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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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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蓓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活的像个小公举,实在没料到第一次开口委婉的表白竟会是这样的结局,失落和尴尬不由得满心满脑纠结在一起。话已至此,再坐在湖边傻不愣登干聊天也没什么意思。
“别处逛逛吧。”王蓓站起身,强撑起一丝微笑对顾知说。
顾知眼下也觉得屁股底下烫得慌,有了王蓓这一句话,赶忙站起来,跟着王蓓魂不守舍地往前溜达。远处的花近处的草,此刻慌乱的什么都已经入不了眼。刚走两步,顾知就听到了陆晓咋咋呼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害的自己以为过度紧张得了幻听。
“哎呀怎么这么巧呀,老大!蓓姐!”陆晓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冲两个人使劲挥着手,脸上的笑多的兜不住,跟打了兴奋剂似原地开心地蹦了好几蹦。顾知往陆晓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除了傻憨憨的陆晓,旁边还呆兮兮地立着三个人:韩成皓、沈蔻,还有温漫漫……
等陆晓发完了颠,韩成皓也笑着冲顾知挥了挥手,沈蔻站在旁边拘谨地笑。只有温漫漫,齐刷刷的刘海从前额挂下来,像极了一排无声的黑线,看到顾知,不动不移不说话,跟个没有感情的木头桩子似地杵在那里。
“你们怎么来了啊?”顾知和王蓓一起迎了过去。
“我们来看花展啊!”陆晓笑着说。
“你们好,我是顾知和陆晓的同事,我叫王蓓”,王蓓大大方方地做了个自我介绍。韩成皓主动伸手和王蓓客气地握了握,沈蔻见状也赶忙一起伸过手来。而一边的温漫漫就像个纸糊的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王蓓看了看她,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兀自抿嘴递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微笑。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玩吧。”温漫漫突然金口大开,丢下一句话就大步流星地朝公园门口走去。沈蔻对温漫漫突然这样失态的原因大概也能猜个七八分,赶忙抱歉地笑了笑紧着追过去。贴身护卫韩成皓同学看沈蔻走了,脚底板也慌不迭地抹了油,抱歉地跟王蓓和顾知笑了一下,追着沈蔻没了影,只留下抱着滑板的陆晓一脸淡定地站在原地,傻呵呵的,看起来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都回去吧。”王蓓说,翘起的嘴角看起来有点勉强。王蓓的心里本来就挺失落,况且面对如此尴尬的“三国鼎立”,她也实在是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兴致。
“那跟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
陆晓蹦跶到顾知的身旁,喜气洋洋地拉着顾知的胳膊,跟刚结婚的小两口一起对外人发出邀约似的。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点事。”王蓓笑着说。
俩人坐在地铁上,陆小花心情挺好,坐在一边一个劲地盯着手机傻乐,也不知道乐些什么。顾知心里乱七八糟的,他实在没料到王蓓真的像陆晓说的那样跟自己表白了,顾知虽然对王蓓不太了解,但对于她的家境和经历什么的也多多少少知道点,底子好又上进,况且人又长的蛮漂亮,顾知想不通自己到底哪点值得王蓓屈尊纡贵来跟自己表白。想了半天又想起温漫漫,不由得心里一阵心烦意乱,转过头看陆小花的眼神里都忍不住贴了好几块板砖。
“陆小花你是不是故意的?”顾知用肩膀碰了碰自娱自乐的陆晓。
“你说是就是呗。”陆晓竟然嘚瑟地抖起了腿。
“……”
“你不是说你要去加班?”顾知又忍不住问。
“是啊,加了十分钟,累了出来透透气。”
“……”
顾知还想追问几句,看着陆晓吊儿郎当的样子知道也问不出个啥,这小傻子明显在跟自己打哈哈,顾知郁闷地也掏出手机闭上了嘴。
“要什么脸”兄弟群里,韩成皓跟列为神仙紧张地汇报着前线战情。
耗子——惨了惨了……温漫漫同学哭的花枝乱颤的……
蚂蚁——什么情况?你改和温漫漫约会去了?
耗子——滚你大爷……
小花——这就对了嘛
耗子——陆小花你是不是变态?你跟温漫漫有仇?
小花——无仇无怨,是你们不懂[摊手][摊手]
蚂蚁——[懵圈]我真的不懂[再见]
……
“跟我去滑板公园吧老大,我都好久没去了。”陆晓收起手机,对着顾知嘿嘿乐。
顾知这半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话又蹦到了嗓子眼。
“你一大早带着滑板去加班?到前滩公园加班?还带着温漫漫一起去加班?”顾知脸上一片郁闷,可陆晓觉得他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陪我去玩会呗老大。”陆晓不回答,小娇撒的就差在旁边风骚地扭一扭了。
“不去”顾知毫不留情。
滑板公园的长椅比前滩公园的舒服多了,顾知毫不犹豫就给屁股选好了地儿。不远处的陆晓立在滑板上像乘着风一样飘来荡去,从碗池的一个边缘咻地滑下去,又像箭头一样噌地冲向另一边。
顾知一个人呆坐着神游,跟亲爹等儿子下课一样。陆晓玩够了,踏着滑板飘了过来,一边擦着满脑门的汗,一边拧开矿泉水瓶子牛饮。
“想温漫漫和王蓓呢吧?”陆晓拧上瓶盖坏笑着说。
“你又知道!”顾知一脸嫌弃。
“我们家老大都跟别的女人约会去了,温漫漫同学这下也该收一收她那泛滥的感情了吧。我这招实在是太妙了。”陆晓说着竟得意地拍了拍手,哈哈哈地笑起来。
“成皓说她哭的厉害,不会出什么事吧?”顾知脑海里又忍不住想起温漫漫从前对他说过的话。
“能出什么事啊?就是因为你这种烂柿子脾气,才纵容她对你死缠烂打,老大,说你多少次了,献爱心差不多就得了。”陆晓鄙视地瞅了顾知一眼,转而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大,温漫漫那样的你看不上也就算了,我觉得蓓姐挺好的呀,人有能力不说,还肤白貌美大长腿,哪儿不合你胃口了?”
“我说过不合我胃口吗?”顾知反问。
“哟,也就是说合您胃口啊?”陆晓昂着头。
“……”
“温漫漫不喜欢,王蓓不喜欢,你喜欢什么样的啊老大?你该不会喜欢男的吧?”陆晓说完又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这下脸上没了笑。
顾知扭头看向陆晓,陆晓低着头,正经八百地研究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跟考古一样。
“嗯,我就是喜欢男的,我喜欢你行不行啊?”顾知的话说的轻,飘飘忽忽的跟开了个玩笑似的。
陆晓难得严肃一下的脸上又赶忙挂满了笑。
“行啊,求之不得啊老大!”说完又嬉皮笑脸地揽过顾知的胳膊,嗲嗲地说:“顾哥哥,抓紧娶我呗。”
顾知盯着眼前傻的冒泡泡的陆晓,嘴角忍不住扯起一丝五味杂陈的笑。
温漫漫也不知道蹲马路牙子上哭了多长时间,反正最后哭的脑袋都一阵蒙圈儿,沈蔻蹲旁边陪着她,一直冻得上下牙齿咯咯咯的,像唱歌一样才把温漫漫哄回了家。温漫漫像条搁浅的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一整天,手里一直握着手机也没见打。她想等顾知来个信,哪怕安慰一下解释几句也好,可心里又跟明镜儿似的明白这份期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脑子里面迷迷糊糊跟自己较了一天的劲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大晚上打了通电话过去。
“知哥,今天那个是你女朋友么?”温漫漫说话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大概觉得自己问的名不正言不顺,说话都没了多少底气。
“……不是”,有那么一瞬间,顾知特想答复一句是啊,可是撒谎的业务不太熟练,终究没能开的了那个口。
“那你在追她么?还是她在追你?”听了顾知的回答,温漫漫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又不折不挠地问。
“……”
顾知沉默了好半天,留下足够的时间给温漫漫的脑子里面写作文。
“我不管谁追谁,你说的她不是你的女朋友,那么我就还有继续追你的权利。”
温漫漫说完,也顾不得顾知回答,突然就紧张兮兮地挂断了电话。留下顾知听着电话的嘟嘟声生无可恋地发了半天呆。
从十二月中旬开始,正达就开始了一年一度的优秀员工评比。优秀员工基本上等同于学校里的三好学生,不仅仅只看员工在工作上的表现情况,还要从各方面综合评比,比如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和各专业之间的沟通、生活中的人品……反正德智体美劳方方面面都可以作为打分的依据。
评比的程序包括了领导及项目负责人对员工的综合评价和员工之间的□□。评比通常紧锣密鼓的进行一个多星期,然后在元旦晚会上揭晓最终答案。这跟与工作量和奖金直接挂钩的绩效考核不同,一方面是为了鼓励各方面都表现良好的员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公司的晚会上用来活跃氛围。
优秀员工的奖励是一块纯金的正达LOGO,既有价值又有意义。物以稀为贵,因为每个科室只有一个名额,引得不少员工对此摩拳擦掌,垂涎三尺。
公司照例让每个科室在元旦之前的半个月内准备好要表演的节目。设备室向来对此参与度极低,大家一听到要上台表演就像遇到了瘟神一样,一个个怂的避之不及。
去年为了能扬眉吐气一把,吴主任早早就端着个保温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挨着个的苦口婆心声泪俱下地泣血大动员,从早到晚嘴皮子都说秃噜了,也只换来了大家的一片呵呵哒。无奈之下,设备室竟全员出动上演了一个黄河大合唱,搞得老吴望着其他科室丰富多彩的节目不停地唉声叹气,本来不多的头发又愁的少了好几根。
今年科室新鲜血液的加入又让他燃起了几分崭新的期待,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嘛!搞不好今年设备室就容光焕发了呢!吴主任豁出去了,痛下血本,通知大家如果谁能贡献出一个能拿的出手的节目,自己出钱奖励一部最新的苹果手机。哎,竟然只是拿得出手就好,听的大家一阵心酸。消息一出,大家表面上欢欣鼓舞,私底下气定神闲,还是没有人主动请缨。
吃过午饭,顾知困的云里雾里的,趴在座位上眯着眼,陆晓拖着凳子凑过来。
“老大,咱俩出个节目呗?”陆晓扯扯顾知的袖子。
“嗯???”顾知从伏着的胳膊弯里露出来一双难以置信的大眼睛,以为陆晓又抽了风。
“我弹吉他你来唱,抛头露面装个逼,转头还能得手机,怎么想怎么划算啊!”陆晓把脑袋拱在顾知的胳膊边,一脸小期待。
顾知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的脸,转头又把自己埋进衣服里。
“去还是不去啊?”陆晓伸手去扒拉顾知的脸。
“哎我不去!”顾知困的稀里糊涂,抓起陆晓的手就甩到一边。
破班一加又加到了十点半,回到公寓还没等喘口气,陆晓就迫不及待地从房间里面搬出了他的大吉他,二话没说盘起腿,坐在沙发上就开始一通调音。
顾知喂完了小钢镚,又从厨房端出一盘子葡萄放在他的面前。小钢镚儿大概吃的太好,陆晓的猫粮猫罐头翻着花样儿地买,小家伙吃的愉快,见天儿跟比赛似的蹭蹭长,感觉来家没几天呢,再一看都油光发亮的,壮成了一只小老虎。
“你抽什么风?活都干不完了还唱歌。”顾知软绵绵地瘫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犯瞌睡。
“本来想唱鹿先森的春风十里来着,想了想那首弹得不如成都好,那就唱成都吧,我伴奏,你来唱。”陆晓跟下命令似的。
“我不唱。”顾知把小钢镚儿抱到膝盖上,揉的舒服劲儿一上来,小钢镚儿止不住嗓子眼呼噜呼噜的。
“给我来颗葡萄”陆晓调完音试着拨弄了几下琴弦,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你手残了?”顾知骂完,伸手拿过葡萄剥了皮,用力戳进陆晓的嘴巴里。剥一个吃一个,吃一个剥一个,看的小钢镚眼花缭乱。
陆晓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吼吼地把节目报给了王蓓,生怕晚一步就被顾知杀人灭口一样。王蓓简直喜不自禁,又急吼吼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已经放弃希望的吴主任。吴主任喜从天降,乐的嘴巴都合不上,当天就网上下单了一部水果机,坐等设备室的脸在今年的晚会上闪闪发光。
两个人晚上忙着加班,回到家又要利用仅剩的一丢丢休息时间加紧排练,顾知感觉苦不堪言。陆小花倒是好,除了工作时间是个林黛玉,一下班回到家就是葫芦娃,上蹿下跳的也不觉得累,愁的顾知眼皮子吧嗒吧嗒地跳。节前的日子被各种各样的忙碌挤到爆,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陆晓也跟失了弹性的弹簧一样,彻底弹不动了。
“老大,咱俩明天休息一天呗?别加班了。再加你就要失去我了。”陆晓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趴在沙发上。
“行,你说了算。”顾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带又把陆晓的水杯也添满。
“困就上床睡吧。瘫这算怎么回事。”顾知跟亲爹心疼儿子一样怜爱地拍拍陆晓的背。陆晓哼哼唧唧像个小奶猫,转头爬过来枕着顾知的腿,没一会儿竟然打起了鼾。
见天轮轴转,顾知也累的慌,澡也懒得洗,坐这儿不想动,费事吧啦地扭着身子够起一边的小毛毯,轻轻柔柔地给陆小花裹了个严丝合缝,又挣扎着捡起手机刷起来。
“要什么脸”兄弟团里热闹地跟过年一样。
耗子——乡亲们,明天人民公园!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检验革命友谊的时刻到了!!
鲤鱼——捧什么场?你要去卖艺卖身还是去要饭?我可以贡献一口破碗!
蚂蚁——人家耗子同学明天要当着广大人民群众的面跟沈美女表白那![牛][赞]
鲤鱼——我去,厉害了我的哥。。。
…………
陆晓黏黏糊糊睡到快一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睡的还挺讲究,“枕头”毛毯齐齐活活的,顾知坐在一边穿着个厚厚的睡衣早已经睡的人事不省,手机胡乱地甩在一边,破旧的钢化膜卷着边。小钢镚缩在俩人的空隙里呼噜呼噜睡的也极其香甜。
陆晓迷迷瞪瞪坐起来,擦擦嘴角的口水,一边脸压的一片红红的印儿。
“老大,起来去床上睡。”
陆晓沙哑着嗓子说,说完半天顾知也没个音儿。年底大家全累得跟孙子一样,任务本就重,顾知又好强,一套图纸拿在手边跟绣花一样,既要求质量又要求速度,外加还要给陆小花检查图,如果这都不累那可真不像话。顾知睡的挺沉,头枕着沙发背儿,呼吸一片均匀。陆晓的话轻的跟闷屁一样,连小钢镚儿都没稀得理。
陆晓本想再开口,可迷迷离离的目光扫过顾知的脸,视线黏住人却走了神。陆晓的眼神因为顾知的沉睡嚣张地一路扫荡,从眉毛到眼睑,从鼻梁到嘴唇,顾知的嘴唇,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两片唇,不艳也不俏,可就正正好好长进了陆晓的心里。陆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跟着了魔一样往前轻轻移了移,隔着十多公分的距离白痴一样的凑近了看。
“顾知”陆晓从嗓子眼里挤出细细软软的两个字,顾知跟被人打昏了一样毫无反应,睡得安稳又香甜。客厅的灯撒着淡淡的柔光,轻轻盖在顾知英气的俊脸上。陆晓的心跳的有点凌乱,怔怔的目光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唇瓣难舍又难分。距离一点点靠近,两个人鼻息渐闻,陆晓原本就不多的理智彻底丢盔弃甲,在这寂静的夜里独留他一个人乱了分寸。
“我要亲,我就想要亲”陆晓心里的欲望让他涨红了脸,歪过头,迫不及待地就贴上了顾知的唇。顾知的唇软软的,像极了陆晓心里渴望的样子。陆晓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这让自己神魂颠倒的香甜,忍不住露出一点点舌尖试图去轻探。陶醉地失了魂,眼睛半睁半合迷离间,顾知睁开的双眼印入了他的眼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