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Reid同人文]艳阳灼灼》枕书听雪

22、第22章多想不去想 夜夜偏又想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美国·艾米莉·狄金森

　　新年过后，华盛顿迎来了持续数周的绵绵阴雨天气。
　　YOYO打着伞，望着橱窗里的婚纱发呆，沿玻璃窗壁默默流下的雨滴给婚纱蒙上一层滤镜，使它看起来有种高贵的性感，腰际绣着簇簇饱满的大叶子，茉莉小花从茂叶中探出娇羞的小脸，大摆尾拖在地上，轻盈、通透、孤傲、冷艳，是她早就看中，梦寐以求的。
　　茉莉花代表纯洁真挚的爱，一如她爱他。
　　Reid出了外勤，不知道什么时候归来，真想他。

　　前段时间他提出同居，她拒绝了，现在有点后悔。
　　为什么不答应呢？睁眼就能看到他，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见过心理医生，也特意找了□□治疗师，心理医生建议暴露疗法，让她直面过去，治疗师让她带男朋友同去治疗。
　　剥开伤口需要勇气，但有他在身边，再痛也有人心疼，她决定把所有的秘密，都摊在他面前。

　　想着想着，伞拿偏了，雨滴在头上，冷意钻进身体。
　　赶紧握紧袋子，往家的方向跑。
　　越想越迫不及待，等他回来，我就把自己交给他，一秒钟都不再等。她想着。
　　上了二楼，他的门竟然开着？

　　“Reid，你回来了？你愿不愿意娶……”欣喜若狂推开门，话还没说完，赶紧咽下，差点没咬到舌头。
　　Reid的确回来了，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还抱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他的同事、朋友、知己、曾经心心念念的人——JJ。
　　JJ在哭，他在哄，神情专注，语气宠溺。
　　手里的盒子摔在地上，咕噜噜滚出两枚对戒。
　　“YOYO！”JJ正对着她，忙推开Reid。

　　YOYO勉强笑笑，弯下腰，去捡对戒，慌乱地说：“对不起，我应该敲门。”
　　Reid看见地上的对戒心里一沉，避开她的目光，说：“我刚到家……”
　　YOYO接过他递来的对戒，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你好，JJ！”
　　JJ看着Reid，见他垂下眼，不打算解释，就说：“你好，YOYO，我跟威尔准备离婚，没地方可去，Reid让我住在这，你不介意吧？”
　　她快把嘴唇咬破了，心虚地笑：“当然，不介意。”

　　Reid站在原地，也不过来拥抱，往日他都是一看见她，立刻把她抱在怀里。
　　她眼皮发热，声音发颤，说：“那，我先上去吧！”
　　“等会我做马沙文咖喱，要下来吃吗？”孕中期的JJ四肢依然纤细，美得更加圣洁温婉。
　　JJ还会做Reid最喜欢吃的马沙文咖喱。
　　自己只会吃。
　　她摇摇头：“不了，我得回去看文献，你们吃吧。”
　　“啊，你们研究药物的也这么忙？下班还得看文献？”
　　“是的，我们每天都要看文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待在原地尬聊，大概是太想他，想多看几眼，省得想得心发疼，头发晕，上气不接下气。
　　“药物说明书的结构都挺简单啊，我还以为药物就是把化合物合成呢。”JJ有点尴尬。

　　“是的，合成化合物很容易，但是知道什么化合物能做成药物，才比较难。就像是玩高空抛环，需要在活性、选择性、可成药性、代谢、安全性之间找到平衡。在找到平衡的路上，临床前研究和临床试验有可能会折戟沉沙，几百亿美金打水漂都是常态。”
　　“哦……”
　　大概是她说的太学术，JJ不想再接下去了。
　　见Reid低着头，也不看她，她眼眶发酸，说句再见，赶紧上楼。

　　回到家，YOYO脱下衣服，点上香薰蜡烛，放水躺进浴缸。
　　温水像轻柔的手，抚摸着身体，她伸手取过旁边的酒杯，一杯红酒下肚，心情慢慢平静。

　　这种浆果味道的香薰是Reid亲手为她制作的，保加利亚玫瑰与黑醋栗的气味淡淡的，很清新，蒸腾的水汽扑到脸上，温热舒服，烛光摇曳像跳舞，白色的泡泡围着她，像睡在一朵朵云中间，小宇宙又开始能量满满。
　　JJ住到Reid家，出乎意料，但她愿意相信Reid，他答应过不再想别人，JJ和她老公出问题，作为朋友，Reid帮她是应该的。
　　他最大的好处就是永远善良，如果他是只对她好对周围人都漠不关心的人，她恐怕也不会爱他。
　　当务之急是要治疗好FSD，按照治疗师的建议，拿起手边的小盒子，取出治疗棒，脑子里想着Reid，身体慢慢有了反应。
　　他柔软的嘴唇，他性感的喉结，他情动时候的低喘，他身上的味道，慢慢地揉，轻轻的捻，试着放进治疗棒，咬着牙，呼着气，忍着不适，忍得额头渗满细密的汗珠。

　　Spence，Spence，Spence，叫他的名字，小小的咒语，让她勇气倍增。

　　终于可以适应小号治疗棒，治疗师说完全适应还要７次左右巩固，再去挑战中号，大号，真麻烦，每次那么疼，每次都是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如果他在身边，他会抱着她，吻她，安慰她，再疼都可以忍受。

　　拿起手机，发信息给他：我想你了，你能上来看看我吗？
　　等了半天，他也没回信息。
　　试着打电话过去，关机了。

　　从他家离开，以为他会追上来解释，结果，他没有。
　　发完信息，以为他看到就会来找她，也没有。
　　从前他都是秒回的。

　　难道每个男人都一样？得不到才最好吗？
　　不，他不一样，他怎么可能跟别人一样？
　　不能再胡思乱想，要相信他，必须相信他。
　　她整理好心情，埋头于文献当中。

　　YOYO原本以为，JJ和老公只是夫妻间的小吵小闹，很快会和好如初，搬离Reid公寓，万万没想到，JJ一住就是两个星期。

　　这期间，Reid和JJ，一同上下班，一同做产检。
　　以前，Reid包里，都是为她准备的小零食和玩具，现在他都是给JJ准备的待产包，一楼的史密斯老太太，叫他们“Reid先生和Reid太太”，以为他们是一对幸福地等待孩子出生的准父母。
　　而对她，Reid不回复信息，电话不接，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有JJ在旁，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YOYO心情郁闷，买了束花，去看戴安娜。
　　戴安娜进入强化组以后，疗效不错，新书反响也非常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利，看上去年轻好几岁。
　　“亲爱的YOYO，见到你真高兴。”
　　YOYO把花放在花瓶中，扬起手里的书：“戴安娜，你的书现在是新书榜第一名，纽约时报资深记者都撰文夸奖，《听我说》秀还引用你书里的内容，现在网上很多人议论呢！”
　　“过来，甜心。”戴安娜扬起手臂。
　　“你真棒，我为你骄傲。”YOYO投进戴安娜怀抱，戴安娜不仅是她的病人、朋友，还是她心爱之人的妈妈，她爱屋及乌，对戴安娜天生多着一份孺慕之情。
　　“宝贝，谢谢你做的一切。”
　　戴安娜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摸摸她的脸说：“瘦了，工作太累？还是Spence没照顾好你，他忙什么？很久没来看我。”
　　“不怪他，是我最近比较忙，他，他也挺忙。”
　　戴安娜见她提起Reid眼圈红了，似乎很委屈，急忙问：“怎么了？”
　　“没事，别担心，我们挺好的。”
　　YOYO怕她担心，拿出手机，滑到戴安娜新书的新闻报道，说：“你看，纽约时报，夸你的书，说它是15世纪文学史上的一颗新星……”
　　戴安娜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拉过她的双手，说：“甜心，从你搬来第一天，我就知道Spence爱你，我感激你，你让他变得那么幸福、快乐，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他，但是有你，他就不会再孤独。”
　　YOYO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别的女孩都因为我的病望而却步，连Spence爸爸都忍不了离开我们，Spence有可能会遗传到我的分裂症和阿尔兹海默症，他可能会发疯，也可能有一天忘记你是谁，你真的决定要跟他一辈子吗？如果我是你妈妈，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戴安娜，我早就认定了他，不会改变心意。”
　　“傻孩子，”戴安娜抚摸着她的头发，叹口气说：“我的儿子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原来上帝给他那么多磨难，就是为了遇见你，我爱你，YOYO，不是因为你爱我的儿子，而是因为你明知道爱情很曲折，不尽如人意，很难走，但你却有着奋不顾身的孤勇，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美好的女孩子。”
　　“不，我没那么好，也会吃醋，也会小心眼，我……”
　　“那不是小心眼，Spence这个人，在感情方面有缺陷，他爱你但也容易走弯路，他的心结是害怕你跟他在一起不幸福，他觉得你应该找个更好的人，他很自卑。”
　　“我知道，我会等他想明白。”

　　跟戴安娜聊完，格西亚打来电话，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艾米莉成功当选了ＦＢＩ的局长。
　　之前艾米莉因为林奇逃脱，跟局长的位置失之交臂，终于，在连续破获几个大案之后，艾米莉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这个寄会。
　　ＢＡＵ众人准备在摩根酒吧帮她庆祝，格西亚特意邀请她出席。
　　格西亚还说，艾米莉出任局长，JJ就是他们的新任主管。
　　一方面，她很为JJ开心，毕竟在是男性当家作主的ＦＢＩ，女人能闯出一方天地实在太不容易。
　　另一方面，她也感觉到自己和Reid的感情受到了考验，毕竟他和YOYO朝夕相对，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她和Reid的时间多得多。
　　JJ住进来，Reid家就易了主，她常用的杯子移到角落，她送的苹果盆栽没人管快要枯死。
　　尽管一再说服自己冷静理智，可他连句解释都没有，到底该怎么相信呢？

　　周五下班，YOYO挑好两份礼物，赶到摩根酒吧。
　　摩根特意清场，用彩带、鲜花精心装饰了一番。
　　Reid早到了，正忙着投喂JJ，YOYO进去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YOYO，你来了。”格西亚扬手叫她。
　　她走过去，把手中的礼物递给JJ，说：“恭喜你，JJ。”
　　“哇，太客气了，太贵重了吧？”JJ拆开礼物，哗，一出手就是好几万美金的红酒，不知道是该说她炫富还是夸她大方。
　　Reid皱眉：“孕妇不能喝红酒。”
　　YOYO按住发抖的左手，勉强说：“对不起，我忘记了。”
　　JJ用手肘碰碰Reid，说：“没事，我不能喝，Reid可以喝。”

　　“过来坐，YOYO。”格西亚瞪了Reid一眼，拉她坐到桌子右边，跟Reid面对面。
　　“朋友们，我们的另一女主角怎么还没来？”摩根问。
　　等了五分钟，艾米莉到了，她笑容满面，身边站着霍奇。

　　摩根走到两人面前，刚要和霍奇拥抱，忽然注意到两人手牵着手，瞪大眼睛说：“霍奇，怎么回事？”
　　霍奇举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说：“告诉大家，我和艾米莉在一起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哇，天哪！”
　　YOYO冲到两人跟前，非常激动：“老爹，你也太帅了吧？竟然追到艾米莉了？太棒了！真的吗？”

　　“快来！”霍奇敞开双臂，手牵着艾米莉，把她围在中间，热情拥抱。
　　“天哪，太开心了，我……”泪水濡湿了眼眶，她赶紧用手背抹了一下。
　　“霍奇，怎么回事？”
　　“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保密工作做那么好，你们应该去中情局！”

　　霍奇看看艾米莉，这位新任女局长抿着嘴笑，一副由他应付的模样，只好继续说：“上次万圣节聚会，YOYO看出我和艾米莉聊得默契，就找各种借口撮合我们，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们刚开始不久，希望伙计们多多支持！”
　　“天哪，怪不得艾米莉这段总笑嘻嘻神神秘秘走到一边接电话，我跟JJ说她还不信。”格西亚说。
　　“我早看出来了，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JJ说。
　　“上次碰见他们在咖啡馆约会，我以为他们只是在叙旧。”马特说。

　　Reid抗议：“不是吧？我为什么不知道？”
　　“哈哈哈……因为你傻！”
　　JJ笑得前仰后合，说：“还记得上次艾米莉假死吗？这孩子每星期都跑我家里哭诉，哈哈哈。”
　　Reid赶紧扶住她的肩膀，说：“你慢点笑，小心动胎气。”
　　神情专注，动作温柔，像照顾妻子的好丈夫。
　　“你们还记得Reid有次在拉斯维加斯……”
　　“他在夏威夷那次更好笑，他死都不肯下海，我们……”
　　YOYO站在他们背后，看着，听着，附和着，他们笑，她也笑。
　　Reid神采飞扬，侃侃谈起以前趣事，他记性好，说得生动，气氛一下子推到高峰。

　　视线有点模糊，恍惚感觉如在梦里，好像到了极寒的地方，冻得浑身要僵掉，突然发现前面有人有熊熊篝火，但篝火是别人的，她无法近前。
　　一直以来内心认定的东西，突然变得不真实。
　　“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卢克提议。
　　“好啊，好啊。”
　　“JJ先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最后悔什么？”
　　JJ看一眼Reid，说：“最后悔Spence约我那天，我没跟他说我爱他，不然，现在可能是另一种结局。”
　　众人傻眼。
　　YOYO如遭雷击，仿佛被人按着头浸在冰河里，水漫进胸腔，堵住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表情也反应不出来。
　　“好，现在你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为机会干杯！”不知道是谁提议一句，大家纷纷举杯。
　　“Reid，该你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好，你的任务是吻左边的人，不过，现在后悔改成真心话也来得及。”
　　他的左边正是JJ。
　　“没选择以前我会改，选定就不改。”Reid说。
　　YOYO扶着桌子，站起来，眼眶通红，盯着他。
　　她不信他真的去吻JJ，他答应过只吻她一个人，只要她。
　　“不用后悔，还有机会。”Reid揽过JJ的脸，吻了下去。
　　规则并没有说吻脸或是吻唇，他直接吻住了唇。
　　YOYO痛到麻木，只有空茫，从来没问过他，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会怎么选？
　　如果有时光机，回到以前，他究竟选JJ？梅芙？还是莱拉？麦克斯？
　　反正不会是她。
　　谁说爱情中的出场顺序很重要？可她才是他生命中最早出现的那个人啊，早在JJ以前，早在任何女人以前。
　　可惜那时，她只有12岁。
　　她站起来，红着眼向艾米莉说了声“抱歉”，跌跌撞撞向外走。
　　低着头走到酒吧外，依稀还能听到欢笑声，泪，再也止不住落下来。
　　这一刹那，她想起了12岁那年圣诞节，她在寒风里等着爸爸去接，等到心一寸寸冷下去，爸爸没去，等到了魔鬼，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想起了18岁新年，她守在外公病床边，“我们小太阳以后只剩一个人了啊”，外公如是说，他撑了好几年，被癌症折磨得形销骨立，交待好他基金房产现金，带着万般留恋走了。
　　哦，对了，还想起来继母把妈妈出车祸的照片拿给她看的时候、看见米枫生病兰姨整夜抱着他的时候，一次次被PTSD折磨的时候……
　　触目皆是，山河辽阔，星辰皓月，万家灯火，全与她无关。
　　他们桃李春风高朋满座，她只有江湖夜雨，十年孤灯。
　　她始终都是一个人，过去和现在没分别。
　　腿磕在墙角，差点没摔倒，突然掉进熟悉的怀抱，她仰着脸，眼里蓄满泪水，倔强着不肯落下：“Reid，你有没有要解释的？”
　　Reid把她扶起，低下头，脚尖在路面上碾：“没有。”
　　“那你追出来干什么？”
　　“是霍奇让我追的。”
　　“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YOYO，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