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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血色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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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楚恒接过糖,不禁哑然,这是把他当小朋友哄呢。
奶糖很甜很甜,不像市面上寻常卖的般黏牙,而是入口即化的,柔柔软软的清甜。
柏楚恒虽不爱吃甜食,但仍忍不住问:“这糖哪买的?”
郁灿琛:“我自己做的。”
柏楚恒咂摸了下嘴,甜味在口腔中缭绕,不肯散去。他放缓了呼吸,他有点舍不得带有郁灿琛体温的一缕甜了。
当他小心翼翼回味时,有什么温软的触感掠过嘴唇。
一触就散。
像蝴蝶被惊起后脆弱忽闪的翅膀。
又一颗奶糖被郁灿琛直接塞进他嘴里。
柏楚恒呆住了。
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掀起另一颗心的狂风暴雨。
视线交汇,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来的暧昧。
谁都没主意到,山洞门口悄然盛开了一朵玫瑰花。
唐陆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口渴,喉咙痛得不行,一呼吸感觉都能冒火。
他迷迷糊糊起身找水。
视线模糊一片,像是磨砂玻璃一般,只能晕出橙黄火光。
还有一小点明媚鲜艳的红。
磨砂玻璃被磨平了一处,那一点红显得格外清晰。
唐陆情不自禁往那一处走去。
暧昧氛围被擅闯者打破。
柏楚恒别开头,尴尬的轻咳一下。
害,好歹也一把年纪了,被撩得一颗处男心里傻狍子乱撞,真够丢份的。
他应该毫不犹豫地直接在郁博士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凑过去:“宝贝儿,你在玩火。”
诶呀呀,好羞耻。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一试。
柏楚恒偷偷又瞟了眼郁灿琛。
至少趁机帮他暖暖手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柏楚恒颇为幽怨地盯着唐陆。
这孩子大半夜不睡觉起来瞎晃悠什么。
唐陆直直向外走去,眼神直愣愣的,跟没看见他们两个似的。
这是睡懵了还是梦游?
直到他快要走出去了。柏楚恒和郁灿琛才看见洞口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朵玫瑰花。
花瓣殷红,茎杆笔直。墨绿的两片叶子掩不住下面支楞楞的刺。
在火光的映照下幽幽反光,将玫瑰衬得格外亮。
而他们居然现在才看见。
唐陆直直在玫瑰前单膝跪下,轻轻嗅着醉人的香气,慢慢抚摸花瓣,脸上是灼热的痴迷虔诚。
手抚过花瓣,抚过叶子,然后一把抓住了花茎。
柏楚恒看着都觉得手疼,他刚要上前制止,郁灿琛一把把他按了下去,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他们看到,唐陆握住花茎的手背泛出细细密密的小红点。
那些刺竟然会生长,直直从他的手上穿了过去!
先是手背,后来唐陆的全身都有穿出来的花刺,玫瑰像是在他身体里分生了一样,皮肤有的地方甚至破出了绿叶。
唐陆这会才像回光返照一样突然反应过来,挣扎着疯狂撕扯身上的肉叶。但根本无用,肉叶本就紧连着他的皮肤。他看到了一旁的柏楚恒和郁灿琛,可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玫瑰已经在他身体里肆意生长,他的另一只手甚至从手心出生出来一朵浸血玫瑰。
而后,唐陆整个人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随着玫瑰的抽离,身体越来越薄。当玫瑰花餍足地缩回地底时,唐陆只剩下了一张皮。
一张被生生抽离血肉的,薄薄的人皮。
整个过程不过十来秒。
这是他们到这之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
郁灿琛安抚般拍了拍震惊状态中的柏楚恒,而后走过去,静静盯着地上那张人皮。
干瘪的皮肤上还有细细麻麻的小洞,眼球也被抽走了,只有空空的两个洞和郁灿琛寂静对视。
郁灿琛弯下腰,三下两下把人皮叠起来,放到了洞外。
顺便还用没过滤完的海水简单冲了冲手。
柏楚恒不禁想,如果那玫瑰真的是碰到就会寄生在人体,如果刚才郁灿琛没制止他,他真的去拽唐陆,跟他有了接触,那说不定他现在也是一张被当作寄生容器一样抽干的人皮!
他感觉郁灿琛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对事物的预判能力。
郁灿琛又给火添了些柴,走过来俯身对柏楚恒说:“我眼睛里好像进东西了,有点不舒服,你帮我看一下。”
柏楚恒怕郁灿琛也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急忙凑近细细检查他的眼睛。
不知怎的,那双茶色的瞳孔里深不见底,像是能直直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
柏楚恒盯得眼睛发直,视线模糊茫然。
郁灿琛温柔的嗓音传进脑海:“该睡觉了。”
突如其来的深深困倦袭来,柏楚恒还没有把想问的话问出口,便直接陷入睡眠。
柏楚恒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有人发现了那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皮,好奇掀起来一看,直直对上一双空洞眼眶。
尖叫声唤醒了洞内众人一天的恐慌。
郁灿琛大致讲了一下半夜的情况,但他说的是他当时并不知道唐陆要干什么,反应过来时唐陆直接变成了一张皮。他怕叫醒大家会再招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怕唐陆的皮留在山洞也有隐患,就直接把人皮丢外面去了。
整个扯谎过程行云流水,面不改色。
很令柏楚恒佩服。
不过他现在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心大到能直接睡着的。
大概是白天太累了?
郁灿琛提议去附近转一转,熟悉下地形,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女人让找的儿子。
柏楚恒听完直接站起来拎根木棍往洞口走去。
郁灿琛看着纤细,但冷静的叙述特别能让人信服,而柏楚恒的武力值和给人带来的可靠感觉,使他们两个基本成了团队核心。
有他们两个牵头,大家都没什么异议,留下了伤没好利索的莫璟在洞里照顾孕妇和小苒,剩下的十六个人分成两组,分头行动。
一组沿着海边查看,另一组进入附近几个洞穴探查。
离众人暂避的洞穴的附近几个山洞都冷清寂静,柏楚恒一组也不敢进入太深,点燃火把往里走十来米看实在没东西了就退出来找下一个。
找了四个都一无所获,洞里面空空荡荡,也没有他们进入的那个里刚开始就放置的锅碗瓢盆。
暮色渐垂,回去的路还要走一会,再查完一个洞穴就先打道回府,剩下的等明天再说。
也不知道郁灿琛那一边怎么样了。
柏楚恒举着火把,率先踏入第五个洞穴。
这个洞穴口并不大,洞顶却很高,外面的光透不进来,洞壁粗糙,火把在里面照出的可见度很低。
一行人往前走了五六米,周围仔仔细细看过,并无什么异常。
当他们以为这此也会无功而返时,柏楚恒突然看见前面地上有隐隐约约的一片白色。
在漆黑的洞里很是乍眼。
他快走两步,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嘎吱一声格外刺耳。
柏楚恒蹲下,看见那是一段白色骨棒。
骨棒有十来米长,很细,被柏楚恒刚刚从中间一脚踩断。
柏楚恒盯着那段白色骨棒,不禁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当众人又往前走了几米后,一地各式各样的骨头呈现在他们眼前。
其中混杂的头骨直白的告诉他们这一堆骨头是属于人类的。
身后抽气声此起彼伏。
无数头骨和人们诡异对视着。
队伍里有个叫季凌薇的姑娘害怕地拽了拽前面跟一地骨头静默对峙的柏楚恒:“咱们快走吧。”
柏楚恒不仅没动,反而直接上前走了一步,捞起一个头骨细细观察。
仔细看能看到上面密密覆盖着很多细小痕迹。
柏楚恒干脆蹲下来,屏息直接把脸怼到一地骨头前。
每块骨头都有这种奇怪痕迹。
寄予也凑上去看了看,说道:“感觉这像是小型动物或者昆虫的咬痕。”
柏楚恒沉默了一会,抓起一根还算顺眼的骨头,随手往大衣兜里一揣,说了一句:“走吧。”
寄予懵了:“你要带着这个走?”
柏楚恒一脸我为什么不能带着这个走。
行吧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一行人很快撤出了这个阴森的山洞。
郁灿琛一组比他们要早回来,正在洞里煮海蕨。
他们沿着海滩走了将近一天,除了捞回来一堆新的海蕨外毫无所获。
“有什么发现么?”郁灿琛在帮莫璟烤一会要敷的药,顺手给柏楚恒递来一杯新过滤出的水。
柏楚恒一饮而尽,而后从兜里摸出那块骨头递给郁灿琛。
郁灿琛接过,研究了一会:“这上面应该是咬痕,你们路上看到什么生物了没有?”
柏楚恒摇摇头。
莫璟凑上来瞅了瞅,皱眉想了一下:“我好像看见过,在我刚到这的时候就有一堆虫子在石头底下等着啃我。”
“幸好老大你们那会出来了。”
莫璟砸杂嘴,刚伸出手想拿过那块骨头仔细看看,就被寄予一把轻拍掉爪子:“先换药。”
莫璟有些委屈。
柏楚恒看着好笑,语重心长拍拍莫璟:“人家寄医生好心关心你,别不领情。你这块掉的肉还得算是工伤,等回去养好了可得给你找家美容院做个激光祛疤啥的。”
莫璟更委屈了。
锅里热气飘散,在山洞上方缭绕,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却莫名有了一种人间烟火气的感觉。
让人安心。
当众人以为这一天就要结束,神经终于能短暂放松一下之时,所有人都不太想看到的那张脸又伴随着玫瑰花香出现在洞口。
女人幽幽地看着这群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渗人,重复着她的台词:“你们找到我儿子了吗?”
“我丈夫没回来,我的花要枯萎了。”
“有谁愿意帮我浇灌我的花园吗?”
一片死寂。
她突然勾唇笑了,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她指着正在给莫璟包扎的寄予:“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