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鸣]湛鸟苦过》银玻葬

1、木漏之日

　　天空高得离怪，仰面望不穿，与四年前自己离开木叶的那天同样绝旷。此是孑然别离，又独自归来，而后湛鸟一蹿青空，从苍叶斑驳的暗影中挣脱而出，掠过那双恒久空邃的目色——
　　“鸣人！”
　　......
　　惊悸的墨瞳里，清风苦过，那只湛蓝色的鸟，依旧同普通的飞禽一般，只是位与碧蓝眸子相似的过客。
　　漩涡鸣人，我的眼睛看得见了，而变成了湛鸟的你，仍是难以希求。
　　“那是...宇智波！”
　　“是宇智波！快走！”
　　取而代之的是他人见鬼般的嘁叫，佐助抿着嘴转过头，棱角分明的侧颜如生生挖出来的剪影，僵直地梭入街道。薄暮冥冥，灰烟瘴气，冷风卷起来，四面都扬起尘土。他已太久没有正常的作息，不知道进食，不知道睡眠，只剩上移的眼珠狰狞地钉向前边，死死通到底。淅淅索索的闲言碎语从周身不断流出，而看到他走近时，却四处飞散，偶尔有说出某几个字的知情者，在冷锐到无法呼吸的刺射下急忙躲入了房屋。那危险地碾压向杂人的寒神，与先前寻鸟的眸色截然不同，垂在两侧的手仿佛下一秒便摸上草薙剑，瞬身取走眼前杂人们的性命。
　　这段日子里，几乎所有的时刻，浑身阴冷狂荡的查克拉就要蓄溢出闸口，轻轻一拉，便会“嘭”地爆破，它们堵在血管，澎湃鼓动着撞击到肺，到心脏，以至无法畅通地呼吸。那双笼罩在暗流里散发危险冽光的墨瞳，除了鼬给的力量，还带着......鸣人的气息。
　　太顺利了，比夺走大蛇丸的一切还要畅然无束。顺利到他甚至怀疑这是鸣人策划的阴谋，不...那个白痴才没有这样的脑回路。
　　可事情还是这样发生了。
　　现在想起来，鸣人竟还是给过自己很多机会的...如果当初...
　　“佐助...！！”
　　是女人的声音。
　　“佐助！”
　　是熟悉的声音。
　　一遍又一遍，没有一回是那个最喜欢叫嚣自己的人喊出的——自从回到木叶，周边发生的一切都和鸣人没有关系了。即使是一乐拉面，也丝毫寻不到他的身影，更别说这偌大一个木叶，这小小一个木叶。
　　真是彻底找不到了。
　　“佐助！听见了吗！”
　　那计呻喊仍在耳里，却是虚虚飘飘。春野樱紧随着追在对面街道上与佐助平行，仿佛始终叫不动那个穿了盔甲般冷固的兵马俑。直到那双锐利的目色终于生生投射过来，她却扭转过身慌忙地躲进楼旁边的小道，单手按上胸口，微微喘气。
　　还是发生得太突然了。这些天，这分秒，每一刻都是难以承受的郁结。待震愕至失焦的双眼逐渐回神，她才用力捏紧了拳手，在下一轮踌躇前破釜沉舟地跑了出去——
　　寒光扫到自己身上，少女微微低下头，随即眼瞳上翻着盯向面前人。
　　“鸣人...是你...”
　　还未说完，表情便无法再坚定下去。少女追逐不到的暗情，与对那个金发小子的维护如极石相斥，数月数年动荡击打于她的脑，早已烦躁得混沌不堪。而此刻她不得不面对的…是整个木叶的公道。
　　她的眼帘使劲闭上又猛的睁开，手边握出咯吱咯吱的拳声，逼迫自己下定决心似的吐完末语——
　　“是你...杀了鸣人吗，佐助！”
　　二字出口，潮涌般的苦涩便冲破胸腔，这几天分明已沁不出任何东西，仍是五内俱焚。
　　“你真是...”
　　"哐！！"
　　不过一阵风声，半点血滴陡然贱落在佐助的高领常服上，回荡了一半的女声于震响后戛然而止。她被揪着脖子砸撞在墙上，嘴角涌出断裂了半截的血丝。
　　“不准你再提起...那两个字...！”
　　溃散的低吼，绿眸的震颤，与沉重的鼻喘交织弥漫在铁味的冷氧，顷刻间凝固的空气令人窒息。战栗、惶恐与质疑混乱地糅杂在眼眶深处，两双瞳这样怔怔对盯好一会，直到绿眸子沉沉地向斜下方坠去。
　　原本要破出嘴边的是怒意的反驳，谁知变成拒绝漩涡鸣人仅有留存的名字。
　　眼下着实毫无意义。他失力般松开了手，春野樱随即跌靠在墙上，头歪向一边，绿瞳是截然不同的爆震与凝视。她直直看着佐助重回到街边独行，抬手狠擦一把嘴角的腥红。
　　“没想到你真的那么做了。”
　　天还是乌沉沉的，远处传来的愤语全然化为气粒。宇智波向前走着，毫无理会。眼帘下似乎堆了很多疲惫的纹路，他无神地垂目，触到这件与鸣人共同作战过的高领常服，低头仿佛便能看见那日他半昏迷地躺在地上，纯粹的湛眸中又混杂难以言说的神情，那是他在经历了残酷混战与家族毁灭后也读不懂的...如火烧般暗藏期盼的凝视。
　　而后这股无比深沉的目色从眼前猛烈地冲上来——直到他的指背激动地碰上拉链，冰冷的金属触感一溜击中脊背，冷得心脏几欲停止跳动。
　　“可你别想忘记，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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