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凡嚣

17、第十六章 “和解”（上）

　　直到走出了沐白的视线之内，那沙忽然便颓唐了下来，“可恶的家伙，居然想让我知难而退？！休想！”她低声嘀咕着，“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你看着吧！”
　　逸雪在转角处碰到了那沙，微微睁大了眼睛，“那沙？”怎么表情那么难看？
　　她抬头，看见了那张极美的脸，又不由得在心中叹息。逸雪好漂亮呢，气质又好，不知那苍旻上仙是否比她更美……“逸雪，什么事？”
　　逸雪柔柔一笑，“我看你紧锁眉头，可是有烦心之事？可否说与我听听呢？”她边说着，边牵着那沙的手往一旁的石桌走去。
　　她点头，“这我知道。”
　　“是啊，我表现的这般明显。”
　　“那沙，你从没注意过自己看沐白的目光，即使你脸上没什么起伏，但是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那沙轻笑了一声，“是啊是啊，小宴也常常这么说我。逸雪……你认识苍旻上仙么？”
　　逸雪柔柔地点头，“无论是在天界还是在妖界，她的名字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她本是凡人，后修炼成仙，得天帝赏识，被封为司法上仙，法力修为皆高出一般神仙不止一两倍。她虽为人冷淡，但后来与妖界之主千夜相恋，一同隐居于人界已有十数载。”
　　“妖……千夜？”那又是什么人？
　　“千夜他是唯一的一个妖狐，他的一族，都被苍旻所剿灭，只剩下他一人。“
　　那沙睁大了眼睛，“那他还和苍旻在一起？”
　　“情之一字，谁又能说得清呢？那沙，你又何尝不是。”逸雪眨了一下天青色的眼眸，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闻言，那沙苦笑一声，点头，“也对。那逸雪，听你提起千夜时如此熟稔的口吻，莫非你与他相识？”
　　逸雪点头，“这是自然。”
　　“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让公子心仪之人为之如此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公子的情敌，一定也是不同凡响的吧。
　　“千夜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却也是个固执的人，为了苍旻，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度曾为之癫狂。”逸雪见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说了下去，“为了可以配得苍旻，他没日没夜的修炼，在一统妖界之后，他又去修仙，最后功力尽失，双目也失明了好几年。若你可以看见他，便可以明白这世间最美的眼睛是怎生的美丽……”
　　“逸雪，你这是在讨论谁？”行云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接近，吓了那沙一跳，他却低着头只顾看自己的妻子，“又在想千夜了？”口气十足的怨夫样。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并不觉得奇怪的逸雪报以一笑，“随口提到罢了。许久不见，也确实有些想念他了。”
　　闻言，行云的脸色立刻变得一片铁青，“逸雪，你……”
　　逸雪拉着他坐下，食指轻点着他的额头，“你啊，都和你说了很多次了，我与千夜仅是知己，你怎么总是不放心？”
　　行云还是很哀怨的模样，“你让我如何放心？每次提起他，你总是一脸很向往的样子，他还总爱往我们这边跑，我怎么放心的下？”
　　“呵……千夜夫妇与我们的住处离得近，常常来往也是正常的啊。”
　　“这不算理由！”行云碧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但逸雪只是微笑着，不再说什么。
　　那沙看着两人，轻轻地走开。听起来，他们都很幸福啊，只有她自己，还是形单影只。

　　几天之后，那沙与沐白告别了朱雀等人，返回了揽月山庄。这一路上，两人竟未曾有过语句对话，彼此之间生疏而尴尬。
　　沐白打开了折扇，遮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阳光，然后放下，摇了摇扇子，“天气不错，就是风小了一些。”话音刚落，平地刮起一阵大风，凉爽而清神。
　　那沙正在溪边洗着一条手绢，弄得自己满头大汗还在继续洗着，认真而小心翼翼。这风一吹，她当下眯起了眼睛，手也下意识地一松，手绢立刻随水流去，她大惊，立刻追了过去。在费了不少的功夫之后，她终于是将手绢捡了回来。
　　“一条手绢罢了，有必要特意去捡回来么？”沐白斜眼看她，姿态甚是妩媚。并非是他向使着小性子的那沙妥协，只是，从没见过有人能像她这样，捡条手绢都能变成这副模样。
　　汗流浃背也就罢了，袖口湿了一片也算了，为什么她的头发会乱得好似鸟窝一般？沐白很是不解。
　　那沙白了他一眼，不过好在终是答了话，“它对我很重要！”
　　几天来打破僵持的第一句话，煞风景之余，更是连缓和关系的作用都起不到。
　　沐白笑得风情万种，微微眯起了眼睛，“情人送的么？”
　　“我没有情人。”她否定了他的猜测。
　　“那么就是旧情人？”他再猜。
　　“也没有！你这人的脑子是怎么生的？净只想这些有的没的！”那沙有些生气地扬了扬手中有些旧了的手帕，“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那真是失礼了。”他如此说道，但其中的诚意有多少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小那沙，你应该整理一下你的头发。”他的母亲亦是活得与天齐寿的仙人会留什么遗物？他自然是无法明白那沙对于这种东西的看重。
　　闻言，那沙立刻跑到了溪边，低头一看，立刻怪叫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她好像没有碰到什么东西才是……啊！对了！是刚才被树枝挂到了！“呜……我以为只是擦着了一下而已……”她解开头发，很是哀怨地梳理着。说实在的，她真的很不擅长打理自己这头长发，尤其是还要打理成中原人的复杂发式。
　　捣鼓了半天也不见成效的那沙正准备放弃，一双白玉一般的手却自她的身后伸出，轻轻地拢起了她的那头长发。下一刻，她的脸完全涨红了，“公子……”
　　“别动。”沐白动作灵巧地将那沙的长发分成了几股，将其中的少许绾在了头顶，其余的全数编成了细细的辫子，修长的十指在发间穿梭，不一会儿便大功告成。
　　那沙盯着小溪里自己的倒影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道：“公子的手可真巧。”
　　沐白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折扇，一拍风流天成，“看多了也就学会了。我也只是会一些简单的，上一次看百花仙子绾个发髻就用了两个时辰，甚是华美，不多我倒是没注意到她的怎么弄的。”
　　也不晓得是看了多少年才看会的吧？整天往美女那儿跑，下流！那沙再一次予以白眼一枚。
　　“小那沙，我这叫风流，不是下流。”沐白似是看懂了她的心思一般，笑眯眯的说到。
　　“切！”那沙不屑，“狡辩。”
　　“是你误解了我的意思罢了。”
　　“你……”那沙咬牙，最终还是落败，对着那么一张脸，她实在是不忍心骂出口。
　　沐白则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乖，走了。”那一笑，简直是倾国倾城，瞬间就让那沙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