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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   第六章

      天还没亮,阿布德尔已经坐在庭园中;他的思绪混乱了一夜,导致他只睡了四个钟。直到此刻他的脑海中还是那根纤细的尾指、娴()熟地勾线引动;那不仅仅是一个动作,更是一个记号。

      一个人的记号。

      「这样早就醒了吗?」

      埃及男人抬头,藕色的冷漠轮廓浮现在眼前,一下下敲木的声音让清晨寂静的庭园变得有点诡异起来。

      「可可西里,我想问妳一件事。」「什么事?」

      「妳会编织吗?」

      「会,师承我母亲。」可可西里毫不迟疑地回答,抬起右手动了动尾指。「如果你是想问我怎样学会尾指勾线的话,我只能说那并不是什么困难事,熟能生巧罢了。」

      「……妳怎会知道我想问这个?」

      「因为你跟其他看过我缝伤口的男病人一样,都是问我如何用尾指勾线、一直将线拉紧不悬着沾菌。其实没什么特别,每个会缝衣服的女人都会。」她若无其事地解释,他了解似的叹了口气。

      也对,是他太敏()感了。

      「话说阿布德尔,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嗯?」

      可可西里靠着木柱坐了下来,玉()足上的撕()裂疤痕悚目惊心。

      「一个十年都不找自己的人,你觉得值不值得等下去?」

      阿布德尔陷入了沉默,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无数次;生命是无常且脆弱的,没人能保证明天自己还活着,在这个原则下再花十年心思时间去等一个杳无音讯的人,值不值得?

      比起值不值得,对于「等待」这回事他更看重的是「等待」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还有那人的身份吧。他等的人是一个朋友,一个十年前还生存的朋友;也许对方早已忘记了自己,但又有什么所谓呢?等待回音是他的事,忘记书信是她的事,互不打扰干涉,起码于心无愧。

      但是眼前的她不同,她等的是爱人。

      「即使我说不值得,妳也会一直等下去的吧,毕竟那个人对妳来说这样重要。」

      「我也不知道,我眼中的重要对他来说或者只是个笑话而已;重要的话,就不会十年来连一封信都没曾寄过来吧。」可可西里说,灰绿的瞳孔好像在头上的星空中迷失了。「我已经是廿七岁的老女人了,还有什么理由拒婚?回去只能将就点嫁出去吧。」

      「……妳不想回去结婚的话可以一直住在我那里,租金算便宜点也可以。」阿布德尔不由得心一疼,他是真的觉得她很可怜;即使他不能说对她的背景了如指掌,但他知道女人就是活在挂着倒计时的重重制肘中。时候一到,多努力多厉害也要嫁人,选不对也要嫁。更何况,她还缺了一根手指。

      有多少女人就这样被打上了条件、被断送了一生?她们只能在沉默中爆()发、反()抗、逃()亡,不然就只能迎来黯淡而充满遗憾的余生,只是又有多少人能成功摆脱这一切枷锁?

      就连他记忆中的公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而跟他断绝了联络吧。

      「我不是埃及人,留不下来;而且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来日本吗?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

      她提起木鞋站了起来,东方的光芒逐渐照亮整片天空和大地。

      早餐没如日常而至,驱使一屋子人四出搜索,直到阿布德尔前往饭厅才发现昏倒的荷莉,还有在她背后若隐若现的藤蔓:替身,而且是有害的。

      为此乔瑟夫难过不已;他一向以拥有这样温柔又有活力的女儿为傲,就算没替身都能以柔制天下,可谁又能想到这一贯的温柔有朝一日竟然会变成足以杀死荷莉的利刃?这般变挂连承太郎和花京院都无所适从,亦无从接受。

      「令千金是个好女人,她不应该受到这种折磨。」可可西里轻声说;在三个年轻男性商议并看到白金之星的苍蝇素描分头行动时,她一直跟老人和其外孙守在短暂醒来又再昏迷的荷莉身边。

      「这个当然,但……」乔瑟夫没办法说出残忍的事实:对Dio来说乔斯达血脉没一人是无辜的,被连累被咒杀也只是早晚的事,哪怕荷莉根本无心也无力威胁Dio。

      只是、只是,这个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四十五年来的掌上明珠啊!

      「我害了她。」

      「请不要这样说,尊敬的乔斯达先生,您没有伤害荷莉小()姐。」她伸手,将那黯淡失泽的金色浏海轻轻拨开。「善和恶都可以是毫无理由的,我们要做的只是将施加在我们身上的恶一一反击回去而已。」

      「……妳的事我听阿布德尔说过,我很抱歉。」老人说,看着蒙面女人的目光稍稍放柔,她显然也受过不少委屈。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乔斯达先生。」可可西里淡淡说,一朵指甲般大小的淡蓝蓓蕾没入了荷莉的嘴边。「先将Dio解决掉再说吧,裹足不前只会成为下一个楼兰。」

      「那是什么。」一直沉默的承太郎问,湛蓝的双眼写满了警戒。

      「金刚雪莲苗,能抗衡入侵人体的负面能量。」她头也不抬地回答,三人见证着荷莉的表情从紧绷变得稍稍放松,最后完全舒张开来,彷佛只是睡着了——一脸安静祥和的,悄悄抹走了承太郎眼中的戒备。

      「乔斯达先生,我查到那只苍蝇的真面目了。」

      纸窗的光线突然被削去了些,阿布德尔抱着一本百科全书走了进来,随即就打开了夹住一指的书页。相当写实的昆虫清像呈现在众人眼前,上头的罗马音和英文标明了尼罗和阿斯旺两个地名,一下子让茫无方向的寻仇之旅有了曙光。

      「埃及!」「而且只限阿斯旺附近,Dio就在那里!」

      「果然是埃及吗?」及后到来的花京院问,又再说:「我三个月前被植入肉芽,当时我跟家人在尼罗河流域旅行,遇上了Dio……」

      紫罗兰色的视线突然挪到蒙面女人身上,表情越发复杂。

      「有话就说,隐瞒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我还见过这位可可西里女士,她有跟Dio接触过。」

      一时间没人说话,一直坐着的可可西里也没出言澄清——和室内的空气像被凝结了,竟使阿布德尔感到一阵窒息。

      她是什么人?一个宁愿半夜会偷偷下楼起灶做佳肴也不去隔壁杀他的馋嘴租客。二十八个夜晚的下手良机都没出手把握的她,真的会是此刻他怀疑的那种人吗?

      她会是、Dio的手下吗?

      「可可西里,妳可以解释一下吗?」乔斯达沉默良久,严肃地提出要求。

      「我相信您明白清者自清的道理,乔斯达先生。」可可西里终究开了口,轻轻的:「如果我真的是Dio的手下,阿布德尔一个月前就已经消失在人间,这位花京院先生也不可能活得过昨晚。但再争辩也不会让大家服气,那我们不妨公道点也残忍点。」

      那张冷漠的轮廓转向阿布德尔,他清楚看到了面具下翻滚的悲伤。

      「阿布德尔,我甘愿将我的清白交给你定夺,是生是死我也无怨无悔;若你不相信我,命就在这里,请你代表乔斯达先生、承太郎和花京院先生拿走。」

      她拉下了头巾,露出一头盘得整齐的褐发,不卑不亢地面对四人——

      一如十年前分别的夜晚,公主那双依依不舍却又故作坚强的眼眸。

      这样的她不可能是内鬼,她比任何人都忠诚于他。情感和直觉同时告诉着占卜师。

      「我相信可可西里,她没必要浪费时间来虐杀我们。」他说出事实,真诚而坚定。

      「坦白说,我也相信可可西里女士;如果她要杀我,我根本不会活过昨晚,毕竟昨天我已经认出她了。」一旁的花京院随即也摇头说,眼里写着对女人的接纳和信任,最后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

      「敏()感能让你在沙漠中生存下来,好好保持这谨慎心。」她一手轻扶少年披绿的肩,温和又疏离地说。

      「可可西里,这个少年跟Dio没关系,不应该将他拖进来。」

      那双灰绿望向了紫罗兰,而花京院毫不犹豫就说出了答案:

      「他操控我,已经跟我有关系了。」

      见状,乔瑟夫叹了口气,阿布德尔不置可否似的收起了双手,承太郎压下了帽沿念叨了句「真的够了。」,仅此而已。

      将一个高中生拉进一个家族的腥风血雨,真的好吗?显然不好,但,能逃避吗?

      来自四地的五个人,终究要面对命定的敌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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