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1章：中秋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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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辉121年，中秋佳节，气候凉爽宜人，燕京城中热闹非凡，九衢三市灯火辉煌，八街九陌接袂成帷，满街叫卖，食坊兜售月饼糕点的，酒肆划拳猜灯谜的，稚子满街打闹，醉汉跨肩歌唱，好一副繁花锦簇、软红香土的景象。
天阙宫昭阳殿也摆了一道家宴，一为中秋佳节，二为六皇子和七公主的周岁礼。赴宴之人也都是皇亲国戚，朝辉朝士家联姻，关系错综复杂，沾着皇亲的人竟来了近百余人。
“母亲，我不要娶老婆，不要！”
宴中哭闹的是一个胖乎乎的白面小儿，一头自来卷发束了发髻在头顶，眉眼如墨，唇间似点了红梅，可爱极了。只是细看，那眼神竟有恹恹之色，掩盖几分童真。
这孩子推着一官家贵妇，直嚷着不要老婆，满堂哄笑。
“为何不要，你看季辞妹妹多可爱，等真一长大，便来给我做驸马可好”君上指着孪生子中的女婴，一挑眉调侃那小孩。
这女婴确实可爱，秀眉凤眼，左眼下一个血红滴泪痣，像个粉嫩团子，在席间乱滚。
叫真一的孩子皱着眉直摇头，眼见那女婴蹭蹭竟要爬过来扑她，吓得急忙躲开，向一旁的高大男子求救“父亲，我不要老婆！”
满屋更是笑的厉害……
那男子无奈，知道君上拿自家小儿逗乐，又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恼怒，只好叹气问道：“你不要老婆要什么？”
“我要兄弟，我要和他一起打仗！”说完真一绕开女婴，跑去抱那个在榻上的男婴，男婴面如玉盘，也是左眼下一颗血红泪痣，坐那八风不动，见真一展臂来抱，竟然爬到君上身边，似极嫌弃的样子。
“群之，你看真一的兄弟可不要他，公主倒是稀罕，哈哈”君上对那男子笑道。
这叫群之的男子摸不准君上的意思，莫不是真要定下娃娃亲……当下便顺着君上的话头接道：“顾争小子实在顽劣，六皇子见之嫌弃也是有道理，公主殿下活泼，定是以为这真一是条泼皮狗。”
一屋子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君上两侧坐了两少年，年长的是皇后所出的太子，另一个是宸妃头胎所诞四皇子，二人几次在这场玩笑中笑着对视，说不尽的言下之意。
堂中的贵戚一边笑一边在心里琢磨，顾家已贵为威远侯，领西境边军二十万，此时君上的意思竟要联姻，这是要牵制顾家还是在为这六皇子铺路，委实难猜。
这群之便是顾将军顾显，表字群之，今天携夫人明伊和两个儿子顾鸣、顾争来参加皇子皇女的周岁礼，竟然被君上莫名其妙磋磨一番，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顾显的次子顾争，表字真一，出生以后颇多争议，朝中人又是忌讳又是羡慕。幸好顾争一出生便拜入归宁寺高僧了了禅师坐下，这才息了一场风波。此时若和七公主牵扯上，那可是大大不妙，小命难保。
因为任谁都知道君上季复及其疼爱这对双生子，这血红泪痣也是天降落福气，出生当晚，君上抱着孩子不到片刻便拟好姓名，六皇子叫季元，拟字齐光：“与日月兮齐光，愿他和日月同辉！”
“公主便叫季辞，拟字扬灵，横大江兮扬灵，愿她一生像扬帆的船，自由顺遂！”
出生便拟字，尤其字里蕴含了君上对这二子的无限希望，也是朝辉朝绝无仅有的荣耀，之后这一对孪生兄妹更是极尽皇家的宠爱。
唯一不高兴的大概便是他们的母亲宸妃，月满则溢，此时中宫已定，太过宠爱只怕引起其后宫和朝臣不满。
民间传说更为夸张，据说有术士曾批命，说二子命格不凡，将来定非凡间俗物，宸妃借母家查批命说法、打压了好一阵，才将这些流言压下。
笑了一阵君上示意各位继续吃酒，终于要结束这个话题了……
……
席间另一玉面小儿悄悄问身旁的贵妇人：“母亲，公主妹妹这么可爱，为何真一不喜欢？”说罢又压低声音，“若是真一不喜欢，代序长大娶了她！”
那贵妇人是明家大夫人，眼看丈夫明藏抛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赶紧舀了一勺子花生米喂进儿子嘴里，心道：快闭嘴吧小祖宗，休给家里惹是非。
话头还没压下，又一世家子弟搓着自己手里额竹蜻蜓愣头愣脑问：“老婆是什么，怎么比的过我的竹蜻蜓！”
“姬臼闭嘴！”这孩子母亲扶额喝到。
众人说笑一会，宸妃便吩咐人，开始布置堂下，准备今晚最重要的抓周环节。
这次抓周礼预备的好久，宫人一阵忙碌，下首罗列了一堆器物，吃的玩的、金银珠宝、书画经卷、墨宝兵器、王冠如意、药石针线，上下九流的物什一应俱全，安排的极是用心。
乳母抱来两个小婴儿，齐光沉稳，在乳母怀中安安静静；扬灵活泼，扭来扭曲，迫不及待要去玩耍一番。
顾真一在一旁也是极感兴趣，他看摆放在地上的一柄未开刃的小宝刀通体银光，极是可爱，心里盘算一会便去问宸妃娘娘讨要去，眼下就盼着齐光和扬灵千万不要摸走那刀。
齐光和扬灵被放在地上，扬灵扭着屁股便冲出去，开心极了，齐光趴在地上静静观望，似在好奇眼前这些玩意到底是干嘛的。
只见扬灵一路抛了几件耀眼的珠宝、扔了一卷道家经典、踢走脚边碍事的小弓箭，最后在一不起眼的小物件旁边踌躇起来，最终她伸手，将那东西揣在手里玩耍，竟然是一尊仿制的小小玉玺，众人心中纳罕，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边齐光观摩一阵，终于放开手脚，慢吞吞往前爬，也不停留，直奔自己的目标，抓起来就抱在怀里，大家更是惊奇，被君上寄予厚望的六皇子竟然抱走一尊香炉！
二人并不在意乌压压一群大人的目光，坐在地上乖巧的摩挲自己的宝贝，此刻立在君上一旁的大皇子和四皇子均是心头一松。
“宸妃娘娘，真一想要那柄小刀！”不谙世故的真一见自己想要的宝贝竟然还在，马上跪地叩首讨要，一脸期待，眼神迫切。
如此冒失，顾显顿觉尴尬，躬身便要替子谢罪。
只见宸妃娘娘伸手一挡；“顾将军，孩子喜欢便讨个彩头走！”言语间不见一丝不虞，竟有些隐隐的开心。接着又命在场的世家子弟自己选些喜爱的物件，当彩头分了。
顾争欢天喜地取了那刀，便跑一边胡乱挥舞，脖子上系条帕子，假装自己就是将军。
明代序也趁机挑走一柄圆头不开刃的小剑，和顾争两人舞做一团，大人们看着有趣也不阻拦。
大家嘻嘻哈哈说些恭维话，君上也欣欣然接受，大家心里虽然觉得今晚一事惊奇，但是不敢泄露一丝疑问在脸上：这算怎么一回事，公主拿了玉玺，皇子取了香炉，难道公主要做女皇、皇子要修道问神？
宸妃大喜，心道：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什么抓周，就是一场匪夷所思的乐趣而已，结局越是荒诞，孪生子女就越安全。要是今晚两个孩子颠倒过来，皇子取了玉玺，还不一定引出什么祸事！
想着一身轻松，便带着各府命妇、夫人叙起育儿话题来。
……
几番叙话后，殿外一阵动静，守卫宫门的一个禁军和殿外的一个内宦耳语一番，交代了一封信。这内宦不敢停留，捏着信碎步到君上下首的玉阶禀报。
“君上，燕京郊外初铉观送来一封信……”这内宦欲言又止，伸手递上来信。
堂下诸人听得是初铉观来信，都纳闷，嘴上不停寒暄，另一边竖着耳朵要听个究竟。
君上也微微诧异，奇道：“初铉观？那不是一布道问学的地方么？观主甚少露面，也不涉朝中事，为何今夜会送信？”
那内宦哪里知道为什么，来人送了信，人就走了，忒大胆：惹恼了君上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内宦心里腹诽。
边说着，君上就拆了火漆封，展信默读，只见信上寥寥数语，落款为：万斯年。
阅毕，便伸手将信件凑近宫灯烛火，烧了……
“拟招，着初铉观万斯年明日进宫！”
那信上只有四句话：
白虎西陈应天阙，
勾陈夜宿盛中洲。
日月盈仄不归元，
九州分野定乾坤。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1章：中秋夜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