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游者[综漫]》八百盘

20、夜晚独自一人

　　“哟，烦恼的小姐，有没有我可以帮的上的呢？我将乐意为你解惑。”

　　声音十分悦耳，长相可以称之为美丽并且是银白色顺滑长发的男性，侧躺在夜晚的屋顶上，长腿恣意伸展，肌肤若雪，全身沐浴着月光，如同月神一般，脖颈微微向后伸出，似乎正在享受宁静。
　　他听到初云的动静，微微一愣，单手支起下巴，转脸过来，淡金双瞳笑意盈盈，看着发傻的初云，笑眯眯又重复了一遍，“可爱的小姐，不知道你有什么烦心的事？”
　　礼貌有佳的陌生男人。
　　当然以初云的身手，和此人纤细的身形，即使他是陌生男人，也没有能力叫初云生出防备之心。
　　但是，他是未着寸缕的陌生男人。
　　于是本该是优点的礼貌，转变为证实此人变态的一项证据了。

　　初云瞪大了眼睛，连一向执着的金瞳都忘记了，她差点要跳起来，又及时想起阿篱还在下面，于是硬生生憋住，脱下外套丢过去，“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嗯？”变态月神慢吞吞遮住关键部位之后坐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啊，因为我……”
　　没等他说出口，一阵烟雾“嘭”一声冒出来，把他整个包裹进去。初云吓了一跳，戒备地看着那坨烟，等它散尽后，不可置信地“啊——”了一下。
　　变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色小蛇。
　　小蛇接口变态的话，“因为我被人丢上来了，她没有给我丢衣服过来。”

　　初云捏了捏拳头，沉下心平静了一会儿，虽然事实难以让人接受，但是这条蛇的确是刚才的变态，在战国她学会了怎样不靠灵压分辨会变形的生物。
　　这条蛇的味道跟刚才的变态一样。
　　是妖怪吗？
　　可是灵压好低，几乎只有正常人的水准，这么弱的妖怪，怎么会这么厉害的变形术？完全没有觉察到灵力变动。即使是夜一也没有这么自然的。
　　“你是什么妖怪？”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蛇妖，好奇怪的妖怪啊。
　　即使是蛇头，也能看出变态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眨眨豆眼，说，“我不是妖怪呀。”
　　“怎么会？”初云一脸鄙夷，不要因为我看起来很好骗就用这么低劣的回答敷衍我，“那你是什么？”
　　小蛇游到初云脚边，跐溜爬到她肩上，“我是普尼拉王国的继承者，变蛇是我们的传统，每一任国王在登位之前，都要接受到类似的磨练。”
　　“诶？什么普尼拉王国？”
　　“普尼拉王国，是艾尼尔大陆上历史悠久的文化中心，无数的诗人与行者争相传诵她的美丽繁荣，他们撰写诗歌……”
　　“好了好了。”初云头大，这种空泛的话她听了就难受，连忙挥手打断，“你住哪？我送你回去。”这人太烦了。
　　“呀，真是好心的女孩子。”小蛇迅速钻近初云衣服里，“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一定会冻死的——”
　　“快说你住哪！”初云闷闷地咬牙，及时打断变态的话。
　　“哦，我住在……啊，忘记了，太冷了所以想不起来，而且刚刚被那么粗鲁地对待，我现在有点恶心头晕……”
　　初云深吸气，忍住把小蛇抽出来丢掉的欲望，低气压状跳下房顶，“说！”
　　小蛇瑟瑟抖了一下，简洁地回答，“城郊森林。”
　　“嗯？”初云等级提升，利眼瞟过小蛇的脑袋，尾语上扬，十足煞人。
　　“那边有我们家的房子。”小蛇极不甘心地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森林里的确有房子，初云跳上一棵树冠之上，凝神看了一眼，远处大概三百多米远的地方有屋顶凸出来，是古旧的式样，在摇摆的树林里，显得静谧。
　　几个起落之后，初云站在屋顶上停了一会儿，说，“是这里吗？”
　　“是啊，你怎么做到的？树冠上也可以行走吗？这么快就到了，那是在飞吧？”小蛇又有了开口的迹象，初云伸手把他抽出来，掐住他的嘴巴，说，“闭嘴。”

　　“喂！你是谁啊？大半夜的在人家屋顶上还这么嚣张！”

　　初云一愣，萧煞模式瓦解，抬起头看见屋顶上冒出来的橘色头发面色难看的少年，摆手，“我没有嚣张，是这家伙太烦了。”她心想，这是一护的亲戚吗？
　　少年走过来看看初云手里的东西，厌恶地说，“怎么是你？”
　　小蛇扭动身体，唔唔唔说不出话来。
　　初云把蛇递给少年，“这么说你们认识，那么他交给你了。”
　　“呀，夹竹桃。”小蛇开口叫了少年一声，迅速缠到他手臂上。少年怒道，“不要叫这个名字！”
　　“哦，是吗？我知道了。”小蛇从善如流，点点头，又对初云说，“虽然有些大力，不过还是要谢谢好心的小姐哦。”
　　“不用了。”初云淡淡的，转身要走。下面又传来一句，“这么晚了你们还在闹啊，明天要迟到的哟。”
　　少年立刻回嘴，“不是我，是这个混蛋又来了！”说着就把小蛇甩下去。伴随一声无论如何算不上惊恐反而有些小兴奋的叫声，小蛇在夜空滑过一道弧光，掉下地被一个男人接住。
　　“呀是绫女啊，这么晚了怎么会到我这里来？”男人笑眯眯把蛇揣进怀里。
　　“因为我忘记了自己的归宿，朦胧之中只能记起你的所在……”小蛇饱含深情，从男人衣襟间探出头。
　　“哦是吗？真是太让我感动了。”男人很配合地诵吟到，接着跟小蛇对眼，两双眼睛闪过默契的光芒。
　　初云在上面只是略停了一下，就看到这种无语的场面，她眨眨眼，又看看一护的亲戚，说，“那个，我回去了。”
　　“等等！”少年抱着胳膊，皱起眉头凶了初云一句，“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跑出来干什么啊！真是的……”这话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把初云搞得愣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很快，又有人上来，站在少年旁边，是个俊秀的同龄人，面孔熟悉，气质优雅。他朝初云走过来，语气温柔地开口，“同学，你家住哪？我送你吧。”
　　初云刚想说不需要，后面的少年就开口嘲讽，“啊啊，又是这一套，你不烦我还烦了呢。”
　　同龄人面不改色，忽略少年的存在，只是看着初云，不过，初云却觉得，这个人已经处在暴走边缘了。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摆摆手，往后退了一步。
　　下面那条蛇这时开口，“由希，你不用担心她啦，她送我回来的时候，是用飞的哦飞的哦，是飞的呢，而且她一跳就跳下三层楼高，好厉害啊。”
　　一如既往不知死活不看情况的跳脱语气。

　　连初云都有点受不了那种飞扬的调子，所以暴走边缘的少年立刻发飙，调头从房顶上跳下去，揪住蛇头把他拉出来，阴森森地自言自语，“把这条蛇剥皮烤着吃还是切片比较好？啊还是煮着吃吧……”
　　在场另外三人全体黑线，年长又靠得近的男人干笑，“啊由希，不要这样说嘛，他毕竟是你的哥哥。”
　　哥哥？
　　初云立刻反应过来为什么少年看着眼熟，原来是跟哥哥长得一样啊。
　　小蛇尤不知收敛，顺势缠上弟弟的手，“啊，我亲爱的弟弟，不要如此别扭地表达你对我的爱意，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了……”
　　这是爱意吗？这不是的吧？初云顿觉哥哥小命不保，抬起手稍微遮一遮眼睛，忍不住还是往下瞟。
　　少年正要发作，年长男人及时把小蛇抢救过去，笑眯眯，“已经这么晚了呢，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赶稿子，由希，你明天可不要迟到哦，快去睡吧。”又仰头对一护的亲戚说，“阿夹也是啊，明天大家都要上学，快点去睡吧。”
　　“喂，这家伙怎么办啊，难道要她一个人回去吗？”橘子头少年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回头看一眼初云。
　　男人抬头微笑，“这位小姐要不要在这边暂住一晚呢？”
　　“诶？”初云摇头，“不用，阿篱还在等我。”
　　“是吗？那你能够自己回去？”
　　“嗯。”
　　“那么路上小心了。”
　　“嗯，再见。”
　　“再见。”

　　初云转身踏着树冠离去的时候，还听见身后人的声音，是橘子头不可置信地啊了长长一声。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本身已经被认为奇怪的人这样想到。
　　这算得上是初云头一次独自，异地，与陌生人相处，总的来说，算得上是新鲜体验。此次的后果是，初云很长时间里都认为，人都是银发金眸，或者是黑发黑眸，哦，还有橘子头的人必定面相凶恶些。

　　快进入市区的时候，初云记起一护的亲戚在看到她走在树冠上那时的惊呼，于是改在地上步行。这个时代的人虽说没有战国那么脆弱，但也强不到哪里去，为了避免麻烦，必要的限制还是要注意。

　　独自走在夜路上的女孩子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一脸淡然，黑发垂落，穿着两件套系扣子的睡衣，稍微有些迷茫的可爱样子在路灯下则显得有些诡异了，于是也没有什么大叔上来搭讪。
　　拐进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努力辨认路线的初云被妖怪的灵压吸引，抬头看过去，是关东煮的推车，蓝布帘子半遮橘色暖光，看得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个客人。
　　这时一个小狐狸走出来，看到路对面的初云，吓得愣了一下，轻轻叫了一声，快速退回去。
　　很快，那唯一的客人就掀开帘子看过来，推车后面的大狐狸也同样看着初云。
　　“啊……那边的女生也能看得见吗？”客人是个男生，瞟了初云一眼，小声说到。
　　“这个不太清楚呢，不过这孩子的性格还是内向了一点。”大狐狸点点头，细长的眼睛眯眯的，微微有些弯曲，手里还在不紧不慢翻动漏勺。
　　于是香味乘着细细的烟雾，慢慢飘出来，飘过初云的鼻尖。
　　……好饿。
　　初云摸摸肚子，眨一下眼睛，朝本来要收手的客人那边走过去，使得男生惊诧地重新举起布帘盯着她。初云对他笑了一下，跨过长凳坐下来。
　　“我也想吃东西。”没有在现世买过东西的人这样说到。
　　其实，也没有在尸魂界买过东西。
　　大狐狸眯了眯细眼，稍微有些愣，然后温和地问，“请问想吃什么？”
　　初云看看面前那么多小格子，夹在热气里的食物香味在稍冷的夜里显得十分沁人心脾，她脑子有些迟钝，又看看一旁盯着自己的男生，为难地说，“嗯……我不知道，和他的一样吧。”
　　“是吗？请稍等。”
　　半刻之后，初云等到了自己的那份，她流露出好奇的意味，每一种都咬一口再说，旁边的男生就一直看着她，脸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情，叫初云留意了起来。
　　“怎么了？”初云又吃了一点，才问到。
　　男生有些局促，摆一下手，“不，没什么。”
　　“哦。”初云不以为意，继续吃东西。
　　小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大狐狸开口慢慢地跟男生聊天，初云没有注意听。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她觉察到一边有一簇颤微微的视线粘在自己身上，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内向的小狐狸。小家伙一触到初云的视线，又迅速缩回去了。
　　“啊，客人请不要介意，这孩子性格比较内向一点。”大狐狸解释到。
　　初云觉得没什么，而且这句话刚才都听到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很喜欢你呢。”旁边坐着的男生微笑到。
　　初云看看他，“是吗？”对方点头之后，她起身，探头到小狐狸藏身之处，伸手把吓呆的家伙揪出来，放到两人中间坐好，然后还拉拉人家的耳朵，又摸摸人家的下巴。
　　“你要不要吃？”初云戳了一颗丸子，递给小狐狸。
　　已经吓得只知道发抖的小家伙呐呐低头，不说吃，也不说不吃，不过初云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只是举着丸子等着。
　　“这样不行的呀。”看傻了的男生这时才反应过来，扶额叹息了一声，拿开初云的手，“你会把他吓坏的。”
　　大狐狸倒是笑了，“没有关系，客人您这样也很好呀，这孩子很需要您这样的朋友呢。”
　　初云偏头看着他，“是吗？我以为我又做错了，原来没有问题啊。”
　　“没有做错，只是也要考虑到人家的心情呀。”男生补充到，“总应该有个过程吧。”
　　“过程？”初云正要发问，手里的筷子被小狐狸接过去，耳中听到细细的，还有些颤抖的声音，“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