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血色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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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沉闷的黄笼罩住灰白。
一天水米未进，肚子活泼的叫唤声在山洞里此起彼伏。
柏楚恒舔了舔裂开一条小缝的嘴唇，起身拍了拍手：“走，找吃的去。”
胆子大的几个人拎上几个木棒防身，也跟着柏楚恒走了。几个人本来还在犹豫，但实在是饿得慌，纠结一会之后也挪出去了。
现在洞里只剩下被柏楚恒以“照顾小苒”为由强行留下的郁灿琛，和那个肚子已经很大了的孕妇。
柏楚恒前脚刚走出洞口，便被一阵强劲的冷风直直刮透。
“草……”他裹紧了本来也不算太厚的大衣，暗自庆幸幸亏好说歹说把郁灿琛留下了。
就这风，郁灿琛那个小身板都不一定撑得住两下，就得感冒。
在这个鬼地方感冒，可不是什么小事。
正值退潮，柏楚恒一行人顶着强劲到不正常的海风，一步一挪移动到退潮所留下的一片湿润海滩。
那上面遗留下了许多纠缠在一起的凌乱海草，还有一堆锐利的贝壳碎片。
以及零星几只蠕动着的暗红虫子。
细看之下还生着倒刺。
柏楚恒翻起一只还算完整的贝壳，遗憾的“啧”了一生。
没有肉。
那些虫子倒也勉强算的上是肉，但柏楚恒看着上面的倒刺，不由得感到一阵喉咙疼。
一行人中间有一个原来开海产品养殖场的，他小心翼翼挑起一根有气无力趴在海滩上的深绿海草，仔细闻了闻：“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种海草叫海蕨，是可以食用的。”
柏楚恒他们靠过来，仔细记下了那根海草的容貌，派人回去取了几个容器，便开始捞捡海蕨。
海浪肆意拍打着礁石，风又大了些，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柏楚恒眯了眯眼，模糊中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向他们这走来。
蓝白相间的条纹在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中特别显眼。
柏楚恒疑惑，他记得他们中间好像没有病人啊。
那个人摇摇晃晃走近了，有些熟悉的声音混着海风裹向柏楚恒：“老……老大？”
柏楚恒抬手遮挡了一下直往眼睛里窜的风，眯着眼睛走近了两步，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
“莫璟？”
“老大！”莫璟扑向柏楚恒：“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要凉了，这是哪啊老大，咱们是在出新的任务吗，可这里也太可怕了……”
柏楚恒看着飞扑进怀里“花容失色”的莫璟，低低叹了口气。
他怎么也会被卷进来。
柏楚恒一下一下帮莫璟顺着气：“这里太冷了，回去说。”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拎着大大小小的一堆海蕨，往还算温暖的洞穴里挪去。
柏楚恒惊奇的发现，郁灿琛用盆和塑料布支起了一个简易装置，正耐心的过滤海水。
娟娟细流蜿蜒着顺着塑料布流到碗里。
“你哪来的海水？”柏楚恒皱着眉头问。
“你们走之后去外面盛的，盛了好大一桶，应该够一晚上喝的。”郁灿琛专心致志的盯着装置，扯着塑料布控制水的流向，头也不抬地答道。鼻尖被烤出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柏楚恒略微不爽，这个人就不能好好留在温暖安全的地方吗。
就不能等他回来后再让他去打水。
柏楚恒懊恼，但没表现出来，拐着摇摇晃晃的莫璟把他放在了火堆旁烤着。
“这是新来的？”郁灿琛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们了。
“嗯。”柏楚恒生着闷气，并不想多话，看着已经缓过来的莫璟，大致给他说明了情况。
莫璟呆住了，他坚持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让他明显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冲击。
“我说完了，该到你了，解释一下你在我走之后都干了些什么？”柏楚恒可不信莫璟好好的在病床上睡觉也会被拉到这里。
刚才众人交流的时候，都表示自己被拽过来之前都感到了一阵眩晕，跌倒在地，睁眼就换了个地方。
莫璟咽了咽嗓子，艰难开口：“是这样的老大……我昨天半夜突然醒了，觉得无聊就想出去跟外面守着的兄弟们唠会嗑。”
柏楚恒挑眉，示意莫璟继续。
莫璟现在慌得一批。
“然后就听他们给你打电话说那个男人自杀了，我寻思你肯定得过来，就在监护室门口等你，想跟你一起处理现场。”
柏楚恒毫不客气的说：“你一个病号，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处理了？平时咋没见你这么敬业呢？”
莫璟：“……”
柏楚恒：“接着说，别整那些没用的。”
莫璟扶额：“然后我等了半天也没见你过来，旁边兄弟们给你打电话你也一直不接，我就告诉他们先把现场照下来，偷偷溜出去找你。”
柏楚恒头大，他都要忘了，莫璟当初在警校的潜伏考试一直都是年级第一，翻墙出去上网就从来没被发现过。
莫璟接着说：“我看你办公室灯亮着，但是你不在，给你打电话还一直不接，等了你十分钟也没看见你人影，守在医院的兄弟们也说一直没看到你。”
莫璟顿了顿：“我想去调一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出你去了哪，刚要走出你办公室就突然没了意识，睁眼就到了这里。”
莫璟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高高的礁石上。
礁石底下密密麻麻蠕动着一片暗红色的虫子，正尝试着往顶上爬。
虫子身上的倒刺都炸了起来，刮着礁石，发出渗人的摩擦声。
他视力极好，清楚的看见底下离他最近的一堆的虫子在啃咬坚硬的礁石，似乎试图把礁石啃碎，好让他掉下来。
莫璟要吓哭了。
他绝望的发现旁边并没有可以供他转移的阵地。正当他死死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时，忽然看见远处有依稀几点火光在移动。
好像是几个人在举着火把。
只是风声太大了，莫璟辨不出这里是否还夹杂着人的说话声。
底下的虫子好像很畏惧火光，像退潮一样一团团蜷缩着褪去了。
莫璟慢慢爬下礁石，向着火光奔去。
然后就看见了他救世主般的老大。
只是老大现在似乎很不爽。
柏楚恒心累，他看重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听话，在他的视线范围外反复横跳，在作死边缘大鹏展翅。
众人纷纷也学着郁灿琛的样子搭起几个装置，将过滤出的淡水装进了铁皮水壶里，剩下的用来煮海蕨。
海蕨带着海水腥气，过滤出来的淡水也很咸涩。莫璟嘴里发苦，整张脸皱成一团。
昨天被咬的伤口没有及时换药，疼痛叫嚣着霸占所有的思维。
柏楚恒注意到了，一把抓过莫璟的手，小心翼翼挽起他的袖子。
纱布刚刚受潮，被烤干后皱皱巴巴贴在胳膊上，凝成干涸的暗红。
以莫璟伤口的严重程度，不好好处理会有很大的感染风险。
但他不敢贸然揭开纱布。
正当柏楚恒束手无策时，一个男人走过来温和地问：“需要帮忙吗？我是医生，如果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忙看一下。”
柏楚恒急忙让出位置。男人小心地拆开绷带，露出里面的伤口。
被硬生生撕下一块肉的小臂孤伶伶诉说着它有多可怜。
男人皱起了眉头，对柏楚恒说：“麻烦帮我把刚才的那种海蕨烤干，然后碾成粉末给我。”
刚才的那种海蕨不仅可以食用，还可以勉强当个消炎药。
男人把烤完之后发黑的海蕨粉末细细洒在伤口处，又撕下自己裹在外套里面的一块干净衬衫布料，仔细包扎住伤口。
莫璟疼得哆嗦，牙齿打着战，勉强开口道：“谢谢兄弟，请问兄弟贵姓？”
男人温柔一笑：“免贵姓寄，寄予。”
莫璟疼得厉害，急需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他又不敢去烦他老大，这时看着温和儒雅的寄予成了一根从天而降的稻草，被他死死抓住。
寄予倒也不嫌他烦，找着话题跟他聊天，缓解他的疼痛。
柏楚恒松了一口气，他跟莫璟从警校一直相处到现在，莫璟要是疼，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一起抽抽。
勉强吃饱喝足之后，众人的眼皮渐渐开始打架。
郁灿琛和小苒挨在一起睡着了。
柏楚恒睡不着，他靠着洞壁，慢慢捋着乱成一团的思绪。
刚才他问莫璟，昏迷之前有没有碰什么奇怪的物品，或者做了什么动作。
莫璟想了想，他说他看见柏楚恒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类似芯片的小东西。莫璟主攻ＩＴ技术，看见了便拿起来研究了一下。
莫璟咽了咽嗓子，表示他不是故意乱动老大东西的，他就是发现那个芯片不适配于任何机器，忍不住好奇才看了看。
柏楚恒沉默着摆摆手，示意没事，让他好好待着。
此时，对着沉默跳动的火光，他想到了在他昏迷之际，充斥在他视线里的黑色芯片。
他觉得也许是那个芯片的问题。
柏楚恒刚刚被风吹狠了，脑袋里装的东西又太多，这会疼的不行。
他微微叹了口气，旁边本来应该睡着的郁灿琛却睁开了眼睛，挪到他身边，轻轻问了一句：“怎么不睡？”
柏楚恒随口胡诌出一个理由：“海蕨太苦了，苦得睡不着。”
郁灿琛：“……”
当他刚准备说我开玩笑呢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
一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奶糖递到了他嘴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2.3血色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