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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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医院旁边拉着警戒线。军队的人围着这里。
整个医院都封停了吗？
白帆想走近点看看，还没到警戒线旁边，就被当兵的呵斥。
小孩！快滚一边玩去，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帆从先生又变回去小孩了。
喂，你看清楚点，我十七了，快跟你一样高了，你别仗着多吃了几天饭看不起人！
滚滚滚，我没工夫跟你这小屁孩斗嘴。
这儿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立刻就滚。
这儿有严重的传染病，不想得病的话就快滚蛋。
那你们为什么连个口罩都不带，反而端着枪守着这儿呢？
小李，小李，快把这 批孩子 弄走！
很快，来了俩士兵，要把白帆拖走教育。
哎哎哎，别碰我，我自己走，我不问了。
白帆不死心，又拽着路人询问，路人也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他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昨天早上8点20左右他从学校出来，从学校跑到这儿，估计花了8分钟，跑上四楼用大概3 4分钟，在427跟何路见了大概四五分钟面。
然后就发生了那事。他一共见了两个感染者，第一个感染者应该就是受流浪汉袭击的那人。
他被咬后，昏迷了一夜发病。而第二个在408的感染者也在几乎同时发病。
他很有可能是遭受攻击后立即发病。因为护士被咬之后只过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变得奇怪了。
如果算作被咬后5分钟立即发病，那么医院内部感染人数绝对不会只有这几个人，医生没有武器，医院人口密度大，导致了大规模混乱，再加上发病人群如此强烈的攻击性，三四个男医生才能摁住，抗击打性居然如此之强。
何路那边的人那时还毫不知情，再加上行动不便，现在想想，他很是后怕。他难以想象，如果他没有突然发疯赶到医院，而且在最巧的时间。
如果来早了，他会回学校....
如果来晚了......
他蹲下，双手捂脸，心脏似乎被揪成了一团，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切。
如果何路哪天消失了，如果何路被怪物吃了.....
一想到那种状况，他甚至 甚至想要去死......
何路在家躺着，他接到了个白帆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他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话。
何路没能听懂，但他还是细声细语地安慰着白帆。
没事了，都没事了，我们都会好的。
真的吗？
晚上
何路拄着拐杖在广场上吹风
他闷的厉害，而这里很热闹。
大爷大妈们在跳广场舞，小孩叫着笑着。
白帆下午来了一趟，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了不少，他一口气说了好多琐事。
何路现在也记不清了，因为他没怎么听。
他那时候心里很高兴。
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没救了吧，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呢。
他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城市的灯光下，星星闪着微弱的光。
奄奄一息的样子 呢....
白帆总是在为别人着想，这个傻瓜。
而他不一样，每个人都说他温柔，好说话，他们都错了，
他从来就只是一个只关注自己的人。
柔软的外表只是保护色。温柔的假面下，隐藏着截然不同的内心。
所以可能才会被那种人吸引。
那人好像总是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样子，可可爱爱地没有什么烦恼。
如果当时他们交换处境，何路会第一时间抽身离开，因为他承受不起任何风险，他无法接受把自己和白帆暴露在那种程度的风险之下，
而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则与他无关。
刚到这个班的时候，有些人看不惯他。
因为他们嫉妒他。嫉妒他样子好，受女生欢迎，学习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好欺负。
那天晚上放学，他被堵到厕所，脸上挂了彩。
然后那家伙，明明是陌生人，却非要插手。
其实没关系的，他早就习惯于挨打了。
这副身体还是很耐艹的。
在父母离婚后，他被判给了父亲，
而他的父亲，表面上一表人才，暗地里却把自己所有的无能发泄在自己身上。
他就是那时候学会了不反抗，因为反抗只会引来更为剧烈的殴打。
第二天，他会若无其事地去上学，他会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因为他需要这种缓冲的安全感。
他每天努力学习，为的是有能力离开这个让他厌恶的家。
他喜欢画画，因为画中的世界，总是美好的。
他不喜欢拉小提琴，但如果白帆想听的话，他会装作喜欢。
他是故意摔倒的，他用断腿来骗取那家伙的同情。
他就是这样虚伪至极，劣迹斑斑。
如果有一天，白帆发现自己认识的何路只是个谎言，他会怎么想，他会讨厌他吗？
他会讨厌像他一样的，生活在地下的，像老鼠一样的，不见天日的灵魂吗？
或者是 厌恶。
日子平静地过去
何路又住进了医院，四楼的走廊光洁如镜，网上的声音渐渐平息，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可是有的人却消失了，仿佛他从未来过。
白帆和以前一样每天带点东西过来看他。
何路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电视上，狮群把羚羊开膛破肚，猩红的内脏流出来，引来了一大帮苍蝇，雄狮用尾巴驱赶着他们，津津有味地吃着。
他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表，6点了，学校该下课了。
5点时，他盼着五点半，五点半时他盼着6点。
一到六点，他便盼着六点十四。
要是六点十四走廊里还没动静，他就会开始焦虑。他会胡思乱想。
等待让人煎熬，也让人上瘾。
他想着今天白帆会带来什么东西。
他的抽屉里放满了白帆带的小东西。
什么破玩意都有。
最开始还有点样儿，带的是水果，小吃什么的。
到后来，越来越离谱。以至于每次白帆掏出来，他俩都得跟俩傻子一样咯咯地笑一会儿。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默契。
昨天是张白帆自己上课画的画，画的一言难尽，抽象地厉害。
但是何路看懂了。他觉得很奇妙，心意通过如此破溃的载体，经过重重困难，和不知道多少次的，错位的表达和不同共识间的所谓理解，仍能传递出它最初的使命，还原它本真的意思，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他一直觉得 每个人都是孤独地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从头至尾，从出生到死去。
他和他的父亲，归根结底只是陌生人罢了。
新闻舆论纷飞，人群摩肩接踵，文字语言从出口的时候，误解就已经开始产生了。它甚至产生于人类用他们贫瘠的大脑，遣词造句的那一刻。
字典赋予了词语含义，可如果你找到数千年前人类的语言，你会发现，每个字你都认识，却搞不明白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初的含义已经永远地被时间埋葬。
人是永远不会对他人感同身受的。
可是昨天，他却有些动摇了。
走廊里响起脚步，熟悉的 每步都要比其他人快几毫秒的步伐，熟悉的气息。
他就像巴甫洛夫的小狗，无意识间，已经被训练好了。
但他甘之若饴。
何路，何路我又来了！
愉悦 从他的心肌细胞传递扩散而外，再到达皮肤表面，传导到周围的空气中。
今天，
白帆带了个鸟笼来，笼子里，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麻雀。
它的翅膀缠着纱布，但它不甘心，仍要扑棱着试着飞起来。
它看样子精神很好。
其实两星期前，我就捡到它了，我想看看，你们俩到底谁先出院，现在看来，果然是你！
看样子，它应该早就能出院了吧，是你一直当恶人关着人家，不让人家出去的。
何路无情拆穿他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这不是怕它好不容易出去了，再给野猫逮去吃了吗。
何路笑了，那是挺惨的。哈哈哈。
明天就是他出院的日子，白帆专门给他准备了这一出。
他其实早就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反而是石膏限制了他的行动。
他的身体虽然不算好，但抗揍这点，他还是挺有自信的。
他挺想去上学的，因为在学校可以每时每刻看见白帆和日落。
给它自由吧。何路望着那小东西。
好。
白帆打开笼子，把手伸进去，想要给它解开纱布，那小东西急了，在笼子里来回扑腾，好像在说：你不要过来啊！！
白帆把它赶到笼子角落，一把抓住了它。
小家伙，别怕，我来赐予你自由。
小家伙在房间里飞了两圈后，白帆把窗户打开，初春的微风吹进来，让人心旷神怡。
小麻雀好像也感受到了，从窗户飞走了。
他们俩注视着它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隐匿于建筑之后。
你说它的小脑袋每天在想什么？白帆疑惑。
想着哪家的小母麻雀好看，哪里的东西好吃。
呵呵，也是。
你明天就出院了，你现在高兴吗？
恩，高兴，肯定高兴。我在医院都快呆的发霉了，要不是你，我估计早就烂在这里了。
你说你长这么大了，怎么连个话都不会说？什么叫烂在这里？快呸呸呸。
呵呵，呸呸。
等我出去了，我要跟你坐同桌。
啊？王老头肯定不同意，冯悦估计也不会同意的。
可白帆转念一想，冯悦还真不好说。
王老头那边我去说，就说我要给你辅导学习。
冯悦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事实上，冯悦早就叛变投敌了，现在从事地下工作。
我看的出来，其实王老师并不是很讨厌你。
是吗？那样最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