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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殷家有女初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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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水遄遄而过渔阳城,途经南城墙边拐了个小湾,流转了一大片水域。水域宽广水天一色,微风轻拂时,碧波荡漾,掀起粼粼波光。据《华国志.瑨中志》:“渔阳县,郡治,故代国也;有泽,水周围二百里;所出深广,下流浅狭,故名昆池也。”
殷氏出自姬姓,燕国后裔,因封地殷邑而受姓殷氏,世祖殷遨,时为五经博士,徙居渔阳,子孙迁居至沅水一带之后,定居沅地,以渔阳为郡望,后世遂称渔阳殷氏。
殷诚已任渔阳郡守已三年,此刻站在蔚藻堂前双腮有些抖动,看着有些面目可怖。
院落青龙位三人才能合抱的银杏树已洒下夕阳余晖,蔚藻堂门里产妇的疼叫声突然停了,却传出阵阵哭喊声。
产婆刘媪一声惊呼:“夫人!夫人!”抢过绿衣婢女手中的热帕,急抚妇人高高隆起的腹部。
牟媪把脉后,用苗银针对准穴位,手指捻动。房内众多丫鬟与老媪屏气凝神,心提至嗓子眼。
殷诚已不明堂内情况,但更焦灼不已。
左廊下一壮小婢女提着一桶热水甩开众人,一步跨进堂内。后五婢女依次从回廊端水而来。回廊里漂缓串一溜小白烟,引往院里的大银杏转眼飘散。
寻医急归的殷咄逢迎着老医者,后头殷吱背负药箱挟携着个药童紧随其后。
殷诚已闻听殷咄疾奔的声音,转过头,瞧见老医者,急忙一辑:“世伯能来,幼恭感激不尽。”
老医者抬手微微一摇,轻呼一口气:“夫人如何了?”
殷诚已面色急惶:“阿媪未出,夫人已近3个时辰。”
殷咄与前廊下侍女吩咐“去堂内,告予牟媪,真人到了”
老医者抚须侧耳倾听。
堂内昏死过去的妇人满身汗水,也缓缓复了气息,徐徐睁开双眼。牟媪轻撤银针,急招来侍女放下帷帐,另支一婢女延请老医者真人入堂。
真人请入堂不一会儿,堂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刘媪缓缓拿起小孩那一端脐带捏紧,剪刀在火上烧一下,剪断,小孩那端打结,交给一旁的蓝衣侍女。
刘媪用一只手,缓慢的深入产妇的□□,并触及到子宫最里面,摸寻到胎盘所在位置。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按压着产妇的肚子,妇人的胎盘没有移动,沿着子宫壁缓慢的将胎盘剥出来。刘媪再按摩负压妇人的肚皮。
榻上妇人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以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脸部僵硬,汗珠接连不断的冒出,整个脸扭曲起来,牙齿咯吱咯吱,恨不得咬碎。吃力地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双手狠抓榻上,死命地想抓住什么东西。她的身体不住地战栗,胎盘在身体里一点点剥离,身体里的闪电一阵阵外冲,激荡起吓人的青筋。
堂内侍女拿块白棉布擦拭孩子血迹,换了两茬,白白胖胖的一小女婴已放置襁褓中,柔软的棉布包裹了一层,又团了一层轻薄的小夹被,裹成了个端午节的小团粽子。
真人出得了蔚藻堂,呼来药童,指点取用药箱内的密封药丸。
真人瞥一眼院落里焦躁踱步的、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些谁都听不懂话语的殷诚已,微微摇了摇头。
真人又抬眼看了夕阳余晖的大银杏,青翠的叶片间居然有了几缕明黄,夕阳的余晖慢慢在收敛入了箕尾山凉凉的山色里。
殷诚已早已在真人瞭银杏树的瞬间进入堂内。堂内的众侍女已为榻上妇人换洗完毕,刘媪依次带着众侍女有序退出。
牟媪对殷诚已匍匐一拜,双手合平一辑,跪坐一旁。
殷诚已看着榻上妇人,侍女们虽已为妇人换洗过,但有那么两三缕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额头,正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襁褓中闭眼熟睡的小婴儿。
殷诚已伸出大袖中的手紧握住妇人被褥下的柔荑,哽咽道:“卿卿,苦了你。”
妇人轻轻点了点下颚,微微抬眼:“卿卿,名得重取了。”
殷诚已转头看看小婴儿,有些不解:妻子怀孕时已为孩子取名,怎又得重取呢?
妇人瞧着熟睡的脸颊——没丝毫褶皱、白嫩嫩的。语带欣喜:“是个小囡囡。”
殷诚已面上一愣,有点转圜不过来,喜悦漫漫溢出:“当真?”
妇人微微一笑夹带着疲累。
殷诚已喜出望外,手不得已颤抖:“卿卿,咱们有女儿了!”
殷诚已喜不自胜,又担心握疼妻子的手:“卿卿,名字不用改的。璿字就很好”
殷诚已忧心妻子的身体,担心累着他的卿卿:“卿卿,你休憩,我来看着咱们的女儿。”
妇人刚经历了生产,实在疲累,在殷诚已的温柔目光中,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