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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

  •   第三十一章

      埃德富的一夜相当平静,双眼受()创的红发少年睡了一晚后被窗外的礼()赞()声唤醒。邻床的女士已经穿戴妥当,站在门边的大镜子前编着发辫,双足苍白得几近刺眼——

      「娜路佩尔罕,妳的脚……」

      「回避,花京院。」女人继续编着辫子,接着提起裙襬将双足滑入脚边的木鞋。「女人的双脚不是男人随便可以看的。」

      花京院马上撇过头去,可那双缠白纱的小足已经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无关遐()想,他只是很好奇她的双脚到底藏住什么秘密——难道是当年的车祸并不简单?

      昨日他听乔瑟夫说过,根据SPW财团的情报,将近十年前娜路佩尔罕在中国阿()里地区遇上车()祸,双脚脚腕被当场碾()断。万幸当时有驻()扎当地的医护人员在场,及时将她送到一间寺()庙()辖()下的医院抢救接肢,这样才勉强保住了她的双脚。之后一年多她就在那个名为阿()里的无人区休养,恢复大约一半活动能力后被家人送往爱()丁()堡读书。也许是心理创伤吧,自此她无时无刻都会用薄纱裹足、哪怕是穿凉鞋也会裹,似乎十分害怕别人会看见她脚上的疤痕。

      只是事实真的有这样单纯吗?真的只有文()化和阴()影这两个考虑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欠了些说服力。

      「双眼康复得很不错,可以不包纱布了。可仍然要每天洗伤口,沾水后要马上用纸巾抹干缝纫口,继续戴墨镜吧。」「好的,我明白了。」

      整理好后,二人前往酒店露()天()的中庭吃早餐,远远已听到狗只愤怒的吼叫和青年先劝后骂的喧闹。步进阳光之下,只见伊奇罕见的针对着一把价值不斐的长剑龇牙咧嘴,任人怎劝怎拦也止不住……

      直到牠双耳一抖,看见了女人的到来才暂时停止了怒吼,小跑到她灰蓝的裙襬边窜了数圈,领着她走到那刀前。

      「早安,乔斯达先生。」

      「早安啊可可西里……妳来了真的太好了,伊奇这小家伙总算安静下来了。」乔瑟夫总算松了一口气,扫了扫茶桌、起身让出了位置让娜路佩尔罕坐在阿布德尔身边,身前还放着一盘有菜有()肉()有面包的早点。

      「这份是给妳留的。」阿布德尔说,拈起一颗仅有的方糖放进了她的红茶中,其余四名男子的视线都沉进了她的红茶中;他们有了共识,打()死()也不跟她坦()白一整瓶方糖被扫开了。

      「谢了,穆罕默德。」马上开吃的她没多想,咽下一口食物就拿起茶杯晃了晃,细品了数口清甜:「所以波鲁那雷夫,你打算如何处置这把剑?」

      法国青年双手整了整银发,自然而然地说出最标准正常的答案:将之送到警()局去。想当然没人会反对这个做法:不论这把剑价值如何、意义如何,从昨天他亲述被名为恰卡的男人——九荣神其一『阿努比斯』的替身使者用这把剑刺杀后,就知道这把东西莫名的不正常,还是早早处理掉比较好。

      「送过去之前,能不能将它焊()死()?」一直沉默的承太郎突然发话。

      「只要有铁条的话就可以,毕竟这是火能解决的问题。」埃及男人自信地笑了笑,一弹指就在指上燃起了一点火苗。

      但见女人摇了摇头,右腕一转轻抬,数缕莲根于阳光下绕缠上剑柄和剑鞘将之()死()锁,又变回了干糙无光的根藤。

      「有些事情能藏着就藏着,显()露()人前更加危险。」她说罢,喝了口红茶又再埋首于食物之中,留下众人细细咀嚼她的话。

      「……嘛也对,不能低估人的贪念啊。那我等等就把这剑交到警()局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埃及()警()察可不是人人都应付得来的——特别是,Dio的手下或者已经伪装成警()察,只等我们其中一人落单。」

      「这样啊……」乔瑟夫环视了一下众人,下意识地说:「我和承太郎在这里等你们,波鲁那雷夫你和阿布德尔一起去警()局,花京院和可可西里一组吧……」

      说罢他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沉默着坐下来了;他只想到花京院有伤在身,让身为医护的娜路佩尔罕随行会比较安全,却大意地把两个分开了十年的好朋友拆散了,阿布德尔应该不会太高兴啊……

      不出他所料,埃及青年的双眼飞快地黯了黯——快得也许连当事人也没有察觉。

      「我倒是要去警()局问些事情。」娜路佩尔罕不慌不忙地接上话,左手指侧勾着餐巾点了点唇角。「花京院,你介意与我同行吗?」

      问什么?

      红发少年没多问,只笑着摇摇头;问什么也好,最重要的是跟谁去问吧。

      「是去问国()籍的事情吗?」阿布德尔转头问,特意换成了维()吾()尔()语。

      「或者是去问我能不能在这里开()舞()厅,请他们行个方便。」娜路佩尔罕浅笑,眼眸里的凉意总让她具深度的玩笑多了分优雅和疏离,而这种感觉相当熟悉。

      某程度上,他是她最讨厌又无从反()杀的敌人。

      早餐过后,四人整装前往警()局。下榻的酒店距离最近的警()局只是一街之距,到达后小()警()察()们却说上()缴怀疑文()物得去一整条大道外的总()局,换言之:非常远。

      于街角一隅稍稍商讨后,四人分成二人一组:阿布德尔和波鲁那雷夫一同前往总()局,以准备可能的录()口()供程序。天气炎热逼人,花京院和娜路佩尔罕两个伤员病患就在附近有遮阳的小市集闲逛等候。

      「记得那时,我就在类似这样的市集看到娜路佩尔罕的啊。真没想到我能成为妳的……朋友?」花京院站在商贩前拣选着造型华丽的手镯,看似无意地抛下一句话。

      「自信点,你的确是我的朋友没错。」在他隔壁的娜路佩尔罕回答,把腕上不合气质的金镯摘下放回原处,然后转身走人:「说起来,也差不多半年了吧。」

      他点了点头,也不管她有没有看到;正确来说只有四至五个月,也算是将近半年了。

      「这半年来发生太多事了……」从傀()儡到自()由()人,都走了一段相当长的路……

      「妳有后悔过、回来吗?」

      有后悔过回来、寻找她心头的那个人吗?

      有后悔过回来、面对彼此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吗?

      「……比起后悔,更多的是失望吧。」

      如他所料,她深知他的意思也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只沉默走过了一个街口才开口回应。

      「可不回也回了,又有什么好纠结的?更何况从我决定报()仇的一刻起,现实就已经凌驾了我个人的感情——你知道,我回来是为了解决问题。」

      「我没冒犯的意思,但理智和感情、就真的不能两者并存吗?」红发少年皱眉问,俊秀的脸上泛起难色:「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向妳提起,但是阿布德尔先生他一直都有写信给妳,只是不知道妳收不收到……」

      「一百五十封中连一封都收不到的话,真的是意外吗?」

      他从不知道一句温和缓慢的话,竟然可以让人心寒、也心疼不已。

      「我敢向上天发誓我起码写了一百五十封信,阿()里也好迪()化也好甚至在爱()丁()堡都有寄出去﹐我还逐封留了寄出号码。中国境内的被查()截销毁也罢了,堂堂英()国寄的也不给数分薄面?埃及真的这样忌惮一个十七岁维()族女人、生怕我在外面活了几年就一定是间()谍?我不这样认为。花京院,我跟阿布德尔分开十年了。莫说是他,我也得承认我不再像当年般正直;你就没想过,我和他都在欺骗你们以争取你们的支持?」

      他当场被这番话镇住了。眼前行走着的她不悲不怒,他却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怨恨和嘲讽。伤人的猜疑如同薄刃,将他对这两人的认知几乎全盘粉碎,乃至他无法好好说出下一句话:

      「……妳不是这样的人,娜路佩尔罕,我相信妳不是那种人。同样,阿布德尔先生也不是……」

      女人回头竟是微笑,笑得云淡风轻--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说词了。

      「说到底真真假假、谁是谁非无人能判,就算判了又有何意义?人已经回来了,还奢求什么?」

      痛,很痛——明明自己不是当事人,为什么胸()口还是会这样痛?红发少年不明白,但他能想象到:如果那个埃及男人听到她所说的话,应该会比当下的自己更心痛……

      非敌非友的平衡关系只有一种:陌生人。

      花京院看着前方拄伞缓步的女人,不住摇头;心被灼烧到尽头了,再重要也已经毫无意义了吧。只是这样、对彼此公平吗?

      「抱歉,娜路佩尔罕,我想去下洗手间。」「自己小心,快去快回。」

      二人走回了刚刚跟波鲁那雷夫和阿布德尔分开的大道,找了个遮阳处坐下。花京院起身走进店家借用洗手间,娜路佩尔罕就坐在树下,轻轻晃动着稍累的脚腕。

      她变了吗?对的,在过去十年她的确变了很多很多,变得世故了、虚伪了。要是现在出现了个十七岁的自己,她应该会被那个自己打个半()死()不()活骂个回()炉()重()造——她应该会提醒十七岁的少女,宁愿受人白眼也不要离开开罗;父母选择在埃及生下她是有代()价的,千万不要辜负父亲的付出……

      十年了,她明白了很多很多,也知道魔()术()师的法()力受地域所限,哪能强求他千里迢迢来寻回自己?莫说是寻觅相聚和联系,他还对她有印象已经是件好事了,哪能再要求什么?需知道当年的他和她到最终都只是朋友,而朋友、不需要像情人般时刻惦记渴()求。

      他真的没变,他仍然是呆板又真诚的占卜师、仍然是那个嗜甜不泯的埃及男孩,只是跟她一样渡过了十年,都长成了谨慎行事到懂得取舍的大人而已。

      「阿()里那次,我的确很希望你在我身边,穆罕默德……」

      维()族女人仰起头小声呢喃,双眼瞇起看着蔚蓝的天空。

      但寄了信,他终究没出现;没回音,她终究活过来了,不是吗?

      生存就是一次次的超越自己的极限,每次都是生()死()大关,任别人再帮再救也无法庇()护()一生。而她从不矫()情。

      没了他,她仍然好好的。

      「娜路佩尔罕,妳没事吧?!」

      急促的步伐打断了女人的思考,拉回了她像是断()线玩偶的脑袋。她聚神一看,埃及男人背光的影子触及她的双足。

      「没事,这让你很失望吗?」

      「刚刚在警()局出了些事……该死的Dio!」阿布德尔紧皱双眉,过了数秒听懂了她的调侃也只有覆袖表达无奈。「妳没事我不失望,但是我很担心波鲁那雷夫,我一直都找不到他……对了,花京院呢?」

      「十分钟前去了洗手间……」娜路佩尔罕说着也皱起双眉,对了,怎么花京院还不回来?

      「十分钟不长不短……我去看看吧。啊对了,我帮妳把护()照()续领表格拿来了……」

      「お兄さん、危ない——!」(大哥哥、危險啊——!)

      阳光骤退,童稚的叫喊响起,她和他同时回头:只见一个神情癫()狂的埃及警()员执着未出鞘的古剑往他打去——

      「去死吧——!!!!!」

      阿布德尔啧了声,弯身躲过后一手抓紧古剑,右无名指刚好勾上了鞘上血红的宝石,随后……

      「Fais graffe、Mademoiselle——!」(小心啊大姐姐——!)

      她赫然扭首,红发日本小男孩和银发冲天的法国小男孩惊恐地指着地面延伸的诡异黑影。脸边的强风又勾回了她的目光,出鞘的冷锋正倒映着她渐有所变的脸容,还有——

      捉剑之人,双眼冷酷如真正的君王。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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