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扬州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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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亭匀第二天醒来时还有些懵，他第一次申时才醒来。
顾寒倾一早便留下书信，说初来乍到自己去扬州各处转一转，江亭匀只能一个人在酒楼里闷着了。
看着外面绵绵缠缠下个不停的小雨，江亭匀就烦得很，拿了把伞便出门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走进了一家药店，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经提了好几沓治疗伤寒的药了，人正往二十四桥那边走着。
江亭匀便感到无端的生气了，他为什么还要担心那个逆徒淋雨会染上风寒！然后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将药扔进了芥子里，又本着顺路的原则，去瘦西湖上泛舟了。
雨依旧下个不停。
江亭匀在小船上又遇到了二十四桥的人，是褚谦，依旧是一身青竹道袍。
褚谦说：“江老板知道了？”
江亭匀笑笑，我们到岸上去说吧
“也好，楚馆如何？”
“挺好，近日还听说那里新来了个琵琶弹的不错的姑娘。”
楚馆是扬州地界最出名的歌舞坊，那里的姑娘大多卖艺不卖身，平日有许多文人骚客听听曲儿。
楚馆里管事的老鸨，一见进来的两位公子皆是气度不凡，又定睛一看“呦~这不是褚长老吗，您有段时间没来了。”那老鸨的脸笑的像朵菊花，又看看江亭匀“这位公子一看就气度不凡。不知贵姓？”
江亭匀笑笑：“免贵江。”
“红姨找几位琵琶弹的好的姑娘选选。”
没一会儿红姨身后领着四五个二八年华的姑娘进来了。
曰：“姑娘拜客。” 下拜。
曰：“姑娘往上走。” 走。
曰：“姑娘转身。” 转身向明立，面出。
曰：“姑娘借手瞧瞧。” 尽褫其袂，手出，臂出，肤亦出。
曰：“姑娘瞧瞧相公。” 转眼偷觑，眼出。
曰：“姑娘几岁了” 曰几岁，声出。
曰：“姑娘再走走。”
褚谦指了指最边上的一位翠绿衣衫，容貌清丽的姑娘，“就她吧。”
“这位是绾绾姑娘。”红姨朝着那姑娘使了使眼色。
那位绾绾姑娘施施然走到江亭匀和褚谦面前拜了一拜。
“红姨，找间雅间，再让绾绾过去弹两曲儿。”褚谦笑笑，手里拿出一块银锭放进了老鸨手里。
红姨接过银子，面上的笑愈发灿烂，点头称是。扭腰摆枝地吩咐人去了。看褚谦的样子像是常客。
江亭匀和褚谦被一个小厮领进了一件雅间。江亭匀来了扬州这么几个月除了酒坊点心坊还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倒是觉得十分有意思。
窗外望去刚好能看见瘦西湖，白色的纱幔之后坐着一位姑娘，想必就是刚刚褚谦叫的绾绾姑娘了。
“请。”褚谦说。
江亭匀坐了下来，看着窗外的瘦西湖道：“此处景色还真是不错。”，拈起一块小几上早已经准备好的蜜饯丢尽了嘴里，过甜了。
褚谦也坐了下来。对着纱幔后面道：“绾绾姑娘，开始吧。”
如玉珠落盘的琵琶声响了起来。
褚谦为二人分别倒了杯茶。
江亭匀喝了口“茶不错。”但是不如我的茶。
褚谦笑笑。
“长老早知道我是他师父了吧？”
“是。”
江亭匀突然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
“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宗主。”
“我也没想到江老板就是平寻枫。”褚谦摸摸杯沿。
江亭匀神色一凛，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多，这人是他叔叔，这人知道了，是不是他也那他会不会讨厌自己啊，毕竟自己是个外人眼里十恶不赦的魔头。不对若是他真知道了，昨晚又怎么会江亭匀一想到芥子里还放着的那几包药这里就头痛。
“绾绾姑娘，先出去吧。”
“是。”琵琶声戛然而止，纱幔后的人影也消失了。
“江老板倒也不必担心过多，这件事情，怀清不知道，更准确的说是扬州大大小小的宗派我敢保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你不怕我？”
褚谦笑了笑：“怕您掏我心还是挖我肺？”
“挖丹田怎么样。”江亭匀笑嘻嘻地抿了口茶，这种玩笑话让别人说出来也就是个玩笑，但是若是他说出来可就不一定了。他清楚地察觉到褚谦的端茶的那只手抖了抖“说吧，你想干什么？”
“下月初七是您徒儿接任宗主以来第一次沐礼。”那股不安很快被褚谦压了下来，声音听上去倒是没那么紧张。
沐礼是二十四桥一种习俗了，每届宗主每过三年的七月初七就要先进行一次祭祖，祭祖完成后在这一天里需要浸在寒池浸泡三个时辰再泡到暖池三个时辰，不可进食不得饮水，还要在接下来的入定的七天散去灵力，除了一些防身所必需的，也不能使用任何阵法、丹药。那段时间无疑是褚怀清最为脆弱的时候。
江亭匀作为一个魔修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折腾，除了添麻烦还会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据说二十四桥的上一任宗主就是在入定的那七天里为人所害。
只是那人是谁，江亭匀看着面前笑得春光灿烂的褚谦，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我会去的。”江亭匀其实有些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邀请自己去参观许七斜的沐礼。
“还是让那姑娘继续弹吧。”
褚谦拍拍手，纱幔之后的姑娘款款坐下，琵琶声再次回荡在小小的包间里。
一曲《十面埋伏》毕。
江亭匀起身道，“我该走了。”
“江老板不如收了这琵琶女？”
江亭匀皮笑肉不笑，“酒楼生意不好。”怕给你养死了。
“我倒是还想听会儿，江老板，慢走不送。”
江亭匀扭头边走，走时还偷偷多打量了打量这间馆子，想着什么时候由空了，也在这江边包下块地方开家馆子，名字就叫“秦楼”嗯！
江亭匀此时已经坐在自家后院的鱼塘一旁，心不在焉得往池子里撒着鱼食，是谁能把自己的是何身份透漏出去呢？扬州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不过二人，一位是自己的亲信，一位是顾寒倾，现在多了一个褚谦。
江亭匀想了想，那位不知在扬州何处逍遥的亲信是不可能的，至于顾寒倾江亭匀觉得也不太可能，难道是有幽云十六州的仇家追自己追到了扬州来？但以他们不知好歹的蠢性子不应该把他的身份闹得人尽皆知的程度吗？
不知不觉手里的鱼食都喂完了，江亭匀看着池里吃得翻白眼的几尾鱼就知道自己又喂多了，小松自那次没给他来送饭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不过好在前几天给自己回了封信，说是家里老母重病，自己要回家尽孝，照顾母亲。江亭匀能说什么，作为一名关爱员工的老板，特意回了封信让小松不要担心云云，还慷慨大方的附上了数两黄白之物。昨日又收到小松的信，新的内容大概就是十分感谢江亭匀的帮助，说自己再过几天就回来，还特别贴心叮嘱江亭匀不要忘记喂鱼。
江亭匀又看看池里的鱼，想着几天没喂了，再多喂点吧，于是池里虽然有点饿但可以快乐游动的几尾锦鲤渐渐翻着肚子露出水面。
江亭匀脸便黑了。
那天晚上，江亭匀吃了一顿全鱼宴。鱼池被改成了一个小小的山水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扬州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