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另一个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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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20 另一个故事
青灰色的天空渐渐明朗，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李想抱着钱莉莉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就此凝固了。
“对不起！”
怀里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逆光中李想的轮廓。
“你看天都亮了。”
温柔的男声在头顶上响起。在这样的声线里，钱莉莉支起身体，和李想面对面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她用手遮住自己因为流泪而红肿的眼睛，躲避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光线。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羞耻之心，试图逃走。钱莉莉无法回忆自己在凌晨时分的噩梦，她睁开了眼睛，却看不见这现实的世界，只有一片记忆的潮涌左右着她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知道度过的是什么时间。于是，面对这一片茫然，她只是想躲。
“你今天还上班吗？”
“上。我去洗澡换衣服。”
钱莉莉站起身来，不敢去看李想的脸。目送钱莉莉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李想觉得内心一阵失落，心痛像一根绳索在他的心里悄然收紧：他不知道她的过往。以为她一直这样顺利的成长，顺利的走到了自己身边。原来，她的故事也是另一番滋味。
转身，看着还停顿在床边的轮椅，他也觉得无法想像自己在黑暗的凌晨是如何连滚带爬的来到这个角落，又是怎样抱住她一直颤抖和挣扎的身体，她在他耳边一直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对这个人，这个名字的极度恐惧从她的声音中都能听得到。李想甚至不能相信自己就这样抱着她在地板上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眼看着她扑在自己怀里，痛哭流涕，颤抖的无法自持。一直到抽抽噎噎得再次睡着。
原来，她的内心世界根本不是一片澄明，而是隐藏着深深的伤痛。
李想看了看床边的手机，闹钟开始响了。七点四十分，他无助的坐在地板上，双腿僵硬的好像根本不能活动。他尝试着搬动它们，似乎是在移动两块冰冷的石头，那种没有生命的寒冷简直让李想感到恐惧，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对待自己了。他开始担心如果动作太剧烈会不会引发肌肉的痉挛，要知道他已经完全不服用任何抗痉挛的药物很久了。
但是回到轮椅，拿到手机，显然是目前更重要和紧迫的事情。他毫无选择的只能在地板上爬行。这种恐惧让他甚至有点慌乱，膝盖发软的支撑不住摇晃的身体。他太害怕钱莉莉此刻推门而入看见他这狼狈的模样。所幸，她没有回来，他也终于摸到轮椅的手轮，带给他无以伦比的安心。
在厨房里准备好了早饭，李想已经听不见浴室里的水声。
“Lily？……”
门开了。相对无言，她已经吹干了头发，但是没有化妆，眼睛红肿。她穿上了衬衫和长裤，披散着头发似乎想掩盖自己的疲惫。
“我只是想确定你没事。”
“我没事，只是上班要迟到了。”
钱莉莉勉强挤出一个惨淡的微笑，绕过眼前的男子，拿起手袋就往门口走。阻拦她的念头在李想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目送她的离开。或许她确实需要一点单独的时间，让那些被挑破的旧伤口重新结痂。
“喂？”
李想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把三明治送进嘴里，眼睛看着桌上那一杯不会有人喝的牛奶，温暖而寂寞。
“老大，你怎么还没来？”
周天的声音成功的把李想拉回到现实世界。
“马上。”
李想来到玄关，看着支具想了想，选择放弃。他摇着轮椅出了大门，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
钱莉莉到办公室的时候，时间尚早，只有Mimi一个人有些无聊的在那里整理卷宗。看见钱莉莉顶着俩巨大的水泡眼，忍不住过来八卦。
“别问！你最好什么也别问！”
“不用问我也知道……哪个公子伤了你的心啊？”
“唉，昨天晚上看韩剧看得太动情。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痴情的男人呢？都是扯淡。”
钱莉莉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然后撞上自己的椅子。
“你这样非得把客户吓死！”
悻悻的坐到自己的位子，钱莉莉觉得只有工作能稍微缓解她的郁闷。周六写到一半的法律意见书还摆在那里，等着她来完成。
周天看见李想推着轮椅滑进会议室的大门，着实吃惊不小，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李想坐轮椅来上班了。再看他沉着脸，明显情绪不佳，外加睡眠不足。周天顿时觉得今天的例会会有暴风雨来袭。
“你们的进度呢？”
被李想质问的小重偷看了周天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昨天，我们的脚本已经出来了……”
“我今天会审查一遍，需要两天时间。”
“两天？后天去上海。”
“推迟一天问题不大。”
李想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总，这周要开始的活动有两个。一个是阅尽春色，一个是……”
“我知道。开始了么？现在是9点了。”
“已经开始1个小时，目前一切顺利。”
“周天，那三个bug呢？解决了没有？”
“正在处理。”
“需要多长时间？”
“……一天。”
“明天必须结束！去上海不能再推迟。”
“知道。”
小轻在周天身边不远，快速的敲击着键盘。她心里一直有些发颤，很少看见李想开会的时候这么严厉，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幅笑容可掬的样子。9点半，李想独自回到办公室，清晨的那一幕好像又浮现眼前，他又看见她那张惊恐的脸，她一直颤抖的身体似乎还在自己的怀抱。
吴仲轩，这个名字在自己耳边徘徊良久，甚至他已经无意识的打开google，在那空白的地方逐一写下这三个字。但是最后一刻，他又关掉了窗口。
或许他不该如此，他应该给她时间，让伤口痊愈，告诉他自己曾经的过往。
耐心，他需要耐心。
“李想。”
抬头，周天站在自己面前。
“你没事儿吧？”
“我？你找我什么事？”
“昨天……”
“有事吗？”
“没有。”
“那就回去工作。”
李想下了逐客令就不再说话，甚至直到午饭时间，也没有人敢推门进来。
“Lily，……”
“嗯？”
“……午饭吃了吗？”
“有事儿。等会儿给你打。”
钱莉莉挂了电话，转身接过赵律师递过来的厚厚一摞纸张。
两天之后的早晨，当钱莉莉接到李想的电话时，他已经在机场等着登机，说了三句话不到，就又断了联系。李想去上海三天，钱莉莉跟着赵童跑法院跑了两天半，终于在最后半天得到了大赦，因为她来例假了，差点昏倒在法院门口，让人家以为她是来上访闹事的，赶紧背被赵童拖回了律所。等钱莉莉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终于接到李想的电话。
“我从上海回来了。下班以后可以过来吗？”
“嗯。”
“你怎么了？这么有气无力的。病了？”
“没，没事儿。”
“我叫司机现在去接你！”
“嗯。好吧。”
李想了解钱莉莉，她一般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让李想的司机来接自己。这会儿答应的这么爽快，想必是身体相当不舒服。
钱莉莉觉得自己摇摇晃晃的出了写字楼的大门，门口停了一溜黑色的车。她觉得自己脑子根本不转弯，根本找不到李想那辆君越。
“钱小姐？”
一个看起来很善良的中年男人向自己走来。钱莉莉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直到他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李总让我来接你。”
“哦。幸亏你还认得出我。”
钱莉莉瘫在后座上喘气，脸色惨白，手袋扔在一边，散落的纸张滑落一地。
“李总身边少有女人出现，我自然记得钱小姐。”
司机说话很客气，带着客套的微笑。
“李想呢？”
“李总在家。他和周总一起刚从上海回来。下飞机不过一两个小时而已。”
“哦。”
看见钱莉莉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司机也就不再多嘴。一会儿便到了纪景花园。
“谢谢你送我。”
钱莉莉弯腰去捡手袋，却被司机拉住。
“钱小姐，你先坐下，我来。”
然后，他不仅小心的收拾起散落的文件，还帮钱莉莉拎起手袋，一边搀扶着她进了电梯。
看见李想之后，司机很自觉地松开了手，但是钱莉莉马上恢复摇摇欲坠的状态，绕过面前的李想直奔客房的床。
“我，睡会儿就行。你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
钱莉莉仿佛用尽力气大喊了两句话之后就悄无声息的昏睡过去。
“怎么回事？”
面对李想的疑问，司机也只能是摇头不知。以前她好像从来也没有这样啊？遣走了司机，李想也跟进客房，才发现钱莉莉已经睡得人事不知。虽然是微微皱着眉头，但呼吸平稳，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李想独坐床边，看着那一张一览无余的睡脸。呆呆的看着，良久。
“嗨……”
不知何时，当李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低矮的床边，时间太久好像腰都用不上力气。
“你怎么了？”
“没事儿。你呢？”
“昨天赵童和何云请客，k歌，吃了一肚子哈根达斯，结果今天来例假……”
钱莉莉有点害羞的笑，好像在为自己的贪嘴羞愧。
“孩子气！”
李想再次点了点她的鼻尖，就好像那天在君悦的大堂。
“我去做饭，你再躺会儿。”
“陪我一会儿。”
钱莉莉说着往另一侧挪了挪，拉住李想的手。于是，他就这样抱着她躺下，有力地手臂环住她的腰际。
“……Lily……”
他的呼吸在她耳际徘徊，忧移不定。
“什么？”
“吴仲轩是谁？”
轻轻的问出这个压在心口好多天的问题，李想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你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没有关系。但是，我只是害怕……”
她转过身来，看着李想的眼睛。
“我只是怕，怕你……怕你，过得不好。”
“我很好，很好！和你在一起就很好。”
李想用力搂住钻进自己怀里的人，听见一个喃喃的声音低语：
“医生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另一个故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