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凡嚣

6、第五章 情人佩

　　沐青这些天来有了一个不小的烦恼。
　　因为他竟然对于一个丫鬟有了很奇怪的感觉。
　　瑄儿……只是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就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有些暖，又有些……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竟就这样闯入了他的世界之中。
　　沐青不由一笑，正沉浸于自己思维之中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接近。
　　“大公子。”那沙笑眯眯地弯下腰，朝他示意性地笑着，“大公子好雅兴呢。跑来这儿发呆，入秋了，小心着凉才是。”秋天的水榭实在是冷，不过四周有火红的枫树生长着，看着倒也觉着暖和些。
　　沐青猛地回身，看向了她，“那沙啊。”他恢复了常色，“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又要工作么？”
　　那沙扬了扬手中的工具，笑得有些无奈，“是啊，长孙总管吩咐的。”她缩缩身子，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怕冷么？”沐青关心地问到，“可是才秋天啊……”
　　“我生在夏季，家乡也是极为暖和，所以畏寒了些，无妨无妨。”她说到，“大公子，我先去忙了，一会儿再过来。对了，这个送给您。”她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沐青。
　　沐青接过，有些诧异，“这是——”上好的羊脂玉，一来看便知是上品，其上细密着刻着某种古老的花纹，精致而美丽。
　　那沙神秘地一笑，“只是小小心意罢了。我先告退了。”她福福身，飞快地跑开，来到一旁众多的大小不过见方的某个池边之后，她开始仔细地检查着一池的莲花叶子是否有枯死，一点点剪下来处理掉，不让池中存在任何苍黄的颜色。
　　水好凉啊……那沙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伸手探入了水中，继续工作。
　　忽而，冰凉的池水变得温热起来，微微的温度让她不由抬起头来，看见不远处的水榭中沐青朝她温和地点头微笑。她愣了一下，复又回以灿烂一笑，“多谢大公子了。”她微微扬高了声音说到。真是好强的法术呢。

　　“大哥。”有人唤到，他回头，看见了正向自己走来的沐白，对方浅浅一笑，百花失色。
　　“沐白，回来了？你这是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沐青收好了玉佩，走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只剩下半步之遥。
　　“只是外出逛了一下，散散心罢了。”沐白答得漫不经心，目光却盯住沐青放在怀中的玉佩，“那可是那沙送给你的？”他问道，却是明知故问。大老远的，他一直都在看着，又怎么会不知道？
　　“啊，是啊，她说是——”
　　“给我看一下，可以么？”沐白打断了他的话。
　　沐青点头，递给了他。
　　他接过，细细打量，“好精致的情人佩啊。”他仿若喃喃自语着，笑容艳丽。
　　沐青红了脸，“不是的……|那沙怎么会无缘无故送他这个？
　　“大哥不信？”沐白侧目看他，桃花眼水光盈盈。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却又被打断。
　　“公子，大公子。”那沙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走入了水榭中，站在了离两人数尺之遥处。
　　沐白的神色越发似笑非笑起来，“哦，小那沙啊。”他朝她招手，“过来一下。”
　　那沙不明白地走近，“怎么了？”
　　“大哥可以先回避一下么？”沐白对着沐青说到。不容他拒绝的，“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她说。”
　　沐青离开之后，两人立刻陷入了沉默之中。沐白把玩着玉佩，而那沙则低着头。
　　过了很久，是沐白先开了口，“那沙。”他唤，见对方抬头看他，他笑了一下，“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那沙不解，眨着一双大眼睛。
　　“你说你喜欢我，却在没几天之后送了我大哥一个情人佩……小那沙啊，你这么做，是想要去戏弄我大哥么？”
　　那沙连忙道：“公子，你误会了，我其实是——”
　　“我不想听。”沐白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与我无关，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罢，摆袖离开。
　　望着沐白离去的身影，那沙真是有苦说不出。
　　不过，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变相的吃醋吧？那沙这样安慰着自己。

　　那天，瑄儿去为沐白倒茶，脚下一绊，差点摔了茶杯，待得她及时稳住身子时，怀中的一件五件已然因为惯性而掉了出来。“啊……”她眼看着那物件向前滑行了一段，消失在了远处，瑄儿急急地放下茶杯，跑了过去。
　　沐白挑眉，也不在意，继续埋首于书卷，直到有人走入，继续了瑄儿未完的工作，为他沏茶。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沐白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那沙带笑的容颜。
　　“公子，喝茶了。”
　　沐白轻笑了一声，“小那沙，你还真是百折不饶，居然还敢来。”一连几天，她总是逮着机会就来找他，想说的，无非就是那枚玉佩的事。
　　“公子，为何我不敢来？我又未曾做错什么。”那沙端茶给他，坦然地与其对视。
　　沐白收回视线，不予理会。
　　“公子，那个情人佩不是我——”
　　“我不想听。”一如前几次，他一口拒绝。
　　“您一定得听。”那沙这一次出奇的坚决，“唔刻了这一对玉佩，是送给大公子和瑄儿的。”
　　沐白翻书的动作 停顿了下来，他抬头，桃花眼柔媚依旧，“你说什么？”
　　“我刻情人佩不是给自己的，是给大公子和瑄儿的。”那沙重复道，“不信您可以问问瑄儿。”
　　正在此时，瑄儿哭丧着脸走了进来，瞧见那沙，她正欲开口，沐白却先一步出了声，“瑄儿。”
　　“公子。”瑄儿低下头去。
　　“那沙她可有送给你一个玉佩？”
　　“有。”瑄儿有些迟疑地点点头，不解于公子为何会问起这个问题。
　　沐白笑了一下，“是什么样的玉佩？让我看看行么？”
　　瑄儿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公子，我方才不小心弄掉了，我现在再去找找。”本想找那沙想想办法，但现在看来是——
　　“不用了。”沐白道。他冷笑了一声，拂袖就茶杯扫落，茶杯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碎了一地。
　　那沙心下一惊，“公子……”
　　“骗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那沙，你太让我失望了。”沐白道，声音轻柔却带着一抹冷意，“瑄儿也是，怎么帮着那沙骗我呢。这可不好。”
　　“不是的，公子，我没有骗人。我是、我是不小心弄掉了玉佩，可是，那沙真的有送给过我啊。”瑄儿越说越紧张，“公子，我、我真是没有骗您……”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沐白问，却是对着那沙说的，“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相信你呢？那沙。”
　　那沙低下头去。巧言善辩的她在这一次失去了反驳的依据，只能怔怔地道：“公子，我没有骗您。”说完，她向沐白行礼，拉着快要哭出来的瑄儿走了出去。
　　沐白愣了一下，旋即冷笑起来。
　　狡辩！但是……他有为何会对她抱有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