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碎的时光》八方名动

12、十一 谁爱的多了谁便输了

　　关于作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班头认为，作弊的都该拖出去毙了。
　　许晟认为，做人不能太死板，该帮忙的时候拉兄弟一把，也无不可。
　　方俊认为，只有作弊，才能生存下去。
　　郁葱葱认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作弊，也休想靠我作弊。
　　所以，期末考考场上，任凭方俊如何努力的踢前面郁葱葱的凳子，郁葱葱自岿然不动。
　　平时都干嘛去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郁葱葱气定神闲的想。
　　交卷的时候，方俊一脸沮丧的拿着半张空白的卷子递给了监考老师，狠狠剜了她一眼。

　　英语开考前，郁葱葱在走廊上整理考试物品，仔细的将准考证，2B铅笔，橡皮整整齐齐的码在笔袋里。
　　于婕向她走过来，“葱葱，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郁葱葱心下了然，一定是为了方俊的事，她装作不知，“说吧，什么事？”
　　于婕有些犹豫，脸上浮起了红晕，“就是等下考英语的时候，你能不能把答题卡稍稍露出来一点，你也知道方俊——”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早知如此，当初为何不好好学习？”郁葱葱打断了她。
　　“你就帮个忙，都是一个班的，你不帮他他又要吊车尾了。”
　　郁葱葱不解的看着她，“于婕，我不为难你，只是方俊的事情你就让他自己处理好了。而且他对你——”
　　于婕咬着下唇，好半天才说道，“葱葱，我知道你对他没什么好感，可是感情这回事，谁爱的多谁便输了，我对方俊，就像许晟对你一样。”
　　“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许晟从来没从你这里得到回应。”

　　爱情？十六七岁的孩子开口闭口都是爱情，郁葱葱检查着密密麻麻的答题卡，嗤之以鼻，他们懂什么叫做爱情吗？
　　她又想起了于婕的话，“我对方俊，就像许晟对你一样。”怎么能把自己同方俊相提并论呢？郁葱葱微微有些气恼，对许晟，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在她的原则里，从来都是在正确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没有回不回应一说。
　　想到许晟，郁葱葱心里又变得柔软，她对自己说，好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违背原则。
　　她把答题卡放在了课桌的左下角，身体往右靠了靠，角度刚刚好。

　　期末大考结束后，迎来悠长的夏天。步入高三前的最后一个假期，大家都很珍惜。许晟组织了同学们去市郊的山上露营，还联系了农家乐，可以吃到纯天然的农家菜，一帮城市孩子欢呼雀跃，个个摩拳擦掌。
　　“喂，葱花儿，你去不去？”
　　“不去，这种活动你们城里孩子比较热衷，我就算了。”
　　“去吧去吧，咱们背着帐篷睡袋去，还可以野营，这个你总没玩过吧？大家一块儿多热闹，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许晟见郁葱葱不吭声，又开始威逼利诱恐吓的三板斧老套路，“我发现你这人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除了读书你还干过别的没？真没情趣。你以为是让你去玩啊，是要以一个组织者的身份参加的，要安排行程，准备食物和野营用品……”
　　郁葱葱被他搅得心烦意乱，打断了他，“好吧好吧，我去安排行程，去准备食物和野营用品。许少，满意了么？”
　　许晟心满意足的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们一起准备。”

　　许晟和郁葱葱攥着班费上了公共汽车。
　　公车上人很多，许晟向郁葱葱抱怨，“这么多人，我就说要打车过去了。”
　　郁葱葱不理他，拉着扶手，悠然站定。不知是太拥挤的缘故，还是什么人别有用心，许晟被推过来紧贴着郁葱葱站定，几乎将瘦瘦的她完全包围，形成了一种颇为暧昧的姿势。
　　许晟的下巴不时扫过郁葱葱的头顶，硌的她难受，只好往前挪，一边挪一边不满的想，这厮好像又长高了，差不多高出自己一个头了，别的没长，光长个子了。
　　司机师傅显然经验不足车技不高，转弯的时候猛打方向盘，半个车厢的人都被甩了出去，郁葱葱惊叫一声，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稳稳的将她搂进怀里。
　　郁葱葱涨红了脸，没有回头，低声道谢。
　　危险期已过，许晟却没有撒手的意思，一只手依然牢牢扣住她的腰，郁葱葱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可以松手了。”
　　许晟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这样好。”
　　第二次转弯，郁葱葱的身体还是不可幸免的受了惯性的影响，这次是向后倾。许晟很得意的抱紧了她，“看吧，我就说。”
　　她有些懊恼，甩了甩马尾，“不是说，质量越大惯性越大吗？怎么你会比我惯性小？”
　　他嘿嘿一下，拉紧了扶手，“也许是我下盘比较稳。”
　　郁葱葱也笑了，终于放松了身体靠在他的臂弯。
　　原来，他的怀抱，是如此安心，如此美好。

　　两人从超级市场里搜刮了一堆吃的和应急必备物品，千辛万苦抬回学校。
　　崔炜看着堆得小山高似的物资，啧啧出声，“您二位刚打劫回来？”
　　许晟晃了晃酸痛的手臂说，“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这帮小子，你提提看，能累死人。”
　　崔炜狗腿的给他捏肩捶背，“是小的不对，辛苦班长大人和班长夫人了。”
　　正在猛灌水的郁葱葱被水呛住，咳得满脸通红，呼吸困难。杨欣走过去拍她的背，促狭的笑笑，“班长夫人，要淡定啊。”
　　许晟替她解围，“你们这些人别瞎捣乱了，马上把这些东西分给个人，男生背帐篷睡袋，女生背点吃的就行，总之切记切记，安全第一，男同胞要多照顾女同胞，咱们明天一早出发！”
　　方俊啪一声，双腿并拢，敬了个礼，“谨遵班长大人令！”

　　翌日清晨，三十几个半大少年背着大背包，在校门口集合。
　　郁葱葱穿了自己最喜欢也最漂亮的一身衣服，草绿色上衣和浅灰色棉布裙，在众多花枝招展的女生中倒也亭亭玉立，别有一番风味。
　　许晟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他明显很无奈，“这是高一的学妹，林小唯，一直吵着要跟咱们一起露营，我甩也甩不掉，大家给个意见吧。”
　　林小唯朝大家粲然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请各位学长学姐带上我吧，我保证不给大家添麻烦。”她穿了白色T恤棕色短裤和帆布鞋，戴着棒球帽，整个人活泼又大方，与旁边相同装扮的许晟相得益彰。
　　郁葱葱喉头一紧，一颗心揪了起来。
　　“美女加入，当然是求之不得啊！”一帮男生笑得没心没肺，忙着向美女自我介绍，崔炜当场就要献殷勤，帮林小唯拿包。
　　女生们的心情却是五味夹陈，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属于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抢了去。杨欣和于婕一左一右，把郁葱葱夹在中间，发泄着不满。
　　“这群男生，还真是跟苍蝇似的。”
　　“看来这高一的小妹妹是来觊觎许少的，真是自不量力。”
　　“葱葱，我们都支持你，加油，打败她！”
　　“不关我的事。”郁葱葱面无表情的从她们中间穿过去，上了大巴车。
　　杨欣和于婕愣在当场，随即相视而笑。

　　大巴车在公路上奔驰，树木田野飞快的向后消失。
　　许晟面向大家，拿了个麦，再次训话，重申露营的首要纪律，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杨欣扑哧一声笑了，凑到郁葱葱耳边，“你看他像不像方世玉里面那个师兄，一辈子的宗旨就是安全第一。”
　　郁葱葱向他看过去，年轻的脸上神采飞扬，干净的音色，稳重醇和，铿锵有力，隐隐一种大家风范。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等下上山的时候山路比较难走，为防出现掉队或者受伤或者体力不支的状况，每个女生都要指定一个男生负责安全问题。”许晟当下就要十个女生分配给十个高大的男生。
　　车里笑作一团，有人高喊，“许少，您这是在配牲口啊还是配菜啊？”
　　许晟笑嘻嘻的呵斥他，“这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第一个是林小唯，崔炜频频向许晟丢眼色，许晟了然于心，嘿嘿一笑，“崔炜，你要把我们小唯照顾好啊，少了一根寒毛唯你是问！”
　　林小唯撅着嘴不乐意，“许晟，你就不管我了啊。”
　　“人家许少是要负责全体人员安全的，”崔炜立刻坐到小唯旁边，含情脉脉，“小唯，相信我，接下来的两天我绝对会对你负责的。”
　　林小唯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
　　许晟赞许的拍了拍崔炜的肩膀。
　　轮到郁葱葱时，她抢先说道，“不用麻烦别人了，我可以对自己负责。”
　　“不行，所有人都要服从命令。”
　　“我说了我自己可以。”
　　“郁葱葱，你闹什么别扭！”
　　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杨欣在一旁拉郁葱葱的衣服。
　　许晟深吸了一口气，“好吧，这个麻烦精就让我来解决吧。”
　　杨欣识趣的把座位让了出来，许晟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

作者有话说

　　努力更啊努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