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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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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入职大体摸清楚了公司的基本状况,第二天早上的陆晓就像一朵蘑菇,在闹钟叫嚣两遍之前,稳稳地长在了床上。当他趴在枕头里满脸不爽地按掉第三遍闹钟时,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门外传来顾知低柔的声音:“起床了陆晓,七点五十了。”
“噢……”
陆晓慵懒地回复了一声。接着就听到顾知哒哒哒离开的脚步声。两个人照例窝在“粥先生”的门口小角落里喝了粥,钱也照例是陆晓支付。到达公司时,已经八点四十五。陆晓在顾知旁边的工位上坐下,叹了口气,又一脸茫然地看了看顾知桌子上堆满的图纸和国标书。这会儿的陆晓回想起来,才突然觉得好像大学四年学到的知识在踏出校门的时候就已经完整地还给了老师。迟到早退旷课天天轮流上演,搞得跟家常便饭似的。以至于现如今看到满眼各式各样的图纸,陆晓都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智商。
“我今天不会又闲出屁吧?”陆晓叹气。
顾知扭过头,扫到了陆晓困惑的小眼神,笑着说道:“一看昨天就没有好好看HR发的流程单。接下来两周都是新员工入职培训,在一楼的会议室。九点半开始,四点半结束。不用你来画图。等真正让你画图,分配给你活的时候,你师傅会带你,不用担心。”
“什么?今天培训?”陆晓赶忙打开包从里面抽出被自己揉的皱皱巴巴的流程表,“九点半,中心会议室。还好还好你提醒我。”陆晓看了看表,松了口气。
顾知看到陆晓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知哥,以后一定要带我装逼带我飞,全靠你了。”
“嗯,我尽量。真谢谢你没有叫我故宫。”
陆晓听顾知说完,又忍不住抖着奶膘未退的脸笑了起来。
陆晓在一楼的会议室培训了整整一个上午,HR的培训老师顶着中间足球场四周铁丝网的炫酷发型,唾沫横飞激情昂扬地认真讲着,陆晓有气无力地假装听着。陆晓自认为大学前的十几年读书光景耗光了他所有听课的耐心,以至于但凡超过十分钟的谆谆教导都让他倍感焦灼。一个上午下来,笔记本上统共划拉了三个字“好无聊”。午饭时间还没到,他就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顾知的微信。
—午饭我在食堂门口等你。
—嗯,好。
十分钟后顾知才回复。回复的时间间隔太久,以至于陆晓本来还想撩扯顾知几句,也都生生憋了回去,转头在“要什么脸”的小群里调戏起各位兄弟,大家都忙着上班,也只有张卓李给点面子,偶尔回复几句,陆晓觉得没意思,关上手机又假装认真地听起课来。
正达的食堂深得陆晓的心,各种口味的炒菜、面点、盖饭、砂锅应有尽有,让陆晓口水流的不亦乐乎,从这个窗口蹦跶到那个窗口,这山望着那山高,犹豫着不知道该吃什么好。顾知看着食欲写了满满一脸的陆晓,感觉他像一头刚出栏甩着满身肥膘冲向白菜的猪,这也好吃那也香的样子,让他很难与粥里出现丁点白菜叶都要计较的陆晓联系在一起。
吃完午饭,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顾知准备带陆晓绕着公司园区走走。陆晓入职以来,还没有好好地在正达公司的园区里好好看看,嘴里叼着食堂免费的酸奶,陆晓跟着顾知沿着食堂后面的柏油小道向园区广场走去。
正达公司向来十分注重企业文化,园区里零零散散矗立着大大小小的雕塑,各式各样,形态可掬。顾知一边走一边和陆晓谈论着园区的各个景观。陆晓充满好奇地东张西望,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两个人正兴致勃勃地聊着天,顾知的电话响起来。顾知刚接起,那边顾妈的哭声就顺着听筒扑了顾知满满一脸。
“小知啊,妈妈真的不想活了啊!”
说完这句话,紧接着就听到顾妈上气不接下气的啼哭。顾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身旁的陆晓。
“我…去前面等你。”陆晓捕捉到了顾知的尴尬,赶忙小声对顾知说道。顾知冲他摆摆手,就看陆晓像一只兔子蹦跶着往广场那边走去。
“又怎么了啊妈?”
顾知这才定了定神,在妈妈不停的抽泣声中询问了一句。
“你那个没良心的爸,他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啊,他今天又跟我提离婚,他又跟我提离婚啊!!”
说完又是一阵回肠九转的哭声。从顾知小时候起,他的爸妈就在不停地提离婚,离婚这个词,365天平摊开来,每天出现的频率大概50次都不止。而离婚的源头,永远是他那个打小就被送到姑姑家的妹妹顾婷。
“妈,我爸说了多少次离婚了,他哪次真的跟你离过啊。这么多年了,你还当真吗?你们两个不要再因为顾婷起争执了行吗,有意义吗。”
顾知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劝说的话也基本就这几句,顾知安慰了这么多年也想不出怎么能变着法安慰出朵花来,只觉得脑壳子烦躁的疼。
“怎么着叫有意义啊?小知啊,我跟你说,你不能跟你爸一样没良心。在顾婷这件事上,你得跟我站在一起。妈这次打电话,还想告诉你一个事儿,你爸他在外面有人了,有小三儿了!一个老狐狸精啊!他这次提离婚是认真的!”
顾妈由于激动,说话沙哑的声音都开了叉,感觉转头就能特带感地唱一首阿杜的歌。
顾知微微一愣。小三儿?在他的脑海里,这个词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跟爸爸妈妈扯上过联系。今天猛的一听,错愕的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这么听着电话那头的妈妈变换着各种声音哭泣了几分钟。顾知感到心烦意乱,恨不得手机现在刚好欠费停机、电池爆炸、听筒进水,好让自己能光明正大地拒绝这些让人崩溃的倾诉。
“妈,这种事不能乱说。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哪样的人啊小知?你有本事了啊,山高皇帝远的,我管不着你了?现在说话都站你爸那头了?现在你大了我也不怕你觉得丢人,你爸他就是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指不定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花花肠子了。我肯定不会跟他痛快离婚让他得逞的!”
顾妈的啼哭就像电视剧中间夹杂的广告片,话一说完就能立马衔接上,让人丝毫都没有回神的余地。
“妈,先这样吧,我马上要上班了。”顾知无奈地说道。
“你上班重要还是你妈重要啊?是不是你妈死了你回来奔丧你那个班才能放一放啊?你就不知道心疼你妈啊?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啊!”顾妈的嘴像栓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不带喘息地就放出了过年的味道。
“……”这样的话顾知听过太多遍,由刚开始的心痛,到最后的麻木,末了才发现,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
“行啊,不说话了。老的要离婚,小的也不理我。让我死了算了!”紧接着,就听到顾妈挂断电话的声音。
顾知站在原地呆了五分钟,正午的阳光拍在脸上,让他有一种恍惚感。好像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脱离开那个没有半点温情的家,好像不管自己跑多远,妈妈的哭声和指责总是能随心所欲地卷土重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顾知来到小广场的时候,陆晓正像一个老干部一样背着手仔细读着雕塑底座上的简介。
“你没事吧?”陆晓看着顾知冷若冰霜的脸。
“没事。回办公室吧。”顾知叹了口气往前走去,陆晓赶忙跟在后面。
“喏,给你吃一个。”
顾知扭头,看到了陆晓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心上,放着一块糖。
“谢谢了我不爱吃糖。”顾知勉强笑了笑。顾知的确不爱吃糖,小时候曾经迷恋过一阵,看到邻居小成成的妈见天儿给他兜里塞着糖,可把顾知给馋了好一阵子。可是老妈不爱给顾知买,还骗他说小成成那一口乱七八糟乌漆嘛黑的坏牙都是他妈给他吃糖吃多了,吓得顾知从此之后戒了糖,他可不想自己的牙齿变得跟小成成那么丑。以至于慢慢长大了,不吃糖也变成了一种习惯。
“吃吧,泡泡糖。”陆晓坚持不懈地伸着手。
顾知不好意思,抬手接过来,剥了糖纸塞到嘴里。可能甜甜的糖真让自己的抑郁缓解了不少,下午的时候自己坐在那画图,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郁闷。只是没好意思对着电脑屏幕吹个大泡泡出来,只能默默地把陆晓的泡泡糖当做了口香糖。
下午的时间,陆晓照旧是参加公司级的培训,看着讲台上老师眉飞色舞的样子,陆晓只觉得眼前仿佛有一个逗猫棒在不停地晃啊晃,一直晃的他迷迷糊糊,只想痛痛快快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陆晓打起精神使劲搓了搓脸颊,尝试着让自己清醒一点,可眼皮就像涂了蜡,酸痛地哆哆嗦嗦,上下眼睑像是多年不见的情侣,恨不得下一秒钟就投入彼此的怀抱,再也不分开。
几乎在意志脱离躯壳开始在空气中自由翱翔的第一秒钟,手机上闪过顾知的微信。
—公司大厅西北角有咖啡机,旁边柜子里有伴侣。
陆晓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像做贼一样悄悄放进桌洞里。
—故宫,您眼神能穿墙凿壁吗?替老大监督我来了吗[困][瞌睡]!
刚按了个发送键,陆晓便张嘴打了一个生无可恋的呵欠。
—一杯不行,就整两杯。两杯不够,咖啡机底下柜子里有咖啡豆,自己磨。
顾知很快回复了陆晓。
—来来来,干了这一杯,还有下一杯!!
困的七荤八素的陆晓因为顾知的几句话乐地咧嘴笑了笑,大脑稍稍清醒了几分。
昨天夜里跟不要脸兄弟团玩吃鸡玩到凌晨1点钟,陆晓此时只想穿越到昨晚,把自己生生摁进被窝里。
放下手机,顾知坐在工位上发了会呆,两只眼睛漫不经心地盯着电脑桌面上平铺的图纸。忙起来还好,一旦有一分钟空闲的功夫,心里就会突然乱的像缠了一团怎么理也理不清的麻线,索性到最后都懒得去理,只剩发呆。
顾知自以为从小到大在爸妈不停的吵闹责骂中已经历练得刀枪不入,可是事实是,每次妈妈的电话打来,总能让他垂头丧气好一阵子。小的时候觉得憋闷委屈,顾知会写日记,写完后把日记本悄悄藏到自己的枕套下面,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发现枕套被顾妈晾晒到了阳台上,倒抽一口凉气的他从此连唯一释放自己情绪的日记也收了起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吼上两嗓子,或者干脆去人少的地方疯狂地跑跑步,长大后还多了一个释放的途径,那就是喝酒,只可惜上次那顿酒,让他至今想起来还想干呕。
顾知的记忆里,从七八岁时候起,父母的吵架就渐渐多了起来。顾知三岁的时候,妈妈生了妹妹顾婷。因为顾妈意外怀孕又哭哭啼啼坚持不愿意去打胎,身为公务员的顾爸便咬了咬牙,决定让妈妈偷偷生下来。因为计划生育查的紧,顾婷生下没多久就让爸爸送去了远在乡下的姑姑家里,千叮咛万嘱咐顾知的姑姑,就说顾婷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就这样躲躲藏藏了两三年,纸里还是包不住火,顾知的爸爸被人举报,就这样,好端端的公务员没法再做,被一撸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无业闲散人员。
顾爸心想,既然都已经这样,索性把顾婷接回来,自己再想法谋点其他生计。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超骨感。三岁的顾婷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任凭顾爸顾妈怎么哄,都拒绝离开姑姑身边。后来也狠心接回家里几次,想强制性解决问题,可是倔强的顾婷哭的昏天暗地,后来索性连饭都不吃,只是一个劲的喊着那个让顾妈心碎了一地的称呼“妈妈”。口里的妈妈非眼前的妈妈,顾母心一软,又把顾婷送回了乡下。从此之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顾爸顾妈开始无休止的争吵。顾爸认为是顾妈的任性毁了这个家,顾妈则坚持顾爸太狠心,心里只在乎他那个狗屁公务员。
年幼的顾知看着每天不停争吵的爸爸妈妈,开始收起之前的活泼,变得少言寡语。爸妈一开始还只是停留在打嘴仗阶段,到后来,顾爸竟然开始动手,顾妈从此过上了三天一小打,七天一胖揍的日子。顾知一开始还会用年幼的身体挡在妈妈面前,可每次都会以被顾爸一巴掌甩到几米开外,并附赠一句“滚一边去兔崽子”的下场难堪收尾。大一些的时候,顾知也曾希望爸爸妈妈痛快离婚,不要再互相折磨彼此。可是打打闹闹多年的爸妈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将离婚提上日程。所以当“小三儿”这个词猛地钻进顾知耳朵的时候,他突然越过要接受“爸妈真的要去民政局领贴着各自单人照片的本本那种离婚”爬升到另一种难以消化的高度。
一直到下班的时候,顾知才画完了半张图纸。收工回家。
总算下班了,陆晓培训结束迎来了革命的阶段性胜利,一蹦三丈高跑去找顾知吃饭。正达的食堂负责了所有职工的午饭和单身职工的晚饭。这一点让陆晓很满意。要不然还要浪费脑细胞,为下班吃什么而绞尽脑汁,陆晓可不愿意去做这么辛苦的一件事情。
顾知坐在他的对面,一副心事重重毫无胃口的样子。陆晓为了打破僵局,在脑海里翻腾了好几遍,有什么有趣的话题能让对面的仁兄能说几句话,好不至于让气氛这么的僵硬。
咳咳。
“知哥,十一去哪儿玩啊?我和朋友约着想去千岛湖,要不要一起?”
陆晓说完,盯着眼前半死不活的顾知。
“啊?”
顾知抬起头,看了一下眼前陆晓。错愕的神情表示这一秒钟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还坐了一个活人。
“啊?千岛湖啊。去不去?”陆晓问。
“不去了,十一我要回趟老家。”顾知努力嚼了嚼嘴里的一口回锅肉,皱了皱眉咽了下去。
吃完饭,顾知想散步回去。公司距离公寓并不远,两公里多的路程散个步半个多小时就能到。顾知实在不想回去闷在房间里,满头满脑地想他哭哭啼啼的妈和一天到晚嗡嗡闹的温漫漫。
“我陪你吧。”陆晓说。
“不用,你坐电车吧。不着急回去玩游戏么。”顾知笑着说。
“不差这一会啦!说的我好像沉迷于游戏的不良少年一样。”陆晓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两块泡泡糖,顾知这次没有拒绝。
两个人沿着马路溜溜达达地走着,经过体育馆门口的时候碰到一位满头白发,佝偻着腰的老奶奶在摆地摊。老奶奶一看岁数就挺大的,怎么也得七八十岁的样子。看到顾知和陆晓过来,也没有开口叫卖摊上的东西,只是渴望地看了小伙子两眼。
“等我一下。”陆晓说着,快步走到老奶奶摊前。摊上摆的东西零零碎碎,指甲刀、松紧带、一看就放了很久的鞋垫儿,外加一些小孩子的玩具,这些东西,随随便便哪家便利店都能买,而且都是放了挺久的一些东西,谁也不会专门搁老奶奶这儿买块鞋垫儿。
陆晓在老奶奶的摊儿前蹲了几分钟,挑了一堆东西出来,零零碎碎,什么都有,几乎每一样都拿了几个。
“奶奶,这些东西,给我算一下钱。”陆晓害怕老奶奶耳背,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老奶奶颤颤巍巍接过去,陆晓买的太多了,老奶奶枯瘦的手不停地抖着,清点了半天。陆晓也不着急,蹲在旁边两手拖着下巴,嘴巴里叭叭叭不停吹着泡泡,等着老奶奶数完。
顾知看着陆晓蹲在摊儿前像个小孩一样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也在身边蹲了下来,从摊上开始挑拣东西。
“哎,知哥,不用,我买挺多了。”陆晓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有点道德绑架,又怕老奶奶听到,于是小声对顾知说道。
“我缺鞋垫儿。”顾知笑着说,手下没停,继续捡着。
老奶奶总算算清楚了,“一共十五块八。”说着从旁边的一个破布兜里扯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给陆晓装了进去。顾知买了一堆,花了十二块钱,正要结账的时候,陆晓递给了老奶奶五十块钱。老奶奶颤抖着接过钱准备给陆晓找零的时候,陆晓已经拉起一旁的顾知,往前边弹出去了老远。
直到看不到老奶奶的影子,陆晓这才放开抓紧的顾知的胳膊。
“跑那么快,正常走老奶奶那腿脚也追不上你。”顾知笑着说。
这一通小跑,陆晓的鼻尖上渗出细细的一层汗,嘴里的泡泡糖竟然还没停过,叭叭叭地吹着。
“知哥你脚可真小,我目测奶奶卖的鞋垫最大不超过38”,陆晓咯咯笑着,嘴里又吐出一个大泡泡。
顾知笑着没答话,陆晓笑着打开老奶奶系好的塑料袋,在一堆鞋垫和乱码七糟的东西里面掏了半天,“喏,知哥,给你玩。”
顾知扭头,看到陆晓手里捏着一个软绵绵怪可爱的撒气猪。
“不开心了尽管往地上呼,摔成一摊泥也能给抠起来,还是一完整的猪。”陆晓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拿着撒气猪,嘴里吹着泡泡糖。顾知抬头看他的脸,思绪又出现了几秒恍惚。
他有点不太习惯。转过头,顾知竟然没出息地红了眼眶。顾妈骂他骂的再凶他都没红过眼眶。这眼眶红的真是莫名其妙。大概是陆晓让他突然想起了世界上还有朋友这么个东西,虽然他不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得上陆晓的朋友。可是陆晓送了自己撒气猪。为什么要撒气呢,是看到自己不开心了吧。顾知想的多,正发呆的功夫,左手被陆晓抓了起来,下一秒撒气猪就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拿着玩嘛!”陆晓没心没肺地笑着说。
顾知扭过头,也笑了。这么多年来,没有过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