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里山河》半生荒唐

17、风雷引16

　　大孟中原的话本子可谓是家喻户晓，人人喜爱。

　　先帝一生励精图治，收复大孟故地后几年，大孟江山在先帝夙兴夜寐的治理下可谓是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到先帝晚年，老百姓的日子虽然尚未恢复到往昔太平盛世年间的程度，但日子着实好过了许多。老百姓手里有了钱，逛茶馆下戏园子的需求与日俱增，为了迎合老百姓的娱乐需要，新鲜的话本戏曲层出不穷。

　　水西地处西南，再加上和中原人并非同族，传到此地的话本数量相对较少，但是由于历代宣抚使皆推崇中原文化，逢年过节请说话艺人来讲话本子或者请戏班子来唱戏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叶老夫人和叶青臣的母亲等叶府女眷更偏爱才子佳人的戏剧。每年叶老夫人生辰或是叶府几位重要女眷的生辰，叶府都会开堂会，常排常演的本子有咱们先帝和太后爱情的名剧《长相守》，歌颂承平帝养女永乐公主为安家园去和亲的《明妃传》，有皇子奉旨纳异族女子为妃并两情相悦的佳话《千里缘》。

　　还有一段乃是叶老夫人压箱底的最爱，每年在叶老夫人生辰的堂会上必压轴，名唤《姻缘错》，讲一女子因出嫁途中遇雨不巧与送嫁队伍失散，却被自己的丫鬟替嫁、鸠占鹊巢的故事，编戏的人水准极高，把一件明明令人生气的故事编的笑料不断，令人捧腹。

　　而水西君长叶坤的性格比较一板一眼，并不爱些插科打诨的逗笑话本，也不喜欢听才子佳人的黏黏糊糊，他更喜欢选些教导后辈修身持正的忠义戏。

　　因此，叶青臣跟着父亲听过的话本有限，只有讲先帝收复大孟江山的《说孟全传》，两代秦国公挂帅出征的《秦家府演义》，还有当朝文阁老曾任知府时的断案小故事集《文公案》，最新的要属方才叶青臣能够倒背如流的《长安月下秦郡主》——讲长安郡主在伪朝残部兵临城下、朝廷要迁都时力挽狂澜守护京城的故事。

　　总之戏曲话本各有千秋，在水西也各有欣赏的人。

　　不过到底是水西这地方的消遣手段不如中原那般丰富，顶级的戏班子轻易不会到这边来，这些话本和戏曲大都是中原传唱过好几年了的，听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缺乏新意。

　　而赵长歌搜集来的这些话本子，在叶青臣这里就是闻所未闻了。

　　并且很明显，赵长歌可没有叶君长教导后辈修身持正的心，也没有叶老夫人作为贵妇女眷那般欣赏品性端正的才子佳人，赵长歌搜来的这些话本子着实荤素不忌。

　　撇开这见鬼的《秦将军雌雄兄弟》和叶青臣倒背如流的《长安月下秦郡主》，叶青臣刚刚还听赵长歌讲了《秦郡主三难夫君》、《秦望舒巧智诱奇王》、《女将军文武傲储君》、《将门女仗剑斩黄龙》……

　　在这些话本的安排下，长安郡主秦时月的行程十分忙碌，既要匡扶正义，又要斩妖除魔，还要智斗或者武斗各路贪图她美色的登徒子，她更兼要摆平浪子回头的风流王爷，搞定殷切期盼她嫁入帝王家的痴情储君，偶尔还要和后宅的二百来个小娘子争风吃醋……总之把她劈成渣都不够用。

　　叶青臣自从进了贼窝……哦不，厢房以来，已经被一会儿妩媚多情、一会儿英明神武宛如精神分裂一般的无数个长安郡主催眠了，直到被这剧情发展过分离奇的《秦将军雌雄兄弟》一刺激，叶青臣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都是长安郡主？”

　　叶青臣突然回过味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赵长歌。

　　“我说你这妖道，你是对郡主大人有什么特殊的崇拜吗？！宫斗的、宅斗的、降妖除魔的、带兵打仗的还有那该死男扮女装淫\\\\乱后宫的——这些写话本子的人没别人可写了吗？为什么可着长安郡主一个人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