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靠近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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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纽约，the City of New York，美国第一大城市及第一大港口，Alpha++级世界一线城市，这颗「大苹果」【注1】不仅是普通人充满机会的乐土，吸引着世界各地的追梦者和游客，同时也是所有坏蛋反派若有企图针对美国、乃至地球的最佳打卡目标之一，所以当有异常天象——比如澄澈的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的幽蓝色漩涡，通常意味着未知的敌人与灾难。
在漩涡忽而宛若行将就木的老人，断断续续的，古怪地“咳”出一阵阵墨紫烟雾之前，本该如此。
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海逐渐冻结，车主陆续下车，行人停下脚步，室内的人们被吸引至窗边门口，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在人人胆战心惊的安静中，大片的墨紫色犹如活物般翻涌着向上扩散，沉默而迅速地蚕食掉漩涡，然后骤然收缩成一点，无影无踪。
仿佛凝结成块的空气融化了。
“结、结束了？”
砰——！！
正当人们疑惑之时，伴随着一次沉闷的爆鸣声，以漩涡被反噬吞没的位置为中心，巨大到仿佛形成实质的气浪轰然炸开，呼啸着向四面八方蔓延，狂暴地撕碎、冲撞沿途的白云飞鸟。
高楼里、大街上，各式各样的警报器哔哔嘀嘀，和惊吓过后人们的哗然声吵作一团。
“发生了什么？？！！”
“你看到没？！刚刚天空是不是出现一个洞！”
“所以不是我幻觉！”
“它好像活的生命体啊！不会是外星人吧？！连个人形都没有。”
“纽约不会又要毁灭了吧……我马上搬家！！！”
诸如此类的问话反复诞生在害怕地、兴奋地彼此交流的人们口中。
紧接着，就像是漏气的蔚蓝色气球一样，在同样位置二度涌现的墨紫烟雾不复先前的凶狠恐怖，可谓是轻柔得犹如氤氲的雾气，犹豫着、不舍地缓缓呼出一个小小的雾气团，旋即纷纷溃散，溶解在高空稀薄的空气中，没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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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刚刚恢复，眼睛尚未睁开，瑞文就知晓自己在下落中。
呼啸的风声响彻大脑，剧烈地擦肩而过的空气带走了体温，失重的状态让她感觉从头到脚冻住了。
少女下意识地想动用其应若响的魔力，然而四肢躯干乃至骨子里泛起酸痛不堪，就像她的身体是年久失修的破败器械，但凡轻举妄动就会崩溃成零件。
她想尖叫。
吞噬不进氧气的肺部徒劳无功地拼命运作着，眼前掠过的景色不停闪烁着黑白色，喉咙也刺痛难忍。
很快，仿佛血液也开始干涸，灵魂在逐渐冷却的躯壳中溶解。
她在尖叫。
恍若周围不再被冷冽的空气填满，也捕捉不到风和阳光。
一切都在消失，感官越来越迟钝，痛觉因此逐渐远去。
她有尖叫……吗？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变形，漆黑的颜色一点点将它渗透包围，直到只剩下阴暗的虚无。
「妈妈……梅丽莎……妈妈……我……」
眼角渗出的泪液几乎瞬间风干。
「救救我……救救……」
濒死之际，带着几分熟悉的气息忽而浮现，像茧一样包裹住了她。
有谁在瑞文耳边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没用的小鬼头。”
熟悉带来安心感，听了那声音，她汹涌的情绪之海很快重归风平浪静，心底不再恐慌。
紧接着，某种低沉的、宏大的、可以震撼灵魂的吟啸声就响彻了云霄。
这一声仿佛连虚无都震淡了几分。
不知为何，明明眼睛依旧闭合着，但隐约的，她似乎能模糊看到一点银亮的光戳破黑暗的幕布，向她奔赴而来。
2.
自从用第一次惨胜换来能在夜间安眠的权力，瑞文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质量这么难以言喻的一觉了。
她就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随时随地变换，简单的只有一个重复动作，复杂的会过完大半人生：
上一秒还是纳温用他巨大的翅膀一边扇她脑袋一边骂人，下一秒就变成她被钢铁机器人护在怀里飞翔在纽约的空中；
又或者前面梦见侑子小姐姐对她笑得迷人，后面就只有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华夏老爷爷不由分说地往她嘴里塞了颗甜甜的药丸；
有时候，她会经历“我”的跟随视角，在没有眼镜主人公三人组的魔法学校就读，靠一句言行合一的“恕我直言，在座各位学生都是辣鸡”，一度拉足了全校学生的仇恨后登顶称霸，凭一人之力让曾经势如水火的敌视学院都愿意暂时放下芥蒂达成合作；
有时候，她能力全无变回普通的聪明小孩，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然后在大三时意外卷入一起案件并获救，在救命恩人们的影响下从此确立了惩恶扬善的特员梦想，硕士提前毕业后如愿进入相关部门，虽然只是后勤，但和偶像们身处同一办公室已足够让人兴奋；
还有更多时候，像是在视频网站挑选意欲观看的影视作品时有可能看到的预告一样，人类，天使，恶魔，丧尸，幽灵……有她参与的、与她无关的片段轮番上演、自动切换。
而所有乱七八糟、似真似假的梦境里，最让她无法自拔的，是梦见自己回家了。
回家多好呀，可以抱住母亲放肆痛哭，不用担心视线受限时身前背后可能的捅刀冷箭；可以不用睡醒一睁开眼睛就得琢磨防御阵外哪里没坑，步步为营；可以安心坦然地和双胞胎挚友嬉戏打闹，而不用考虑对方是敌是友，就是一起做实验闯祸然后挨骂也甘之如饴——虽然谢利被特别探员二度上门教育了顺带自己也上了监视名单，但她对天发誓真不是故意撺掇的。
3.
仿佛不过是普通学生放完三天假继续回寄宿学校上学，有所预感的小姑娘在美梦终结前不舍地与亲友告了别，随即眼睛一闭一睁，白色的天花板填满视线。
“嗬——”她猛然挺身，犹如即将溺亡的人终于冒头脱离水下那样，深深喘出一口气后跌落回枕头上。
女孩的清醒按下了空气中不存在的动态开关，单人病床四周围着的白色帘子开始掀掀放放，隐约可见外面人头攒动的场景，脚步声和交谈声窸窸窣窣。
“她醒了！”
“让开，医生来了。”
“快通知……”
陌生的环境。
陌生的人。
还有陌生但又看着眼熟的行动。
哪一个单独提出来都是应该警惕的情况，然而小姑娘这时候实在分不出心神来关注。
从团圆美梦坠落至孤独寂寞的现实，由此而生的怅然若失感像一把钝刀子磋磨着神经，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喘息了好一会儿后，那种难言的痛苦才慢慢消退下去。
草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女孩湿漉漉的目光才终于回到眼前鲜活的人间。
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的金发美人笑吟吟地和她对上眼。
“Hi，小姑娘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美人一边说着一边手上拉扯个医用乳胶手套戴好，试探性地朝女孩伸出手。
“不用紧张，我是帕里奇医生，我们帮你检查一下。”
瑞文安静地随对方接近搞起医生那套例行检查，其身后穿着护士服的年长女性也走上前来，帮忙调整病床高度和打下手、报数据。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你知道今天星期几吗？”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你能记起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你送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钱包、没有手机、没有证件，还记得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吗？或者其它认识的大人？”
金发美人温柔的提问持续了一段时间，始终没得到丝毫回应。看着女孩面上无波无澜、眼帘半垂的无动于衷，她脸上恰当地露出一点疑惑，顺势怀疑起女孩是否有无法发声的困难，拿起小手电筒检查对方的喉咙，女孩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
那双瞳色独特的眼睛乍看起来清澈动人，可是当她收敛情绪后却像一对晶莹剔透的宝石，仿佛能折射光芒不遗巨细地照亮你心底每一处角落，洞悉一切鬼蜮心思。
在那样的审视下很自然的会令人生出畏惧感，金发美人动作不停却如芒在背，笑容逐渐勉强。
她自认演技精湛伪装一流，连寻常同僚都会被她骗得团团转，能站在这里的其他人也是经历过一次失误、更加精益求精到吹毛求疵的个中好手，然而如今面对一个顶多十岁出头的孩子，不知为何，大家胜卷在握的笃定感却在不停动摇。
良久，终于在几人准备如检查完毕的正常医生那样退场时，女孩开口挤出了醒来后的头一句话：
“……请、让我、和咳咳、外面的嗬……主事人谈咳嗯、一谈。”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靠近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