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游者[综漫]》八百盘

23、白食记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那么两个呢？
　　那当然是一样的。

　　于是bulingbuling甜品屋里，可爱温馨风的七人粉红桌子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炒饭，和围坐两边的三个大人，四个小孩。
　　至于为什么是炒饭……
　　因为甜品店只有这种能填肚子的东西。
　　纵观整个店，跟小圆桌子边上头碰头的情侣或者秋千凳子上的情侣，或者是小圆桌子的女学生和秋千架上的女生，这边真是太壮观了。
　　家庭聚餐么？

　　初云是还不清楚现世的生活，所以看着两只饿鬼就点了炒饭，没想过这在甜品屋这种店里面看着有多不协调多奇怪。而柯南没有靠近过阿蛮和银次，所以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就任由着初云乱来。
　　结果就这样了。
　　“这是账单，小姐。”
　　白衬衣黑色马甲黑色长裤的高个侍应生，俊脸毫无表情，只是朝这边走过来，就已经很显眼。他停在一米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平托盘子齐肩，微微躬身，递过来的账单放在粉白镂空花格边的衬纸上，挺括的纸质，简化花式字体微微凸出纸面，既优雅又大方。
　　柯南看一眼桌上的盘子堆，又看一眼一脸淡然等候的侍者，又看一眼一脸无知的初云，觉得头更痛了。
　　初云低头研究了一会儿账单，终于出声，“柯南，我的钱不够吧。”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外掏钱，零零散散的硬币纸币们在桌子上散了一片，有几个硬币差点滚掉下去，还好柯南伸手接住。
　　这种时候，到底要说什么啊……而且为什么要问我。
　　柯南咬牙，抛弃无聊的自尊心，转头问小鬼们，“你们带了多少钱？”

　　就在小鬼纷纷伸出援手的时候，像客人多过像侍应生的侍者平声提醒了一句，“没用，这样也不够。”
　　初云看了他一眼，“还是不够吗？那怎么办？”
　　侍者认真建议，“要么回去拿钱，要么留在这洗碗，不过我们店大概不缺洗碗工，你还是回去拿钱吧。”
　　“回去家里没人，我只有这么多钱了，真的不缺洗碗工么？”初云又问。
　　“这个……我去问一下经理，请稍等。”
　　“谢谢你。”

　　柯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一回事？面前两个还在使劲吃，然后是身边一群小鬼埋头努力凑钱，边上请客的人跟侍者气氛平和商量解决办法……
　　一定不是我有问题，是这些家伙有问题。柯南忍不住反复确定。

　　初云站起来，在走道里过两个来回，咬唇道，“我说，你们两个少吃点呀，我的钱不够。”
　　银次很够意思，立刻停下，“哎？是这样吗？小雅，那我不吃了。”说完摸摸肚子，颇为留恋地看着下一盘炒饭被阿蛮夺过去倒进嘴里，还是没忍住，“阿蛮——你吃得太多了，小雅钱不够了啊。”
　　“没关系，反正已经点了，不吃白不吃，再说早就不够了，现在才省钱有什么用？最多我们留下来洗碗好了。现在能找到工作就很不错了，不要挑三拣四。”
　　“哎……是这样啊，那我也要多吃点，阿蛮这个不要跟我抢，我还没吃过这种口味的啊……”
　　“闭嘴！抢到了就是我的。”
　　“啊……阿蛮好狡猾……”
　　初云傻眼，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来阻止这两个，眨了半天眼睛才出声，“……哎，不要再吃了……”
　　结果没人理。
　　柯南无奈看着她，“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啊。”初云心里浮出一点慌乱，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而且欠钱实在不好，又没有办法解决，这个局面太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请来的客人张牙舞爪，饕餮转世。
　　仿佛要更清晰地印证这一句话，争夺中的夺还组重心不稳，往外边站着的初云身上倒，阿蛮举得高高的一盘炒饭就这样飞了出去。
　　初云心里正乱，一点也顾及不到别人在搞什么东西，连阿蛮已经快要砸到她都不知道，还在低头嘀咕。柯南没想到她会不知避闪，连忙出声提醒，只是，大概有点晚了。
　　不过好运的是，旁边经过的人出手救了初云。
　　但是这样反而变的诡异了。
　　因为出手的人把初云抱起来，就这么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面无表情跟初云对视。
　　初云眨了眨眼睛，对方也眨了一下。
　　两个人都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柯南眼角抽搐，走到那人身边，拉拉人家的裤腿——说起来这人还真高，就这样抱娃娃一样抱着初云，居然还很协调——纯真地提醒，“哥哥，你把小雅姐姐发下来吧。”
　　高个慢慢低头，看了柯南一会儿，说，“哦。”然后蹲下来，让初云脚踩在地上站好。
　　见初云没有道谢的意思，柯南替她谢了一声，对方没有表情变化，只是嗯一下，提着一个纸盒转身走掉。
　　“这么说，他是单手就把你抱起来了？”
　　趴在地上的阿蛮得出结论。
　　趴在阿蛮背上的银次又说，“哇哇，看起来好有气场，好害怕。”
　　“不会呀，我倒觉得他很可亲。”初云蹲在两人旁边，想了想说到。
　　一双皮鞋在三人面前一米外停下，然后来人蹲下来，把丢出去的那一盘炒饭放在地上，又伸手往阿蛮面前推一下，“吃吧。”
　　……这架势，是在喂流浪猫？还是流浪狗？
　　被喂食的人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抢夺。
　　初云看看喂食的侍者。对方也看了她一眼，“不行，没有多余的工作。”
　　“啊……那怎么办？”初云立刻垮脸。
　　这时一声轻快的男声打破局面，“哟，你在这里？”
　　初云抬头看插嘴那人，人家带着招摇的遮脸大墨镜，叫她一下子没看出来是谁，不过那好身材，和帽子下面滑出来的几缕宝蓝发丝，还是立刻点明了此人身份。
　　“米罗。”初云很快想起他的名字。
　　“米罗？”有人重复了一边，不是抢食的夺还组，也不是面无表情的侍者或是一脸无奈的柯南。
　　而是埋头找钱的步美。
　　另两个小男孩也跟着抬头，同样是满脸诧异。
　　小女孩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使劲眨了眨眼，结结巴巴，“你，你，你，你是，米，米……”
　　米罗灿烂一笑，凑低一点对着小鬼们嘘了一下，“不要说出来啊。”
　　于是小鬼立刻闭紧了嘴巴涨红了脸使劲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经过阿篱的教导，初云知道，明星，尤其是米罗这个级别的大明星，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应该说，是不可能出现在除了电视网络纸媒之外的任何地方。
　　所以初云立刻就问了出来。
　　米罗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摸摸光彦的头，“来看朋友。”随即，他对着满桌狼藉又笑了，“这都是你们吃的？还是说，只是这两位……”他微微上挑下巴，笑意从墨镜后面流泻出来，一边看了看疲力的初云，和脚边的夺还组。
　　“对啦，就是他们。”初云挥挥手，又沮丧地垂下头，“我的钱只够付一点点餐费。”
　　“这么说，我来的很及时咯。”米罗语意欢快，撑着下巴看初云一脸迷惘地看着他，十分得意接着说，“要不要请我帮忙？”
　　“哎？”
　　“我认识老板，可以给你免费哦。”

　　米罗笑眯眯，发觉夺还组停下了争抢，又加了一句，“还可以再送一点吃的给你们。”
　　“真的吗？！”银次变出团团的样子，眼中含泪，巴巴地望着米罗，“真的可以再给我们一点吃的吗？”
　　米罗笑眯眯点头。
　　“哇！真是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
　　“笨蛋！”
　　兴奋的银次刚跳起来，又被阿蛮一脚踹倒，踩在地上。他十分不解，委委屈屈地问，“阿蛮，怎么了？”
　　阿蛮没有理他，手插兜里，圆镜片后面的视线往下，瞄着米罗，“多谢，不过我们吃饱了。”声音懒洋洋，却疏离不少。
　　“干嘛这样说话？阿蛮。”银次不满，这样一点礼貌也没有。
　　但是米罗却笑了，他扁着唇弯起嘴角，于是之前的性感模样换成了阳光可爱，“啊，这样吗？那算了。”
　　“就是这样。”阿蛮点点头，提着银次转身走掉，经过初云身边时，挥挥手，“谢谢招待，不好意思吃太多了，不过我没钱还你，这样吧，赠送一次夺还工作……”他在兜里掏了掏，摸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初云，“这是我们的地址，有需要就上这里找我们。”

　　看着还在抗议的银次被阿蛮拖走，初云转身对米罗说，“不要笑了，好假。”
　　米罗很可爱地歪一下头，“是吗？”
　　初云无视他的动作，回头又看了出口那边一眼，若有所思，“你跟他们关系好差啊……”
　　“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对盘。”米罗耸肩，站起来，走到被忽略的侍者身前，拿出笔在账单上签字，一边说，“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青木雅。”
　　初云回答了米罗，看见柯南脸色不佳，于是问他，“怎么了？”
　　“你，你，他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柯南深吸气，斜了米罗一眼，“你这么笨，还跟这种人搅在一起，太轻率了。”
　　“哦？哪种人？”米罗在柯南面前蹲下，饶有兴致。
　　柯南咳了一下，这才觉得自己说话有歧义，可是此人名气大，总不能直接说出来啊，他看着米罗，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个，那个……”怯怯的声音插进来，柯南和米罗都转过头，看见羞涩的步美举着一张纸，抖抖抖递过来，“可不可以帮我签名……”
　　“可以呀，小美女，要写什么？”米罗收起对着柯南的诡笑，接过纸走去桌子边坐下。
　　步美脸更红了，激动地直眨眼睛，“随便，随便写点东西就好。”
　　米罗抬手撑在额边，略想了一下，笑，“你叫什么名字？”
　　“吉田步美。”
　　“哦，那就写‘祝步美天天开心，越来越漂亮’，好不好？”
　　“好……”步美激动得都能看得出她在抖了。
　　初云沉默，站在柯南身边，忽然说，“你说的‘这种人’，就是指他现在的样子？”
　　柯南一下子没听出来，眨了下眼睛才醒悟，“对，你看出来了啊，不过还有别的意思。”
　　“啊，还有什么？”
　　“就是麻烦呐。”柯南露出一幅深受其害的表情，“名气那么大，惹麻烦的几率也比常人大得多，你这么笨，还是离远一点好。”
　　“……哦。”初云其实没明白，她想，还有什么麻烦比虚更大呢？然后这一点很快就被她抛开了，“啊，对了，还要要签名！”
　　“签名？”柯南不解。
　　“啊，哪里有纸啊？”初云左瞄右瞄，面前及时伸过来一个盘子，粉白镂空花格边衬纸上，摆着一挞暗花纸片。
　　跟步美拿出来的一样。
　　“请用。”
　　侍者保持面无表情，平声道。
　　“谢谢你。”初云拿了一张，想想又拿一张，过去放在米罗面前，等他签完步美的，就说，“给我也签两个吧。”
　　米罗嗯了一下表示意外，抬头看看初云。
　　“帮阿篱要的，还有阿篱的妈妈，嗯……就说‘祝阿篱考上帝丹高中’，和‘祝妈妈做菜越来越好吃’。”
　　米罗听到后一个就笑了，一边写一边问，“阿篱是谁？”
　　“收留我的人。”初云简洁地介绍了一下。
　　米罗笔下一顿，接着继续写，“你说收留？”虽然语气波澜不惊，但是初云就是能感觉到，米罗气压低了那么一点。
　　这实在是因为初云词汇匮乏，加上两人都知道对方另外一面，以至于米罗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偏偏初云还不知道米罗的变化原因何在，一点解释也没有。
　　“对呀。阿篱很喜欢你，然后她还说你是全年龄女性的梦中情人，所以我觉得妈妈也喜欢你，就要了两个签名了。”
　　等初云这些话出说来，米罗立刻醒悟，这家伙之前说的收留，基本上就只有字面的意思而已，自己想的实在太多了。他写好纸片递给初云，表情有些微的哭笑不得，“好了，就只要这样吗？还要不要别的什么？”
　　初云看看纸片，摇头，“不要了，阿篱只说要签名。”
　　“真是一点也不贪心呢。”米罗摸摸初云的头，忽然狡笑，“我说，我不是全年龄女性的梦中情人吗？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哦。”本来他声音就好听，现在刻意压低，已经算得上是魅惑了。
　　但是初云反应却有点怪异。
　　她面露不适，推开米罗凑近的脸，说，“你还是……”
　　……是，什么？
　　初云使劲皱眉，要说什么来着？忽然就忘记了。
　　仿佛有一块白布蒙在无人居住的房子里那些家具上一样，你知道它在，还知道它是什么样，但是就是看不见，她就在你手边，仅仅隔着一层布，偏偏就是掀不起来。
　　“是什么？”米罗继续笑，抓住初云的手。
　　初云略一挣，等米罗松手了，往旁边走开一点，“不知道，突然忘记了。”说这话虽然只是描述事实，但是初云突然觉得厌倦，又累又烦躁，心里抑制不住地冒出一种想大肆破坏一番的念头。
　　这突来的情绪叫边上的人也看得出来，于是米罗收敛了表情，正色，“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嗯。”初云点点头。
　　柯南看看她，认命出列，“我送你回去吧，小雅姐姐。”
　　小鬼们只觉得初云脸色难看，也纷纷说，“我们都送你吧，小雅姐姐。”
　　“没关系，我记得怎么走。”初云摆手拒绝，她心里的情绪还没有下去，怕自己会忍不住揍这群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