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有点甜》浦四月

26、第二十六章

　　两个人赶到川旺菜馆的包间时，刘义梵，张卓李和韩成皓都已经恭候了好半天。看到陆晓和顾知进入包间，刘义梵赶忙跳起来拉了拉身旁的椅子：“顾大哥，亲哥，坐小弟旁边，今天我伺候你！”
　　“你这是彻底从残废恢复正常了呗”陆晓经过刘义梵的旁边，伸手贱兮兮地扯了把他的耳朵，刘义梵照着陆晓后背反手也是一巴掌。
　　宿舍四贱客一凑到一起就互相止不住的发贱，顾知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想笑。
　　“好利索之前还是得多注意一点。”顾知说完，笑着坐到刘义梵拉过来的椅子上。
　　“皮糙肉厚的，差不多就行了！”张卓李笑着说。
　　“耗子你怎么没带你的娇媳妇一起啊？”陆晓把棉衣挂在身后的衣架上问道。
　　“她说有点事，晚点到，不用等她。”韩成皓说完，脸上甜地跟要流蜂蜜了似的。
　　“饿的肚子都要岔气了！谁的媳妇谁等吧！”韩成皓还没自个儿甜蜜完呢，张卓李就冲着门口大喊了一声：“服务员拿菜单！！”
　　服务员递过菜单，张卓李干脆直接越过陆晓，把菜单递到了顾知手里。
　　“你丫知道规矩不，我是寿星！”陆晓举起手边的筷子要戳张卓李的脑门。
　　“小寿星点吧。”顾知笑着要把菜单递到陆晓的手里，却被张卓李一把夺了过去。“过了生日都22了，都是老寿星了！”张卓李笑着翻开菜单看，俩菜还没看全活呢，包间的门被一把推开，沈蔻和温漫漫裹着寒气涌了进来，坐在门口的张卓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好意思来晚了”沈蔻笑着说，“生日快乐”，说着抬手把一盒蓝色丝带缠裹的蛋糕递给了陆晓，陆晓起身接过蛋糕道了一声感谢。
　　温漫漫杵在沈蔻的后面跟个刚进城受了惊吓的乡村二妮子似的，忽闪着大眼睛也不说话。一屋子人顿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包间里瞬时弥漫起一丝莫名的尴尬。
　　陆晓没想到温漫漫能来，心里也不太待见看到她。他不知道经过上次那件事后，温漫漫还能不请自来到底是想干嘛。可不论怎么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温漫漫来都来了，四舍五入好歹也算个客人，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陆晓不想让她觉得太难堪。笑是笑不出来的，只轻轻冲沈蔻和温漫漫点了点头，示意两个女生坐下。
　　顾知心里比较乱套。上次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觉得处理方式有点对不住温漫漫。可是这段日子好不容易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功课把之前的事翻了篇，本以为两个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不会再见面，可眼下竟又坐在了一张桌子上。一时间只觉得话也不知道怎么说，表情也不知道怎么做，干脆牙一咬心一横变成了一个没有表情的大哑巴。
　　兄弟几个虽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一桌子人坐这儿了总不能冷了场。韩成皓第一次对沈蔻冒出了那么一丝丝小意见，沈蔻事先并没有告诉他会带温漫漫来这里。但是眼下自己又不能狡辩，心里顿时就有点虚，时不时瞅一眼坐在对面的顾知和陆晓，干脆闷不吭声熄了火。于是张卓李和刘义梵光荣地成为了今晚的热场担当，在重任委托下嘴皮子都变得格外灵光，跟德云社的相声演员似的，稀奇古怪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嘟噜嘟噜说个没完没了。
　　菜陆陆续续地上齐，几瓶黄酒和饮料也拿上了桌。
　　“今天晚上敞开了喝啊，一醉方休！不把陆小花灌趴下不散场！”张卓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一瓶黄酒。几个男生一人倒了一杯，女生以果汁代酒，大家站起来一起心不在焉碰了个杯，齐声祝陆晓生日快乐，陆晓谢过大家，仰头先行喝下了一杯。
　　一桌子的菜摆的满满当当的，张卓李和刘义梵吃的吧唧吧唧热火朝天，跟两头饿了十几天的猪一样。其余的人好像并没什么畅饮畅吃的好心情。陆晓本想趁着今天生日在兄弟堆里撒个欢儿，现在也没了心情，眼下反而更希望自己正坐在办公室里哭天抢地地画着换热器。顾知一声不吭地一直帮陆晓和刘义梵捞着水煮鱼片，自己从头到尾也没吃上几口。
　　沈蔻心思比较细腻，眼下包间里怪怪的氛围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就离场，自己总不能带着温漫漫跟兄弟几个从头耗到尾。于是趁着温漫漫神游的功夫伸手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她的腿。
　　温漫漫扭头看一眼沈蔻，明白沈蔻正催着她赶紧解决跟顾知的事。可是自己自从推门进了包间，从看到顾知的第一眼，心里那体面说再见的念头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能怨谁呢，这个男人吸引了自己小十年，理智告诉自己要放弃，可是自己如果真的对顾知存在那么多的理智，这十多年的感情又算怎么回事。理智在眼下早已经跑远了二十九万八千多里地，温漫漫在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告诉了自己八百多万遍“我不能放弃”。
　　张卓李正挖空心思做逗哏的时候，温漫漫突然端着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满的黄酒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看起来一汪春水含情脉脉的，目光滚烫地盯着对面的顾知。
　　“知哥，能敬你一杯酒么？”温漫漫说的小心翼翼，生怕顾知狠心再次给她拒绝。
　　陆晓心里有点不爽，但还是一声不吭地扭头看了看顾知，顾知低头抿了抿嘴唇，好似下定了多大决心似的端起酒杯也站了起来，“漫漫，之前的事算我对不住你，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今天这杯酒我来敬你，希望以后……”
　　“知哥”没等顾知说完，温漫漫就慌慌张张打断了他的话，“以前的事情我都原谅你。以后我会努力改正，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温漫漫预感到顾知想要说的话，只想在那残酷的话蹦出顾知的嘴巴之前，拼尽全力给自己争取一条生路。可这条生路争取地她心很酸，酸到眼泪一串一串地流下来掉进了身前的酒杯里。
　　顾知想要好聚好散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一时间呆成了一尊蜡像。沈蔻比蜡像还蜡像，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站在面前的温漫漫。脑子里努力回忆着昨天俩人约定好的事，一时搞不清是温漫漫嗑错了药还是自己整错了剧本。
　　“漫漫……”沈蔻伸手扯了扯温漫漫的衣角，还没等再说半个字，对面的陆晓突然端着酒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来说两句。”陆晓举着酒杯，目光先是扫过温漫漫，然后又在几个兄弟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今天是我的生日，借着大家都聚在一起，我宣布一件事。”
　　陆晓说着，把酒杯又往前举了举，顾知好像突然意识到陆晓的意思，猛地回头紧紧盯着陆晓的侧脸，伸手紧张地拽了拽陆晓的衣摆，可是陆晓并不给他任何回应，继续说道，“我跟顾知在一起了。顾知，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不是什么朋友，是男朋友。”
　　陆晓决绝地吐出这些话，转头狠狠盯着温漫漫看了半天，然后再次看向几个兄弟，“如果大家能接受，就端起酒杯祝福一下我们。如果不能接受，那也一起喝一杯酒，谢谢大家和我陆晓做过一场兄弟。”
　　说完，陆晓竟一仰头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一尊一尊又一尊，一屋子的人瞬时都变成了蜡像，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温漫漫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就像正盯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学公式，整个人都懵圈地搞不明白眼下是怎么回事。顾知更是一片凌乱，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陆晓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个当众出柜。
　　白痴三兄弟干脆像吃了502，浑身上下就剩几只眼还在眨巴眨巴显得有点活人气儿。
　　一屋子的人各自保持着一个姿势跟卡了片一样稳稳地凝固了漫长的好几分钟，凝固过后，温漫漫突然放下酒杯，拿起身后的包扭头冲出了包间，沈蔻紧跟着缓过神来，慌不迭地追了出去。韩成皓还没从石化中缓过劲来，跟着剩余的两个白痴一起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陆晓和顾知。
　　五个人又杵在这对视了漫长的几个世纪。
　　“你是为了逼退温漫漫吧陆小花？？”张卓李终于率先开了口。
　　陆晓拉着呆若木鸡的顾知，在椅子上慢慢地坐了下来。
　　“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还是那句话，能接受的我们继续做兄弟，接受不了的我也不勉强。”陆晓说的挺坦然，说完后面无表情地瞧着面前的三兄弟。
　　又是漫长的几个世纪……
　　“顾大哥，是真的吗？？”张卓李终于又转了转眼珠子，眼巴巴盯着顾知，一脸的不敢相信和严重懵逼。
　　顾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觉得刚刚的十几分钟，自己就像是先坐了一遍电椅，紧接着又遭了一次凌迟。可眼下的压力他绝不能让陆晓一个人扛，于是抬起头，用微红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三个兄弟，缓缓地说道：“是真的。”
　　…………
　　陆晓认识兄弟几个好几年也没见过三个人这么沉默安静的样子，呆兮兮的，跟三个瓜一样。要搁以往，自己估计能笑出屁，可眼下三个人的样子却让他有点心慌。做了四年多兄弟，能不在乎么？如果他们真的介意，自己果真就像自己说的那么洒脱么？未必。
　　“陆小花你个混球，天天直的跟个铁棍一样，突然给我们来这么一出？？？”韩成皓忍不住了。
　　刘义梵是真的震惊，他特别喜欢顾知，陆晓更不用提。可是自己喜欢的俩大老爷们，怎么彼此间突然就有了爱情呢？真的懵圈，懵的他干脆举起手边的酒仰头灌了下去。“陆晓，兄弟不是说散就散的。我们不会走。可是，你得给我们点消化的时间。”
　　“行了行了。陆晓，顾大哥，如果你们是认真的，祝福我们肯定是要送的。但是眼下别的什么也不说了，像蚂蚁说的，给我们点时间。先走一个吧。”张卓李又给刘义梵和陆晓把杯子倒满，五个人沉默地举起酒杯，也没碰，纷纷仰着脖子一口气闷了下去。
　　本来说好的唱歌也没心思再去唱了，桌上的几瓶酒倒是被兄弟几个闷声喝了个干净。
　　陆晓和顾知一起坐地铁回家，留下刘义梵和张卓李蹲在饭店门口一口一口抽着烟。韩成皓心里堵得慌，直接掏出手机拨给了沈蔻。
　　沈蔻正在小区的小广场上吹着冷风，冻得哆哆嗦嗦哄着在一边哭到绝望的温漫漫。韩成皓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和担心。过了好半天才犹犹豫豫的把电话接起来。
　　“沈蔻，麻烦给我个解释。”韩成皓从来没有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跟沈蔻说过话，可沈蔻也没有底气再去纠结韩成皓的语气。
　　“对不起成皓，一句两句我也解释不清楚，我和漫漫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的。”沈蔻心里有些惭愧，说了两句就开始掉眼泪。
　　“沈蔻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我觉得是我自己做了蠢事，逼得我兄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了个柜！”韩成皓有些狂躁，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用手不停地拧着眉心。
　　“对不起。。对不起成皓。。”沈蔻只剩下小声的哭泣。
　　韩成皓实在没有心情再说些别的，也没心情去体贴地哄哄哭的花枝乱颤的沈蔻，烦躁之下果断挂了电话，和刘义梵张卓李并排蹲在门口，跟三个要饭的一样，一人一口排着队地叹气。
　　顾知的心里一片起伏难平，和沉默的陆晓坐在回家的地铁上，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对陆晓说些什么。责怪吗？责怪他当众出柜？出柜的对象是自己，自己也责怪不到。安慰吗？貌似陆晓也并没有要让别人安慰的意思。顾知知道陆晓的心里并不比自己平静，只好伸出手在陆晓的后脖颈上轻轻地捏了捏。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冷风吹过来都好像感觉不到了冷。俩人晃晃悠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长济公寓，在寂静幽暗的小区里，顾知才轻轻牵起了陆晓的手，两个人十指交握。
　　“小家伙胆子可以了哦”顾知轻轻笑着说。
　　“是么？”陆晓扭头看着顾知，“那我就大着胆子再跟哥要个礼物呗。”
　　“嗯，除了月亮够不下来，其余都行。”
　　“够月亮倒不用。”陆晓浅浅一笑。
　　两个人刚踏进公寓的门，没等顾知放下手里的钥匙，陆晓就突然一把把顾知推倒在了沙发上，顾知回神的功夫，陆晓整个人就铺天盖地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紧接着一阵狂热的吻就迫不及待地卷过来，陆晓像一个饿狼般疯狂地啃噬起顾知的唇，顾知只听到陆晓沉重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嘴里被他搅了个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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