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轻功变本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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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不想现在拜师的。因为我是个什么都不该懂的小孩子，所以不能像大人一样的和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把拜师学艺的所有细节讨论清楚。比如，学武日程安排，一天学多长时间，奖惩条件，我要为了师父做到些什么，他又能为徒弟做什么。就我所知，一般拜了师父，就要听师父的话，守一堆破门规，再背点什么使命责任，然后师父还可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原先我想着，凭我家的家世，师父对我的约束也不大，应该不用拜师也可以学武；就算要拜，也会在我有谈判资格的时候拜。可杜若暄的参合把我的计划全搅和了。看上去他在我家的地位不低，有说不的权力，我爹对他还很信任。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做人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嫉妒。拜他为师，很冒险，但也很刺激，一定不会单调。
我已经正式开始和杜若暄学武了。第一步中规中矩是蹲马步。三脚的距离，比肩略宽，膝盖不能超过脚尖，大腿与地平行，上身尽量正直。别误会，这些都是凌轩告诉我的。因为每天都要练基础，所以我们就在一起练了。杜若暄每次来了之后，只通知我蹲马步，就到一边坐着看，还喝着小茶，吃着点心水果，姿势别提多优雅了。
我很无语。难道他打算让我自生自灭？又不是我要拜他的。
马步我在武术学会的时候蹲过，那滋味我知道，现在要重新练过，时间也比以前长的多，真的很痛苦。总怕自己毅力不够放弃。后来实在太难受，就和我爹商量，想让他在我扎马步的时候点我的穴，把我定住。
“灵儿，点穴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爹，可是我怕自己蹲不稳啊。”
我爹只是温柔一笑：“刚练都这样，慢慢就好了。灵儿不用勉强自己，开始不需要蹲那么久的。”
我爹是不会做伤我的事情的。于是，我就去找了杜若暄。
杜若暄已经知道点穴的事情，他看到迎面走来的凌灵，露出了在凌灵看来奸诈的微笑。
“师父，徒儿有一事想和师父商量。”
“灵儿但说无妨。”声音透着丝丝笑意。能想到点穴的法子，也算不错。
“师父，以后扎马步的时候，您可不可以给我上课？”
“上课？什么课？”
“您不是我的教书先生么？你可以在我扎马步的时候开讲。或者把您要讲的内容提前告诉我，我找人读给我听。当然您也可以给我讲功夫，以后练来也方便。”
这个方法主要可以用来节省时间，要不那么长时间在那儿干蹲着，很无聊，不像我的风格。聊天也比干蹲着强。顺便可以转移注意力，于扎马步也有益处。
听到与意料之中完全不同的要求，杜若暄很惊讶，面上却不动分毫。
“灵儿，你能听得进去么？”
“我尽量。”
嘴角一勾，杜若暄就答应了凌灵的请求。
往后的日子，杜若暄尽了一个师父的本分。他的讲解不能算细致，但却往往画龙点睛。虽然没见过他施展武功，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个高手。而我也发挥了我不一般的学习能力，加上有底子，进步很快。就因为这个，还被杜若暄称作练武奇才，让我小小得意了一番。不过，两三年的功夫，问题出现了。
这个问题，我很无奈，充满了无力感。
轻功和内力。
因为有地心引力，所以人可以站在地球上。也因为有这个东西，所以我不相信人可以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飞起来，上上下下，随心所欲。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让我不得不信。那人是怎么飞起来的，原因何在？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答案，自然轻功这种东西也学不会。
而内力这种东西更玄妙了。与我本就不怎么明白的气功不同，还可以游走在奇经八脉，汇聚丹田之中，可伤敌，可自保，还无形，也许还能青春永驻，延年益寿。如果它可以在全身游走，那它到底是和神经系统有关，还是和血液循环系统有关？中医是有针灸没错，可它也达不到现在这种效果吧！
想不明白，我就是想不明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这日迎晖热闹非常，秦远带着一家人来了。凌轩在书房，而我就正巧赶上了这个聚会。
“师兄，好久不见了。”
“你每次带这么多人来看我，我真过意不去。”
“师兄说哪里话，能来凌城，我们也很开心。”
“是啊，师伯，又能看见轩哥哥和灵儿妹妹呢。”秦兰马上就接口。
唉，年纪虽然长了，可是眼力却不长，你就没意识到我和我哥都不怎么想看见你么？还是那么聒噪。我十分郁闷地看着秦兰。
秦夫人开口了：“兰儿，怎么还这么不稳重？为娘教过你多次，怎么你就学不会呢？”
我爹说话了：“弟妹，我看兰儿这样挺好，不必太过苛责孩子。他们几个这样亲密，我也很欣慰。”
秦远道：“没有些礼节教养终归是不太好。”
“呵呵，无妨。灵儿。”我抬头看我爹，“你带谦儿他们去书房找你哥哥吧。”
“找我哥做什么？”我装傻。
“我和你师叔聊聊，让你哥带着几个孩子玩去吧。”
带什么带，他们又不是不熟。我很郁闷，只好答应。
路上我故意走得很慢。秦谦还是一如往常的话少沉默，不多时就走在了我前头。他还是比武之心不死啊，总是输，还总是不放弃。要说总是失败对小孩子的成长并不好，我要不改天和凌轩商量一下，输一次好了，总赢也没意。没准他输一次就不再这么折腾人了。
秦兰刚开始还和我搭讪，我不怎么理她，她也就放弃了，加入到秦谦的先锋阵营。我只好照顾她的妹妹秦雪。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们是不是欠他们什么了。还好秦雪很安静，像她娘，没有她那些哥哥姐姐那么麻烦。
果然，当凌轩带我们到湖边的时候，地方比较空旷，秦谦就提出了比武的要求。我就带着秦雪安静地在一旁看着，秦兰则不然。她看得很激动，一会儿叫这个小心，一会儿叫那个小心的，看得我都烦。秦谦受不了，开口让她到一边去。她很郁闷地回到我身边站着。
正在我思考是不是该带秦雪离开这个暴力场所的时候，因为打斗断落的树枝飞到了我们这边，向秦雪飞了过去。我赶紧凑过去要拦着树枝，却因为没有秦兰快，还被她挤到了湖里。真是倒霉，还好我会水。看来人多的时候不能在湖边站。
凌轩拉我上岸，大人们也快步上前来。他们聊闷了，正好到湖边散步。看我浑身湿淋淋的，问明缘由，秦远就责备秦兰着急。
我本来无所谓，立刻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却听到秦兰小声嘀咕：她要是会轻功，怎么会这样？怎么能怪我？
送我的凌轩也听到了，他担忧得看着我。
“哥，走快点吧。有点冷。”是真得有点冷。
拽着我的手用力捏了捏，凌轩笑着安慰我：“别在意。”
“嗯。快走吧，要不着凉了，又要喝药了。”
“呵呵，反正你平时也喝。”
“你！”我气极，拿食指指着他，“你欺负我！”
他却笑着拉下我的手，还拽着我往前走：“好啦，再不走就真的要喝药了，笨蛋。”
我怒：“谁笨了？我这么聪明！”
“呵呵，连轻功都学不会，还不笨？”
“那是你们不正常才学会的！”
“随你怎么说。”
一股无力感就这么压过来，难道要我给你讲牛顿？苍天啊！
那天，我反省了下。不管怎样，她说得对。轻功实在是所有武功里面我最应该学会的，用处最大。至少，在不想挨打的时候，可以逃跑。我拳脚功夫再好，没有内力和轻功，跟别人比起来，就落了下风。整那么多原理有用么？这种东西是没有科学道理可讲的，就算有，也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没有。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照样练的好好的。现在别人都会，而只有我不会，那就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先是回想所有自己记得的武侠小说电视里关于轻功的“知识”。段誉的凌波微步，武当的梯云纵，木桑道人的神行百变，还有小龙女，韦一笑，云中鹤，楚留香，惊鸿仙子，燕子李三……等等等等，回想他们是怎么练得，同时继续研究五行八卦的东西。最后结果，还是没用。
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想了个绝招。我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去刺激身体的潜能了。知道不知道原因有什么关系呢，人的本能是不需要解释的。如果轻功能成为本能，我就无敌了。如果用大脑无法理解，那就让身体去记住吧。
我开始练习跳跃，从凳子、桌子等不算太高的地方往下跳，后来搬梯子。终于一次，虽然不小心，但也理所当然的，脚扭了，很严重。
我这段时间这么折腾，杜若暄始终不发一言。我爹最开始没明白怎么回事，明白了，劝解又无效。终于这次脚伤了，他下令，禁止我去高处。他原先想禁止我习武来着，可终于是被我的保证说服了。杜若暄来了，也只是神情复杂地盯着我半天，然后还是没说话就走了。医圣也来了。本来练轻功的事就没少麻烦他，他也说我身体无异，可就是学不会。他也很郁闷，以至于对自己的医术都开始产生怀疑。这次也是长叹一声，开了药，走了。
在养伤的日子里我继续思考。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别人可是连办法也没有。而我的问题这么特殊，也只能我自己去解决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高度问题。
太低的高度，只能锻炼我的抗摔打能力，要挑战只能找高的地方。如果这里有蹦极就好了。无奈之下，伤好之后，我去找了杜若暄。
“师父啊，徒儿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师父您？”
“说吧。”闲闲地喝口茶，杜若暄开口。
“您知道咱们这儿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很高，但是周围或者边上很空的地方？”我想了，我可以在下边放缓冲物。“当然了，也不能太高。”
“很空，是什么意思？”指尖优雅地抚着杯盖。
“比如，可以到底而且不危险的悬崖，底下没那么多石头之类的东西；或者底下有个湖也可以。”啊，对了，湖！“师父，咱们这里湖这么多，有没有旁边正好有高塔的？”
“有。”杜若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太好了！师父，你可不可以带我去。”
杜若暄难得严肃地看着我：“灵儿，你还要跳？”
“嗯。”
“就这么想学会轻功？”
“对。一定要学会。”
“你以为这样胡闹就可以学会？”杜若暄有些生气。
我很无奈，有气无力地回答：“可我没有这么想啊，师父。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
语气带着点悲伤，杜若暄的语气也跟着软了些：“那你还这么做？”
“这是我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啊。”
“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爹会答应？不怕他禁武？忘了你的保证了？”
“我知道啊，所以才不能让他知道嘛。”
“那你就确定我会答应你？”
“你是我师父啊。”还是一个特别的师父。
师父就会同意你胡闹么？杜若暄很生气。可是凌灵回答的那么理所当然，这句话杜若暄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杜若暄站起来，转过身子，背对着凌灵。
“嗯。谢谢师父。”当然是最后一次了。再失败，我就真的没有办法，只能放弃了。
最后杜若暄找了个不算太惹人注意的湖边小塔。
“就是这里了。”
我目测一下高度，“也不是很高啊。”
“要是灵儿愿意别人看到，当然有比这个更高的塔。”
嘿嘿，我讪讪一笑。那还是不要了。这件事实在是影响不好。
“灵儿，你包裹里装着什么？”
“换洗衣服。”
杜若暄一挑眉：换洗衣服？准备的还真是充分。“上去吧。”
这塔看起来不高，爬一下还是比较费力的。站在最高层俯瞰到的景色确实赏心悦目。探头往外看，再联想一下我一会儿要做的事情，有些晕。
“可以开始了。”
我深吸一口气。“师父，你能不能先带我飞一次？”
看到杜若暄的表情，我知道自己需要解释。“您虽然教我武功，可那些都只是些架势。这么几年，我从没看过您施展功夫。我知道您很厉害，可您有多厉害，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今天没成功，那我就不知道飞起来是什么感觉。”临了，我又加一句：“师父，飞起来跟往下跳，是不一样的吧。”
杜若暄很酷地嗤笑一声，没看见他动作，我就腾空了，而且很丢脸的“啊”了一声。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带我游走在水上。
忽上忽下地在水面漂荡，这种自由自在，还有从塔上飞下来的那种潇洒惬意，我又羡又嫉。杜若暄确实非常厉害，这种随心所欲快慢皆宜的轻功肯定没几个人能做到。
杜若暄停在了塔底。“刚开始没有闭眼，不错。”
我看着那片湖水，许久，许久，“师父，我不甘心呢。”我回身望着杜若暄，“为什么我就学不会呢？真的好不甘心。”
杜若暄也沉默了一会儿，“我送你上去吧，飞上去。”
“师父，我自己上去吧。您在下面看我快掉进水里的时候就接着我吧。我实在不怎么想掉进去。”毕竟我不会跳水，出点事就不好了。杜若暄答应了。
我看着那塔，突然就想起一个故事来。
“师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孩子爬到树上去摘果子，结果下不来。他父亲正好走过来，他和他父亲说，我跳下去好了，您接住我。他父亲看了看他儿子，没答应，却给他儿子讲了个故事。故事里也有这样一对父子，遇到了相同的状况，那个父亲答应了，他说，你跳吧，我接你。于是故事里的孩子就跳了下来，可他却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父亲说，这是告诉你，就算是父亲，也不一定可以完全相信。
故事讲完了，男孩很困惑。他父亲说：我想向那个父亲一样教育你，我们把这个过程重演一遍吧。于是他父亲就在一边说：你跳吧，我接你。那个男孩朝下看看，有些高，摔下去会疼的，可早晚都要跳。于是他眼一闭，就跳了下去，可是却没有感到疼，他的父亲接住了他。男孩不明白，他父亲说，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相信呢？“
“灵儿，你是怕我不接住你？”
“没有没有。只是突然想到这么一个故事，觉得好玩罢了。”我赶紧摆手，本来想放松一下的，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灵儿，你不说也许我还没想到。听完这个故事，我倒真有不接着的打算了。”杜若暄双手抱胸，笑着回我。
“啊？那怎么行？”
“呵呵，为什么不行？”
“师父，这么高呢。我要是摔下来，会很惨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呵呵。”杜若暄只是笑。
我也不说话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在赌，大赌里面再加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意外之赌，影响实在不大。你接不接，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灵儿，如果你是那个摔到的孩子，以后你会怎么做？还相信自己的父亲么？”
“信啊。”
“为什么？”
“为什么不信啊？那可是我父亲。”我反问。
“他都说让你防范他了，你还信？这么不长进。”
“那又怎样？那个父亲只是教儿子要有防人之心，那次就算是欺骗，也是为了他好。他又没有伤害自己的孩子。这么好的父亲哪儿找去，干嘛不信？”
我登上了这塔，一个人。我今天还特意穿了件漂亮衣服呢。站在塔顶，感受着周围的风，我闭上了眼睛。
我是一片羽毛，我是一片羽毛。闭上眼睛，我在脑海中一直默念这句话，然后深呼吸，深呼吸，放松，想象自己在水中漂着的感觉。脑中回放着杜若暄抱着我往下跳的情景，我就那么跳了下去。身体刚腾空，在重力加速度的刺激下，我就差点惊叫出来。那是9.8m/s/s，不是欢乐谷里太阳神车的4.5m/s/s。我死死忍住，默念飘起来，飘起来，飘起来。于是，奇迹出现了。
下落的速度在我即将接触湖面之前减了下来。杜若暄也飞过来抱住了我，他也应该感觉到了这变化。
我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张着嘴巴看着杜若暄。他同我一样惊讶，不过回神很快：“要不要再试试？”
许久，我终于可以有其他反应了。看了看那湖，又抬头看看那塔，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最高层。好不容易平复自己的心情，看向杜若暄。他冲我点点头。我深呼吸，回想那瞬间的感觉，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这次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速度明显没有刚才快。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杜若暄依然接住了我。我欢呼雀跃，高兴地蹦了起来。又拽住杜若暄的胳膊，“师父，我做到了啊。我可以学会轻功的啊。”
看着面前高兴地忘乎所以的人，杜若暄受其感染也笑了开来，只是多少有些无奈的成分。真是的，这种方法居然也可以成功，那那么多人的潜心修炼又当如何？灵儿你果然是个武学“奇才”。
“对了，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爹去。”
还是忍不住的给她泼凉水，杜若暄又开口了：“灵儿，你确定你爹不会责罚你？”
“哎？”我稍微冷静了下，好像是有这样一件事。“师父，”我可怜兮兮地开口，“你会帮我求情的吧？”我有点不确定，求情不怎么像师父的风格，他向来比较喜欢打击我的。
看着对面人如小狗般乞求的眼神，杜若暄无奈一笑：“算了，我会跟你父亲说的。不过，灵儿，以后你也打算这么练你的轻功么？”
这确实是个问题啊，不过我现在才管不了那么多呢。“师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要告诉我爹这个好消息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轻功变本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