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凡嚣

15、第十四章 静夜思

　　由于空房有不少，沐白被行云安排在了离他们夫妇房间最远的一间客房，而那沙则在他们的隔壁。
　　沐白似乎并不太在意行云的安排，仅是微微一笑，也未多做争取。
　　当晚，狂风暴雨，夏天的天气总是这么无常。不过夜里下雨倒是少见。雨后，天气爽朗，空气清新，连之前被乌云这株的月亮都探出头来，照亮了大地。
　　夜已深，那沙却了无睡意。披衣而起，却见屋外一人独立，正仰望着朗朗月空。

　　公子？那沙有些诧异，才欲出声唤他，却听见他低低地唤：“苍旻……”向来透着漫不经心的语调，竟夹杂了甚多的苦涩，以及其他那沙所未能了解的情愫，沉重得让那沙的呼吸不由一滞。
　　“苍旻……”她现在应当是极为幸福才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将他看入眼中，从来没有。但是，她却为了那个妖狐而做了那么多她从来不会做的事。甚至，原意触怒天帝。她可以走得那么潇洒，那般无情，自己却依旧想着她。
　　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无法忘了她，一刻也没有。
　　他唯一的挫败就在她的身上。
　　怎能忘了？
　　不过，偶尔也是有的。那个小丫头在他的身边时，有好几次，他都……“究竟怎么了，竟然想到了她……”他失笑，转过身，却对上了那沙的眼睛，他一怔，“小那沙……”
　　沐白的脸上，那因思念某个人而特有的神色尚未完全褪去，那沙看得一清二楚，与上次看见的一模一样。
　　是在想着他的心仪之人呢……
　　她这么告诉自己，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她不再理会沐白的交换，转身飞奔而去。心头有一种沉闷的感觉，让她渐渐觉得无法呼吸。她现在，根本不想看见沐白。
　　“小那沙……”见对方已然消失于拐角处，他只有叹气的份。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缓缓往屋内走去，经过那沙房间时，他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沙缩在床角，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轻轻地颤抖着。有晶莹的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却固执地不肯落下。她始终咬着唇，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知道，她不是不可救药的，深深的喜欢着沐白。
　　以至于只是听见他唤着某个她并不知晓的却能完全明白那是他心仪之人的名字之时，她便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若是那个人不存在该多好？该多好！
　　心里无法抑制的一遍遍的叫嚣着这个念头，乱哄哄地响着，但是她此刻的脑子清醒地可怕，她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可是——她控制不住。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像她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上沐白那样。
　　从遇见沐白开始，她的心就开始动摇了。她会迷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她会因为他的接近而心跳不已，她……中了沐白的毒。
　　所以此刻，她只能任由那种想法在自己的心里蔓延。
　　就好像清醒的看着一把刀子剜自己的肉一般，明明痛苦着，却意外地冷静清楚地思考着。那种感觉，让她近乎疯狂。
　　为什么会是沐白呢？她第一次感到后悔。如果不是沐白的话，她现在何必如此挣扎？何必……为他如此伤神。但是，如果不是沐白，她也许就不会这般心动了吧？
　　所以，只能是沐白。换成是别人，她或许都不会这般心乱。
　　你真是我的克星，沐白公子。

　　沐白坐在窗前，凝望窗外一抹月光。他不知在想着什么，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连眼角的泪痣都黯淡了下来。良久，他微微地叹息，半合上了眼睛，眼底流动的情愫晦暗不清。
　　一夜无眠。

　　大清早，那沙打开门便看见了正巧走过的沐白，两人的视线相撞，又同时移开了视线。
　　那沙向沐白行礼，“公子。”面无表情的。
　　沐白含笑点头，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她的冷脸，“嗯。”
　　逸雪推开门，第一眼看见得便是僵持着的两人，她楞了一下，走了过去，“二位，早。”她微笑。
　　两人同时看向了她，神情各异。
　　“逸雪，起得真早。”沐白开口，那沙便闭嘴不说话了。
　　逸雪关切地询问：“那沙，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那沙摇头，“只是睡得晚了些，没事。”
　　其实是根本没睡吧。逸雪在心里想着，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她体贴地一笑，道：“两位有空么？正巧今日我与行云要去朱雀大人那儿。”
　　“神储大人？”沐白眨眨眼，来了精神，“甚好甚好。”思及只见过一次的朱雀之妻，沐白笑弯了眼。
　　那沙有些茫然，她并不认识那个什么朱雀大人。
　　逸雪温柔地解释道：“那沙，神储大人便是下一任天帝的继承人，不过他因为有了心爱之人便定居在了人界，不再过问天界之事，他的名字叫朱雀。”
　　“对了，那沙姑娘，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公子可是御风上仙，地位高得很呢。”行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逸雪身后，笑盈盈地说到，“他的双生大哥则是驭水上仙，两人在天界可是赫赫有名。”口气半是讽刺半是含笑。
　　沐白不雅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那沙则轻轻地笑了起来，“很像。”
　　“什么很像？”行云问。
　　“他们的封号与他们的性格很像。”那沙回答，眼眸灵动地闪着光，“大公子确实是一个温柔如水的人。”
　　行云正要问她那沐白如何，她却“啊”了一声，重又跑入房中，拿着两块玉佩走了出来，“送给你们的。”
　　逸雪与行云双双接过，逸雪端详了片刻之后，惊喜地一笑，“好美的白菊。”
　　“嗯，原本是想刻雪莲的，但是觉得那菊花更加适合你。”那沙羞涩地笑着，“你们屋外的菊海很漂亮。”
　　“谢谢。”逸雪温柔一笑，倾倒众生，“我一定会好好收藏。”
　　行云翻看手中的玉佩，什么都没有。很透彻的一块前碧色的的玉。除了摸上去感觉得到其上有花纹……他将之举起放在阳光下细看。果然！在阳光的照射下，其上的花纹显示了出来。大片繁复优雅的祥云。
　　行云微微勾唇，“有意思。”他看向了沐白，意味不明的。
　　逸雪已然拉着那沙到一旁去询问那玉佩的雕刻之法了。
　　沐白扫了一眼行云手中的玉，眼神有点奇怪。这丫头看上去好像开玉器店一般。一出手便送出那么昂贵的玉，之前送给大哥与瑄儿的也是……平时看她那般爱财，想来……
　　“沐白，该走了。”逸雪回眸，温温柔柔地一笑。
　　“好。”沐白立刻将所有的想法暂时抛到脑后，快走几步，跟上前头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