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森雾

1、献我灵魂，伴你一生安好

　　眼前是一片漆黑。
　　我仿佛置身于冰凉的江水中，浑身上下遍布着寒意。
　　眼前突然有了一丝光亮，似是倒映着月光的晶莹的湖水。
　　那亮光逐渐放大，缓缓朝我飘来。我用手半遮住眼睛，以阻挡愈来愈强的亮光，从指间的缝隙里，我渐渐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灵魂。
　　一个破碎得几乎无法恢复的灵魂。我甚至都无法看清它的脸。
　　它似幽灵般从我的身前飘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的喉咙突然哽住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感从心脏处蔓延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轻轻揉了揉发涩的眼，却感到了一抹湿润。
　　我竟然……哭了。
　　为什么？
　　可我还没来得及疑惑，便觉得有一桶冰水在我身上从头泼到尾。
　　我闭上眼打了个寒战，睁开眼时便发现周围漆黑的环境不见了，只看到一个熟悉的天花板。
　　“起来！快起来！这都太阳晒屁股了，还不快点起来干活！”一位少年在我的床边大喊。
　　见我醒了，他不再喊，慢慢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我头疼得快要炸开，潮水般的记忆涌上心头，我几乎快喘不上气，好半天才缓过来。“鸢婴？”我的声音近乎沙哑。
　　窗边的少年有些诧异地看向我，“咋了？一觉醒来不认识我了？”
　　我慌乱地想从床上坐起，又被剧烈的疼痛弄的动不起来，我叹口气，渐渐想起了一些事。
　　我是一个普通的酒馆小二，今天才刚来。
　　现在我能想起来就只有这些。
　　“行了，别装失忆了，今天还有一大堆活还没干呢。”鸢婴走到门边，转头看向我，“等会儿去吧后院打扫一下。”
　　我揉了揉脑门，点了点头。
　　我一天的生活很简单，早上起来打扫酒馆，其间招待客官。这本是在普通不过的日子，可总觉得……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一整天，这里都没有任何人来问津。
　　直到黄昏时，我突然听到酒馆门被扣响了。
　　“这位客官，想要点什么？”我放下扫帚，走上前去。
　　这个人没有理我，只是一个人随便地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此人一席青衫，腰间佩剑，银白色长发垂到地上。
　　“客官？”我又叫了一声。
　　他抬眸朝我瞥了一眼，清冷的眉目好看到刺眼。
　　良久，他轻声道:“一杯茶即可。”
　　“行，您稍等一会。”
　　我拿来茶壶和茶杯，将一壶茶泡好。“客官，您的茶。”我端着茶从后院走进来。
　　可里面空无一人。
　　我走到那个人坐的桌前，将茶壶和茶杯放好。有些疑惑地看着手中的茶杯。
　　奇怪，人呢？
　　“诶，你发什么呆，后院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打扫干净呢。”鸢婴在我身后大喊。
　　我吓得颤了颤，手中的茶水被抖落了几滴。
　　“哦，马上来。”我收起茶壶，拿了一把扫帚，走进后院。
　　直到夜晚，后院才被打扫干净。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进了酒肆。
　　之前摆在桌上的茶杯仍然还在，里面的茶一滴没少，只是已经冷透彻了。
　　看来那人没有再来。
　　我将茶杯拿起来，朝后院走去。
　　突然，我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撕裂了一般。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掉落到地上，碎成了渣。
　　“啊……啊”我抱着头痛苦嘶吼。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一个人的脸渐渐清晰起来，一张极其俊美的脸，一双眸子宛如星河。
　　是刚才那个人。
　　我痛苦地咬着牙，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人。
　　他看向我，眼神凄凉又忧伤。
　　我愣住了。
　　谁？他是谁？
　　绝不能忘记的人，要用一生来守护的人，甘愿拿命追随的人。
　　什么？这是谁的记忆？
　　我是谁？我叫什么？我来自哪？
　　“砰--”茶杯落地的声音无比刺耳。
　　他消失了，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
　　“唉……”恍惚中，我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突然，前面出现了亮光，它渐渐放大，朝我飘来。
　　那是一个破碎的灵魂，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四处游荡。
　　“起来，起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起来干活。”一个少年的声音凭空响起。
　　我睁开眼，眼前是一个熟悉的天花板。
　　少年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看了看天空，似乎心情很好，“今天是晴天啊。”
　　我头疼欲裂，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脑袋，看向少年“鸢婴？”
　　少年嗤笑一声，朝我看来，“咋了，不认识我了？”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是一个普通的酒馆小二，今天才刚来。
　　现在我能想起来就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