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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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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哈是西北省内第二大城市。这里多民族混居,随处可见穿红袍的藏族僧人和操着地道南方方言叫卖的商贩。街上人很多,大多数都穿着普通上衣和裤子,也能看见有本地人搭了藏袍在外套下面。
由于地处高原,空气稀薄,除了坚持防晒化妆的姑娘们,大多数藏人都被晒成古铜色。女人们深邃的五官配上内地流过来的精致妆容,倒是有点别样的风情。虽说难免有人脖子和脸两个色,但配上姑娘们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谁又会去在意这些细节呢?
当然,城市里最多的还是汉族人。
宽阔的马路、现代化的医院商场,就连商业广场上的咖啡店,都是你在内地随处可见的连锁咖啡店。不过,比起旁边的炸鸡店,咖啡和小点明显不是当地人喜欢的东西。这会儿,这家门可罗雀的咖啡店内坐着一位刚从医院照了胸片确认无事的病弱魏公子,龇牙咧嘴地啜着自己那杯热牛奶。
旁边手长脚长坐得慵懒霸道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杯冰美式。
“为什么我只能喝这种东西?我也要喝冰美式。”魏清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声音,“你不会不知道发烧的时候喝冰水有降温的效果吧?”
正看着落地窗前人来人往的人将手上的饮料往人那边一推,竟像是投降了,“嗯,你不怕心脏蹦出来你就喝吧。”
真是出人意料。
缩在冲锋衣里的人立马握住了那杯子,却被过低的温度刺得打了个激灵。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啊,文叔叔。”像一只偷到了小鱼干的猫,眼睛都享受得眯了起来。可鼻子下方还浮着一层白色牛奶膜的人嘴唇还没有碰到吸管,手和杯子就被人给按了下来。
“喂,是你说的——”
“陈靖。”
顺着萧文镜的视线,魏清果然看到了刚从街对面一家卖藏传佛教艺术品的店门口站着个穿着民族服饰五彩斑斓的汉族人。
隔着一条宽阔的大马路和咖啡店厚厚的防风防盗玻璃,魏清都能闻见那人身上妖孽的气息。藏族男人通常身材高大,一个人站起来就跟一座山似的,内地人很难有这种体魄。但那宽袍褂子在那人的身上,倒是意外的合身。要不是他那小白脸似的长相和略微单薄了点的肩背出卖了他,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这是个汉人。
魏清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却被萧文镜拎了回来,“他看不见你。”
“我都能看见他,他怎么就看不见我们了?”说着,又往下面缩了缩。
“我们坐在最里面,你整个人都能被前面那个门柱遮住。”男人语气里多了点凛冽,又瞟了他一眼,“你也没穿得跟个孔雀一样。”
店主人走了出来,手上拎了个袋子,恭敬地递给陈靖后,没说两句,两人就作别,花孔雀也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也在这儿,难道是跟着我们过来的?”魏清终于能放松地继续啜咖啡,还没咬上吸管,手上的塑料杯又被人一把抽出。
“不是。”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那杯子,“他应该是来做别的事的。”
“那我们要去查查看吗?”魏清只得默默地盘自己那杯热牛奶,虽然一口也不想喝,拿着暖手也是不错的。
“嗯。”萧文镜看着牛奶腾起的水汽后那张逐渐兴奋的脸,“不过不是‘我们’,而是,我。”
“为什么?!”
“问问你自己吧,海拔三千多而已你就高反成这样,还想去调查什么呢?”
“……我吸了氧就好了很多。”某人还在垂死挣扎。
“法律规定尸体都不能异地运输,必须当地火化,”萧文镜语气平和,温和地说,“天葬你不够格,我也没兴趣在这里处理你的尸体。”
自打踏上西北的地界就一直在吃瘪的青年将眼睛瞪大了一圈也没想出个什么反驳的漂亮话,只得莫名其妙委委屈屈地听从了自己大护法的安排,在咖啡店吃了一点简餐后就乖乖跟人回了宾馆。
宾馆的位置很好,不在人口密集的景点区域,而是在茶哈古堡的西面,背街,人流少,马路宽,酒店设施也十分完善舒适,并且大门斜对街就是一家中心医院,让人安心。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古堡的一侧,在这个没几幢高楼的城市,古堡就是最显眼的地标。能在被憋在房间的同时欣赏欣赏当地美景,这条件已经比宅在自己家强了不少。
若是再能忽略自己胸闷喘不上气的高原反应,魏清已经相当满意了。
将人安置好了后,萧文镜就出了门。虽说有手机可以随时联系,他还是让服务员隔一个小时就到房间来确认一下房间里的病号是否处于断气边缘。吸着酒店供应的氧气瓶坐在床上的人对此也只是摆摆手表示同意,关键时刻,不整幺蛾子对谁都是好的。
好在这家酒店太新,价格又贵,来的人比较少,魏清倒是得了个清净,空气里游离的丝线很少。整个房间只有天花板上寥寥几根摇曳的淡蓝色光丝,在茶哈强烈的光线下都有些看不清。
有的时候,魏清会分不清自己和萧文镜的角色到底是如何分配的。要论电影电视小说故事中的一般规律,他应该就是那个被上天选中的人,可现实是他从头到尾除了做个随时准备被别人的情绪击倒的弱鸡之外,很少发挥过决定性作用。
调查是萧文镜,救人是萧文镜,就连做决定,往往都是萧文镜说了算。魏清更像是一个雷达探测器,还是时不时就要出故障的那种。
大学毕业后没有去到正常公司上班的年轻人经历了一段低潮期。虽说表面上依旧是以往那副不争气的样子,但他自己都能看到自己体内蔓延出来的光丝黯淡了很多。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弱鸡超能力者,最终的归宿究竟是什么呢?
既然他成为了那个与众不同的人,是不是意味着,有一些责任落到了他的肩上呢?
虽说赵忠南和李文姬这对假夫妻没有听到过这个假儿子的任何抱怨,但整座房子内的气氛确实比上学期间凝重了很多。
“做个普通人不犯罪,”李妈妈一边熬鸡汤一边对他说,“你只是一个稍微特殊了点的普通人,别把自己往电影主角身上套。啊对了,葱没了,你去超市买一把回来,要嫩一点的啊。”
“这人呐,最怕的就是不能正确认识自己,”在花园除草的忠叔擦了把汗说,”我觉得你除草、打理你房间的蝴蝶兰这类工作做得不错,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自己生来其实是要做个花匠的呢?”
“来,”忠叔说着,就将手上的小铲子递到了魏清手上,“你现在就可以感受一下,劳动光荣。”
这两口子这么些年除了变老了之外,说话做事没有丝毫改变,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的魏清在了解到自己在这两位眼里确实是个废物之后,也产生了那么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情绪。
对,就像他俩说的,做个废柴还犯法了吗?
是的,做个废柴当然不犯法,但不代表别人也把他当废柴。
魏清一直以为自己是安全的。毕竟不是X教授,没有能制霸全世界的能力,即使他的秘密被某些人知晓,也不过是为这个世界增添了点情趣。这些人不在他幼年的时候就斩草除根,也没有在他少年时期将他招募去做特工,更没有派出科学家团队来研究他的身体,可见自己早就被流放了,不重要到组织上就派了俩老头儿老太太来照顾他。
但他的推理显然在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最后的结果是,他只对了一半。
他自己倒是从头到尾都很安全,赵忠南和李文姬却死了。他们死的那天中午,魏清还喝了李女士炖的鸡汤,吃了赵先生钓回来的鱼。
接到消息的时候魏清还在超市里帮李妈买她要的调味酱油。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居然是他从没见过的物业管理人员,用一种极其小心的语气告诉他,他的父母出了点事,让他赶紧回家。
魏清整个人都懵了。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他却浑身发冷。周围世界的一切噪音,包括那些烦人的丝线似乎全都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只剩下他自己,和一颗激烈跳动,却没有丝毫温度的心脏。没人告诉他出了什么事,但他已经知道了。
这两位是在自己房间上吊自杀的,遗书写好了放在了餐厅的桌子上,字迹清楚,连末尾的签名都透着本人强劲的笔锋。信的内容是什么样魏清完全不想看第二遍,什么身患癌症心生恐惧,什么对人生失去希望空虚寂寞,都是假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两人的遗体已经被袋子装好,警察提醒了他面相不是太好看,但还是要确认一下死者身份。魏清毫不在意,他只想确认一下这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两个人。电影里老是有那种人皮面具,谁说现实就一定没有?这俩从头到脚都神神秘秘,谁知道是不是要玩死遁骗人。
然而真实的人生不是电影,尽管面相狰狞让人不忍直视,魏清也一眼看出袋子里躺着的两个人,确确实实就是与他一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忠叔和李妈妈。两人身上横七竖八穿插的黑色钢筋一样的东西。若不是没有血迹,这里应该是个分尸现场。
是被人杀死的。
还有很多调查要开展,瘦高个的警官需要带魏清回去做一下笔录,但他看着这个如同坠入冰窟的年轻人苍白的脸,又有点说不出话。
短发的年轻人没有明显的过激反应,警察的问话还都能正常应对,就是问到他一个小时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的时候,年轻人突然抬起眼帘,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直挺挺看了过来——
“我去买酱油的啊。就新南区那家盛华超市,全城就那里才卖一种日本酱油,你知道吗?特别适合用来做鱼。李女士一直都很挑剔,她都喜欢的,味道一定不会错。我是吃不出来味儿,而且我还特别讨厌吃鱼。偏偏这老头子最喜欢的就是钓鱼,钓那么多来,谁吃得了?!经常一连吃好几天鱼,说是照顾我呢,我看从来都是他自己喜欢吃。”
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眼前连唇色都淡了很多的人胸口起伏越来越大,
“谁想去买酱油了!老叫我跑腿!要买酱油不知道昨天去超市的时候就买了吗?!天天除了打麻将从来不记着点儿正事儿!赵忠南也是!今天让他开车带我一程还嫌麻烦,就想在家窝着打理他的花,那花有那么娇贵?天天都得人看着?!——”
“小伙子,你先坐下来歇歇。”身后的胖警官见状连忙走了过来帮这个呼吸如同破风箱一样喘,已经摇摇欲坠的人顺气,想将他带到一边去坐下,”你先不用着急回答,对,你先正常呼吸——对跟着我这个节奏——正常呼吸——”
魏清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全都流失了,全世界都像被冻上了冰。他努力想要抓住越来越稀薄的氧气,但就连那冰冷的空气似乎都要消失殆尽了。在他还保有意识的最后一秒,只听到了一声低沉的男声,
“你先放开他——”
这就是跟萧文镜的第一次接触,场面十分混乱,就连魏清本人都是完全失控的——他彻底晕了过去。
等到睁开眼的时候,魏清努了努力才看清了那白得刺眼的是天花板,反应过来自己到了医院。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睁着大眼的人,隔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床边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但他没有跟他说话,或者说,没有意愿跟任何人,说任何话。
坐在旁边的人也一点都不着急,并没有打破病房内的平静,只是在床上的人醒了后通知了护士。医护人员一阵检查之后,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而那个人,也没有走。
“你是谁?”嘴唇干得开裂的人终是问了一句。
“我是萧文镜。”男人钢琴家一般优美的手递过来了一杯温水,“论辈分,你该叫我叔叔,但,并没有这个必要。”
“问你这个了吗?”眼睛发红的人语气十分刻薄,“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来帮你处理赵忠南先生和李文姬女士的身后事。”拿着杯子的手依然在那个位置,萧文镜的语气平静到冷漠,“你现在是显然没有能力处理的。”
“哈哈,对!”床上的人突然笑了,眼里顿时迸发出尖锐的血色,猛地一挥手,就打翻了悬在旁边的手里那只玻璃杯,水洒得到处都是,“我当然没有能力处理。我什么时候有过任何能力处理过什么事吗?”
坐在旁边被溅了一身水的男人面不改色,只是慢慢站起来去倒了第二杯水,稳稳地放在了床头柜。
“魏清,是你天天吵着要拯救世界的,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救不了——”
“谁说我要拯救世界了?!”床上的人额头青筋暴起,面红耳赤,扎着针头的手狠狠锤在床上,”我们都说好了在家呆着!说好了做普通人就好!——”
“可你是吗?”站着的人慢条斯理地扯了几张面巾纸,细细地擦着手上的水渍,“被保护了二十几年,果然成了智障了。你以为,你能舒舒服服在世上活23年,是靠你大隐于市得来的吗?”
床上的人瞪大了眼,拳头死死握紧,将针头生生挤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我说——”男人的脸突然放大,魏清清楚得看到了他双眸中清澈的深蓝色海洋,和自己苍白的倒影,“被保护了这么多年,你就不想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死的吗?”
“自己想想吧,”萧文镜的薄唇轻抿,呼出的气息没有温度地打在了魏清的脸上,他左手伸出摁了下急救玲,站直起来,又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
像是不想再看到床上的人,迈开长腿就往房间外走——
“护士马上过来,我劝你,把那杯水喝了。”
不得不说,仅仅五年时间,魏清的成长大约比前面二十年都多。自从萧文镜将他从病床上拉起,两人就很少回到B市那座房子,一直在外奔波。赵忠南和李文姬的后事究竟是怎么处理的,魏清一直没有细问,与其说是相信萧文镜,不如说他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件事。在他心底的某个地方,依旧存有一丝丝幻想——这两个人并没有真正离开他。
大多数的时候,是魏清在练习。练习如何保护封闭大脑自己,或者如何利用自身能力探知更多的信息。一开始,魏清觉得自己是加入了某个秘密组织,这是新兵特训,后来发现,要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组织,那这个组织可能就只有萧文镜一人。
萧文镜对他的要求并不多,除了利用自身异能追踪一些客户钦定的目标状态,更多的时候是在要求魏清保护自己。他们像是这个时代隐秘的赏金猎人,有活儿就出门赚钱,没有订单就老实呆在室内。业务内容从不涉及助人为乐,像是一间奇怪的事务所,只有付了高价的人才可以得到他们的终极救助。
魏清从来不问萧文镜的客户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也不去想他们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除了萧文镜说的【糊口】外。
但他知道,这个男人可能会对他隐瞒自己的身份、来历、目的,有一件事他却从不隐瞒,就是关系到魏清自己的事。虽然从不曾看到萧文镜身上任何情绪丝线,无法直接确定这人是否在骗他,但魏清十分清楚,他相信这个人,或是只能相信这个人,能带他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
到西北来,其实是萧文镜的意思。他们在处理了上一单某豪门世家狗血剧情中饱受创伤的女人后,魏清的情绪受到了比较大的影响——就像是心理医生也许会被自己的病人影响,呼吸科医生可能会被自己的病人传染,魏清,作为一个能接收人类情绪的载体,总会有过载的时候,尤其当它的主人怨气特别强的时候——萧文镜觉得,可以到西北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休息一下。
结果事与愿违,他不找麻烦,麻烦就登门拜访。
萧文镜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这其中的一条就是没有钱的事不干。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悲剧,每天都有人死。战乱、贫穷、疾病、衰老、意外,哪一项是光凭个人就能阻挡的?更何况,他们二人的能力更为局限。
你只是一个人,做个人就好。萧文镜常常强调,即使是身负异秉,也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凡人。
“上一个在我面前说这话的人已经死了。”魏清不为所动。
“你救不了他。”
“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连你都没有察觉到。不管是谁促成了这件事,能力都在你之上。”
显然,没有人认为赵忠南和李文姬是死于真正的自杀,无论现场多么完美。
这世上既然有人能救人,就一定有人能杀人。
魏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睁开眼的时候,火红的晚霞已经燃烧了整片天空。耸立近两个世纪的古堡在夕阳下静静耸立,庄严的白色城墙被染上金红,显得分外妖娆。洗手间的方向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陷在柔软大床上的人往旁一侧,就从看到了玻璃那面,正在洗澡的男人。
也许是对自己的身材过于自信,也许是觉得卧室的人睡得太死,一米九左右的男人并没有拉下卧室与浴室之间玻璃墙上的百叶窗,像是被艺术大师雕刻出来的身体在热水腾起的蒸汽中显得饱满有力,莲蓬头的热水均匀地洒在他身上,顺着腰线一路奔淌过腹股沟,消失在结实修长的双腿之间。在酒店局促的浴室顶灯照射下,美得似乎拥有了一丝神性。
至于尺寸,嗯,也跟自己的差不多,魏清是这么觉得,当然,他也承认萧文镜的臀部是要比自己的翘很多,自己回去需要多加锻炼。
至于腹肌嘛——
!
浴室里面的人突然转过来,直直盯住了他。
魏清脸上一红,想要打哈哈掩饰一下,又觉得太矫情。都是大男人,你有的我都有,有什么好尴尬的?
这么一想,他又坦然地瞪了回去。
浴室里的人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该干嘛干嘛,冲完之后,还在里面慢条斯理地系上毛巾,裤子都没穿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多锻炼吧。”拿着小毛巾擦头发的男人心情似乎不错。
“只是比我好上那么一点而已,不用太得意。”
萧文镜拿起一瓶矿泉水,仰头饮下,然后说,“头痛?”
“已经好了很多了。”魏清自己试了试额头,“好像也不烧了。”
“嗯,一会儿出去吃饭。”
“怎么?犒劳员工?”
“……有你这样的员工我早就破产了。”
身体终于好转,魏清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没人愿意成天病恹恹的,尤其是在休假的时候。虽说错过了【恶魔之眼】,能看看茶哈古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