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顾盼生姿》一茎荷香

1、第一章

　　金陵城里谁不知道原来的兴盛一时的南远候荣家自从抄家夺爵之后一直是靠着现在当家的荣大奶奶的嫁妆养着一大家子人。这件事都已经成为了满金陵城中的笑柄了，各家媳妇闲来无事磕牙都拿这事来打发时间。
　　近几日，荣家又出丑事了。
　　原来是荣家少爷荣昊在外头养了个外室。虽说这养外室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是若加上用自家媳妇的嫁妆去养姨家表姐这可就是天大的丑闻了。
　　几个婆子在一起摘菜，听了这话后，其中一个反问道：“李家的，这话可不好乱说。你怎么知道那外室就一定是他表姐呢？”
　　“这我当然是有确确实实的消息了才敢往外说的，不然要是以后知道了是假的我这脸往哪放啊？”说完便笑了起来
　　剩下的几人看她这样吊人胃口，忙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原来这婆子的侄子原是荣家的一个小厮，在荣家兴盛时是在二门上伺候的，认识荣家表姐薛彩的贴身丫鬟莲儿。后来荣家抄家后，仆人跑的跑散的散，只留下那些在之前不得用的或者极为的用的。
　　极为得用的是因为有忠心在，这些也就只是荣家大奶奶的陪房们，不得用的想在荣家人员散乱时搜刮一些钱财。这婆子的侄子就属于那不得用的，没曾想一来二去竟混到了贴身小厮，虽说这贴身小厮现在看来没有之前神气了，但是那荣昊自从荣家败落后花钱如流水，从小厮可以从中赚到的银钱那是十分可观的。
　　可最近荣大少爷不往花街柳巷去了，竟然私自在外买了个宅子，就在那隆兴街上。那小厮按吩咐去送过几次东西，无外乎是胭脂水粉，银钗金镯一类女人家用的东西。只以为他是在外养了个粉头妓子一类，只是前几日去送东西，出来的丫鬟竟然是莲儿。
　　那小厮与莲儿攀谈几回知道了些内情，再想想薛家近况就能摸索出来个大概了。
　　原来薛家在荣家抄家之前就已经日渐衰落，本想与荣家联姻，扶持一下自家。谁知荣家老太太去世之前就已经定下了现在的荣家大奶奶顾氏。得知嫁进荣家无望，薛家仗着荣家的势力给薛彩定下了一个侍郎做继室。谁知侍郎在荣家落难后，与薛家悔婚。那薛家的租住的宅子被收回去了。薛家不愿去住到城外去，就让薛彩与荣昊写信相约。
　　那薛彩之前与荣昊也是十分有情意的，后来不止通了信，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滚到了一起。薛彩只说是自己愿意，无需负责。这话一说出来，荣昊又怎会同意。十分强硬地买了个宅子让薛彩住着，薛彩推脱几次无果后，便“不情不愿”地住了进去。不止自己住了进去还撺掇着荣昊给自家双亲买了个宅子，用的全都是那顾氏的嫁妆钱。
　　纤巧出来买东西，把这些话听了个全乎，气的手发抖，东西也不买了，急冲冲的往家走。
　　纤巧越想越生气，自家姑娘带着万贯家财嫁过来，如今嫁过来两年不到，嫁妆赔了个七七八八，管着家里的烂摊子，还要忍受刁难刻薄的婆婆。如今姑爷竟还用着姑娘的嫁妆养着她们薛家一家子。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
　　“纤巧姐姐回来了，奶奶正等着料子呢。”红儿看见纤巧回来准备上前接料子，看着纤巧两手空空，“姐姐怎么什么都没买就回来了？没有料子怎么给太太做衣服啊，太太那面派人来催好几回了。”
　　纤巧没工夫理她这些，只问“奶奶在哪？”
　　红儿指了指屋子说道：“在屋子里算账呢。”
　　纤巧急忙进了屋，看着屋子里只剩下橙儿在伺候。让她下去，又把门给关上了。
　　顾盼看着纤巧两手空空地回来，问道：“怎么是料子没有了吗？”
　　纤巧看着自家小姐眼下一片乌黑，一张原本明艳的脸上半分朝气都找不见，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再想想刚才听来的事，更伤心了，顿时就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太太那面的人欺负你了？还是说少爷又让人来支银子了？”顾盼看她哭得伤心起身拿出手绢给她擦泪。
　　“都，都不是，是奴婢刚才去买东西时听到的。”
　　“先别哭了，说说是什么大事。值得你哭成这样？”
　　顾盼自从嫁过来已经经历了太多，纤巧也是一直陪在顾盼身边，平时也是个刚强的性子，从没成成过这个样子，仿佛要把所有受过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纤巧深呼吸了几口气，一股脑地把听来的事情都说给了顾盼听。
　　顾盼听完脸色煞白，嘴里小声嘟囔着“不会的，定是你听差了。”
　　“小姐，奴婢站在那里听得真真的。您可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呀！”纤巧生怕顾盼不相信，一下子跪在地上，哭喊说着。
　　“我知道你素来是好的，这事你容我想想。”说罢，摆了摆手“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顾盼呆愣楞地坐在榻上，回想起幼时母亲去世后被外祖母接到荣家居住那几年，与表哥在一起的时光是那样温馨。再看看如今成了亲后，三五天不回来也是有的，回来必是要银子，自己的嫁妆几乎都陪进了荣家，如今手头上也只剩下了一间铺子和三千两银子。
　　婆婆三五不时还要置办首饰，去寺庙捐香火钱。每次捐的数额都不小，全都是自己拿钱贴补。公公自从荣家抄家败落后迷恋上了炼丹，半年前就搬到城外道观中去了，说是要远离红尘。
　　自己与父亲为了这门婚事已然闹翻，这么久一封书信也不曾收到过。现在在荣家自己是孤立无援，又能怎么办呢？
　　当初纤巧就曾看出来荣昊与薛彩过从亲近，可自己当初与他并无定亲，况且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姨表亲的关系在，亲近一些也是正常的。
　　外加上薛彩又是那样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姑娘，万万想不出她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想到这里，顾盼只觉得眼眶发酸，竟是一滴泪也留不下来。
　　顾盼只是觉得自己死也应该死个明白，即刻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纤巧一直在门外候着，看见顾盼出来忙过去搀扶。
　　“你可知如今少爷在哪？”
　　“奴婢打听过了，少爷今天在外吃醉了酒。现如今在外书房歇着呢。”
　　“去书房”说罢，就往书房走去。
　　外书房内，荣昊躺在榻上想着今天在酒席上听来的消息，自己心里正憋着气，还以为自己能飞黄腾达，谁成想出了这档子事。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和薛彩商量商量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随即起身往外走，在门口正遇上了来找人的顾盼。看到她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就要往出走。谁知袖子被顾盼一把拽住。
　　“你要干什么？”荣昊没好气地说道
　　“我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如今你竟连话都不愿与我多说。”顾盼依旧拽着荣昊的袖子不撒手，继续说道“今日我来是有件事要问你，问完我绝不多留。”
　　荣昊看她一脸坚决，皱着眉头说道：“说罢。”
　　“如今外面都在传说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顾盼忍着恶心继续说道“说是薛彩，是真的吗？”
　　一下子秘密被揭开，荣昊恼羞成怒，反手给了顾盼一巴掌，把顾盼打倒在地“你派人跟踪我？”
　　顾盼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脸怔住了。纤巧急忙上前把顾盼扶起来。
　　顾盼站起身来冷笑道：“跟踪？你闹出这种丑事还用跟踪？如今这事怕已经传遍金陵城了！现在人人都说荣家少爷好威风，拿着家里媳妇的钱去养表姐。”
　　“你如今是想和我吵？”
　　“不敢，只是来问爷一句话，到底是要我还是要她？”
　　荣昊没想过顾盼会让他做这种选择，自己是想养着薛彩可到底用的是顾盼的嫁妆，况且一大家子还靠着顾盼呢。可是当着下人的面也不好说，便问道：“要你如何，要她又如何？”
　　“若是要我，便收回给薛家的所有东西，你要是实在喜欢薛彩买进来当个通房也行。若是要她，签了合离书，我即刻就走。”
　　听了这话到让荣昊想起酒席上的事了，冷笑道：“走？你走哪里去？还想着回江州去找你父亲？做梦吧！”
　　荣昊看着顾盼一脸茫然继续说道：“如今朝廷上有人上奏本说你父亲贪污，如今竟连我们家都不如，好歹荣家还有个宅子，你们顾家判的是抄家流放！还不知道能不能牵连到我们家，谁知道你的嫁妆干不干净？”
　　“你，你”顾盼听了消息又急又气指着荣昊却说不出话。
　　荣昊转身往出走，随后好似想起什么来便又折回来，走到顾盼面前，笑嘻嘻地说道：“你知道你家得罪的是谁吗？想必你也知道你父亲的性子是再正直不过的，当初我也疑惑。打听后才知道，全都是仗着你父亲娶的好继室，才闹得你们家家破人亡。”
　　“林氏？”顾盼在纤巧的搀扶下低头喃喃道
　　“对，就是她。是她的好庶子，如今你那哥哥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是在战场上立过大功的人，只可惜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说起来还有些巧，你母亲有一处陪嫁庄子正是与他居住的相邻”
　　说完又贴近顾盼耳旁小声说道：“早知他有今日威风我们家又何必舍近求远把你娶进门。连彩礼钱都是借出来的，后来还是偷拿你的嫁妆钱把窟窿堵上的。”
　　荣昊说完转身离去，让人备轿去隆兴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