟榆虽然很是疑惑，但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句：“周末就可以。”

　　“好的，那这样吧，时间就周末，地点我来找，找到之后发给你，那就周末见吧，再见。”

　　“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