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归客》任我平生

31、他求婚了

　　映颜一个跨步，上了舞台。

　　她走近苏漾，在苏漾还犹疑地看着她的时候，快步上前，抬手，扶住他的脸，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

　　苏漾没想到她会吻他，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今天的映颜，就像是来宣告主权的女人，她没有刻意像谁炫耀，就是告诉苏漾：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现在，我来回应你了！

　　这就是她的想法。

　　苏漾确定不是他的幻觉之后，热情地回应了她，一个触喉深吻，让映颜周身一颤。

　　映颜被苏漾天赋级别的吻技震慑住了，她突然在想：上台的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

　　耳边响起掌声和口哨声。

　　苏漾听到这样的助阵架势，更是人来疯了！

　　映颜只觉得她的舌头都麻了……

　　又是在异国他乡，他们没有像之前一样，一个想逃，一个太在意自己的面子。

　　他们相拥相吻，将对对方的爱意，全部写进了这个拥吻之中。

　　他们吻得有多热烈，就能感觉得到彼此的想念有多深刻。

　　这些日子里，每一天，苏漾都觉得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的，他不知道未来他和映颜，会走向何方，他很坚定自己的选择：再难，他也想去靠近她。

　　人似乎都是这个样子的，一开始，只想看一眼她的笑容，后来，想多跟她说几句话，到最后，希望她能永远在身边！

　　从前，“永远”这个词，看在苏漾眼里，觉得很幼稚，但如今，他竟然会时常想起，这种变化，在他和她一起相处之后，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

　　苏漾给映颜说要娶她。

　　映颜说，要是有一场让她不得不接受的求婚，她也许会答应。

　　苏漾欣然问她是真的吗？

　　映颜说，会答应和你订婚。

　　苏漾有些失落。

　　映颜说，在她眼里，未婚妻这个称呼，才是最浪漫的。

　　彼此有婚约，可却依然能享有自身的自由。

　　映颜还给他念了一首歌的歌词：

　　“当终生约定渐成为默契

　　爱已信任维系

　　这公开秘密若无人议异

　　我决心守一世

　　你与我有甚么关连举世亦已心照

　　但旁人始终不会明

　　盟约是著重在心境

　　早已认定是对方

　　亦不必一张纸定情……”

　　苏漾问映颜这首歌叫什么。

　　映颜说，巧了，和我的称呼一样—未婚妻。

　　就这样，苏漾给映颜起了一个新外号—未婚妻女士。

　　映颜笑着说，那你就是未婚夫先生。

　　因为这个玩笑话，两个人把手机里，对方的备注，改成了新外号。

　　每次跳出对方对话框的时候，或者对方来电话的时候，一看到称呼，就先忍不住笑了。

　　像两个过家家的孩子。

　　苏漾想起来他曾经对“爱情”的形容，像过家家一样幼稚……

　　没想到，打脸如此之快……

　　可他却是享受这个感觉的，一开始的计划，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变成了现实，生活还真是不可预期啊！

　　直到两个人订婚，两家的爷爷都没有说出隐情。

　　其实，当年，在苏漾的父亲和映颜的父亲，还是少年的时候。

　　客父，为了救从高处落下的苏父，伤了胳膊，落下永久性创伤。

　　两个少年，曾经无意间玩笑着许了一个诺言，说未来各自有了孩子，

　　是要做亲家的。

　　后来，这句话，因为客父的意外，成了客家老爷子的一个心病，苏家老爷子主动找到对方，说要联合导演一场“联姻”计划。

　　映颜和苏漾，都以为自己是被长辈们拿来交易的产品，殊不知，老人家们对他们，是如此在意，想要给他们一个美好安稳的未来。

　　映颜的病一出，她有些担心苏家爷爷会反对。

　　可谁知道苏家爷爷竟然许诺要给映颜赞助一个盛大的订婚宴！

　　苏漾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爷爷是个老古板不假，可却是个知恩必报的老人家！

　　搁在从前，他会觉得爷爷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牺牲掉了唯一的孙子！

　　可现在，他却是巴不得的！还在心里拍掌：卖得好！还应该给客家更多才对！

　　所以说：很多事情发展的先后顺序，很多真相被揭露的前后次序，决定着结局的不同！

　　相遇在前，一切便是合理，不会生出以身报恩的念头，只会感慨命运感的强烈！

　　相爱在前，便不会觉得是在接受报恩性的弥补，只会感谢命运的馈赠。这就是两家老爷子先前密谈的原因，他们想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两个好孩子幸福，安定。

　　一个外冷内热，一个看似乖张，其实都是心地善良，有原则的好孩子！

　　***

　　苏漾的求婚地点，在酒吧，因为是两个人缘分的始发地。

　　酒吧是蛮有名气的老牌爵士乐酒吧，坐落在三层独栋小洋房里，一楼场地比较大，二楼偏安静，昏暗的灯光，古典的家具，三楼是玻璃包房和露台，显得文艺范十足。

　　映颜是被贠清的电话，约到那里去的……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贠清竟然会参与到整个求婚策划里！

　　当映颜走进酒吧，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会如此安静？难道是贠清顾及到辰逸的近况不方便太多人知道？

　　贠清用的理由，就是要跟她说辰逸的情况。

　　映颜能渐渐想起来一些从前的事情了，大概是当时这个少年的事，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她最先就想起来了。

　　贠清自然没有来酒吧，他只负责执行约她出来的指令就行。

　　映颜探索性地又往里走了一截，突然，原本昏暗的酒吧，一下子，全黑了！

　　映颜本能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

　　等再有光出现的时候，是在一个角落处，一开始是朦朦胧胧的，待她看清，才意识到，那是一个正在缓缓启动的裸眼3D屏！

　　映颜是先听到苏漾的声音，没有伴奏，纯人声版的《南屏晚钟》。

　　映颜的眼睛，逐渐适应这种光亮。

　　她看到苏漾置身在一片若隐若现的向日葵丛，他的眼睛，跟着唇角，一起在笑。

　　苏漾穿了件白色衬衣，前三颗扣子是敞开的，锁骨裸露在外。

　　映颜看着他迷人的锁骨，只有一个感觉：他是故意的！

　　随后，全景屏的画面又变了，是在一个长长的街道上。映颜认出来了，那是在亚洲第一集市！

　　苏漾口中的歌曲，变成了慵懒的小调。

　　映颜觉得她遗失的那些记忆，奇迹般地全部在往脑海里涌动！

　　似乎映证了贠清之前的猜测—但凡和苏漾有关的，不愉快的记忆，都会成为触发条件，眩晕，只是神经发出的提醒。

　　现在，同理，和苏漾有关的温暖回忆，像是治愈的药剂，让失落的东西，重新回到脑子里。

　　全景屏再次变化的时候，苏漾整个人便被升高至半空中。

　　苏漾是想形容，映颜不在身边的两个时期，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云端……空落落的，不踏实！

　　歌曲变成了《一个人失忆》。

　　“你要旅行我还能不能去

　　你不开心我还是不是原因

　　总不确定我还能够靠你多近……”

　　映颜觉得心头一紧的原因是，他唱的每一句歌词，每一个旋律，都是能引发她的共鸣的！也精准地形容了她当时的感受。

　　当全景屏的画面，转换成机场的时候，映颜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了，站在原地，默默流下了眼泪。

　　她将他“丢下”，离开了两次。至此，机场，成了她的伤心地……

　　苏漾清瘦的身影，在偌大的机场里，显得格外落寞。他像个等亲人回家的孩子，认真又心疼的眼神，让映颜觉得心口刺痛。

　　她没有好好看过一次，应该说是没有勇气去看一次他的这种眼神，他很想伸出手去拽一把，可他最终还是将手指收回来了。

　　***

　　映颜突然不想只当个听众，她快步走向了苏漾。

　　走到了苏漾身边，那里有一个立麦。

　　苏漾见她在那里站定了，他就没有再继续唱了。

　　映颜清了清嗓子，哼唱起了那首对彼此来说意义深远的《loving strangers》。

　　一开始是映颜一个人唱，后来，变成了两个人的合唱。

　　苏漾和映颜的音，都是偏低的。

　　合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谐。

　　他们没有尝试过合唱，就像没有尝试过很多东西一样，似乎总是能激起奇妙的化学反应。

　　曲调声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安静。

　　苏漾借着麦克风问了她一句“可以和我订婚吗？未婚妻女士？”

　　映颜将嘴唇挪向麦克风，“你说呢？未婚夫先生？”

　　话音落，两个人相视一笑。

　　至此，二人算是达成了新的约定。

　　没有束缚，彼此牵连在一起，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