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0th meteor Cage ...
-
我的计划很简单——既然猜测梦境是对方的主场，想要证实这一判断并进一步搜集对方的情报自然要冒险尝试一次——也就是说，直接入睡试试看就知道了。不过，由于目前的已知信息都是建立在推论的基础上，基于对对方的战略重视，首要任务是找出克制他的途径，而不是一味追求胜利。
我向花京院简述了我的计划，果不其然被直接否决。
“我怎么能放任一个小孩子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他说，“试探这种事情，我来更好。既然我能够两次从他的手下逃脱，那么说明至少我面对他的替身时并不是毫无抵抗之力。况且如果猜测合理，说不定我能直接解决掉这个威胁。”
“两次……”我反驳，“正因为您从他手中侥幸逃过两次，为了稳妥，他大概不会再贸然出手搞砸第三次，所以这件事情非我不可。”
“毕竟，我可是在他那里拉足了仇恨，已经到了但凡有机会就绝不放过的程度呢！”
“更何况……”——我尝试着展露一个“筹谋在握的可靠微笑”，在花京院惊悚的表情中悻悻然放弃——“虽然是小孩子，但我也是替身使者。跟着你们，是为了实现那个共同的目标，我不想成为累赘。所以，花京院先生可以尝试着相信我。5分钟——5分钟之内，在那小鬼的‘猎场’里自保并尽力寻找线索对我来说应该可以办到——到了这个时限，或者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花京院先生可以随时叫停。”
“这个计划虽说是由我实施，但更重要的是花京院先生您的配合——我完全相信您，所以——也请您尝试着相信我吧。”我郑重、几近恳求地望着他。
“……娇娇，你的替身根本不适合战斗吧？”花京院直视过来的眼神里藏着某种沉重的力量，在这样的注视下我感到一丝丝心虚，不自觉地撇开目光逃避，“之前你确实表现出过相当的攻击力，但在那之后，你一直在回避用替身战斗——不是没有机会，而是自动偏侧向情报方向——我猜，那个战斗能力，大概对你是有弊端的，所以你完全放弃了那种手段，即使以牺牲战斗能力为代价。”
“啊，是有一定限制。”秘密被窥视的感觉令人很慌，简直就像众目睽睽下被掀开裙子，底下还是真空一样。我不知道花京院凭借高超的洞察力发现了多少——面对他突然的直球式发问，我竭力保持平静的同时，飞速思考着应答方式——“那个啊，主要是我对替身的运用还不够娴熟，维持那种攻击对精神力的耗费太大了，所以非必要的情况下我是不想用的……恩，就是这样！但是，短时间内保持攻击力没有问题——5分钟，那就是我估算的大概极限。”
为了促使他尽早下定决心，我又补充道：“如果缺少对方的情报，那么在我们甩掉那小鬼之前，大家只能都保持清醒状态了——先不说怎么说服其他人不睡觉——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为了保证乔瑟夫先生他们的安全，这样的风险是值得承担的。”
舟车劳顿的一行人是完全无法保持那种状态的——这件事情，我们都明白——于是，没有让我等待太久，花京院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花京院先生，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您。”收获意料之中的结果并不会让人感到惊喜，反而是他略带自责的表情令我产生一种微妙的负罪感，为了安抚这个“同盟”，同时也是加一道保险，我决定给他找点事情做。
月白风清，火焰的温暖驱散了空气里萧瑟的凉意。盛满食物的锅子在火堆上幸福地“嘟噜嘟噜”冒着泡泡，溢出诱人的馨香。乔瑟夫.乔斯达手持长枝拨弄着火堆，明灭的光映亮四周，稍远一些的地方，铺开的被子里拱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脸色苍白的小孩子窝在里面沉睡着，黑发凌乱的纠结着压在枕头上，可以想见第二天它的主人狠狠裁开缠在一起的软毛时咬牙切齿的崩溃模样——想到那个画面，他没忍住乐出声来。
“怎么了……哦~锅里煮的是什么？闻起来很香嘛！”波鲁那雷夫忍不住走到火堆旁探头查看。
“这可是我独家特制、美味又富含营养的婴幼儿食物！”在锅中搅拌两下，确定食物被完全煮熟，乔瑟夫将锅端下来小心翼翼放在一旁，舀出一勺递过去，“喏，你尝尝。”
“唔……好吃！”波鲁那雷夫毫不吝惜地给予高度赞美，抢过勺子虎视眈眈盯着锅，“太好吃了！再让我多吃点！”
“喂喂喂！你别抢啊！我煮了好多，今晚的食物就是这个，大家都有份！勺子上还有口水不要伸进锅里！”乔瑟夫.乔斯达护着锅，“这样好了，你先去喂小婴儿，我留出你那份好吧！”
“好吧！”波鲁那雷夫遗憾地咂嘴，“那个小鬼呢？睡得这么早，该不会半夜饿得哭着起来要奶喝吧？”
“大概是累了吧，毕竟是小孩子，持续一整天赶路太耗费精力了。”乔瑟夫将食物分配到碗里，调侃道，“我看你们这些日子关系处得蛮不错的——既然如此就对娇娇态度好一点嘛，波鲁那雷夫。就是因为你嘴巴这么坏，才会总是被针对恶作剧。”
“切！那、那种恶劣的小鬼，谁想和他搞好关系了！”
“是嘛……那你单独盛出这一份是给谁留的？”乔瑟夫毫不留情地指出他口是心非的举动。
“……啰嗦啊乔斯达先生！这是我自己吃的！我饭量大，不行嘛！”波鲁那雷夫放下手中的碗，感觉脸上有些发热，掩饰般咳了声匆慌离开——“我，我去给小婴儿喂饭！”
“呵，年轻人。”背后乔斯达先生调侃的笑容令他不由加快脚步。
“给。”花京院安静地垂头坐在一旁，仿佛被隔绝在所有的喧嚣之外。所有的情绪被他尽数隐藏在波澜不惊的表情里，他就那样垂着头，一言不发安静地思索着——直到盛着食物的碗被递到他跟前，火光照亮伸过来的那只手，以及袖扣的金属光泽——空条承太郎俯身望着他，深海一样的眼底带着几不可辨的关心，“怎么了，花京院？”
“没事。”花京院接过那只碗，抬手时目光下意识掠过手腕，继而迅速收回，“谢谢，承太郎。让你担心了，不过一切都很好，什么事也没有。”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追问。”空条承太郎拍拍他的肩，“但是任何事情你想说，可以随时告诉我，我都会听、会相信你。”
“谢谢……”在他转身之际，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花京院顿了顿，近乎气音般传达出一句信息——他疑惑地蹙眉，但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随后踏步离开。
‘我……我究竟是为什么，那时会头脑一热同意这个冒失的计划啊！’花京院目光划过自己的手腕——那里原本扣着的腕表此时已杳无踪影——被松垮挂在另一只细弱的胳膊上，带进“另一个世界”。‘那孩子的眼神告诉我，他害怕孤独，渴望被信任——是的，就是那样的眼神，和从前的我一样——希望被自己认定的同类人接纳，为此甘心付出一切。那样的神情令我无法拒绝。’
‘但是说到底，这是错的——躲在一个孩子背后寻求安全这种事情，完全，是错的啊！’
‘我无法告诉其他人，正如那孩子所说，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说出口，听上去就像我疯了一样。此时此刻，我竟然只能等待，等待一个确切的结果……’
他心不在焉地进食，目光一刻不离紧盯着睡着的小孩——以及他腕间的表盘——不敢错过一分一秒，惴惴地等待着那个约定好的“时限”到来。
‘等到他平安地回来……这说法真怪……等到他醒来，我一定要这样告诉他——安心吧，我们早就是同伴了，你可以放下所有的不安，尝试着敞开心扉接纳这些迟钝的大人。’
“……啧。”莫名地自睡梦中苏醒，将将张来眼帘，就有大片鲜艳的马卡龙色跃动着刺入我的眼帘、令浑噩的意识瞬间苏醒——粉的黄的绿的蓝的红的……缤纷的明亮色彩布满疑似游乐场的地方，像是放大版的芭比娃娃屋——下意识地表达一声嫌弃，随后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况且……这恶俗的色彩搭配，我的话即使做梦也绝对想不出来，所以——这证实了我，不，我们的猜想。
……多大仇啊，这么迫不及待要搞我？从铺陈着缤纷色块的地上爬起来，我开始观察周围，小心翼翼地警戒着那个不知在何处的敌人。
什么都没有——寂静之地悄然出现隐匿在我的脖颈后方，小心而缜密地不放过能力范围内哪怕最细微的一丝响动，然而什么动静也没有——在这个“游乐场”里，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被置于真空，连空气都仿佛都停止流动。我活动时发出的那些几不可闻的声音反而是这片空间里最清晰的存在。
尽管迫不及待把我拉进自己的地盘，但是对方并没有立刻出现解决我这个“心头大恨”，好像是把我扔到这里之后就完全放任不管了一样。
难道说是打着令我放松警惕再突然袭击的念头吗？这可就难办了——我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5分钟，正在不间断匀速跑动的秒针再转动5圈也就是工作三百次之后，按照约定我就会被叫醒脱离这里——如果在那之前对方一直畏手畏脚等待时机的话，那么我执意争取来的这次机会就会被完全浪费掉。
想到这个，我决定“帮”他一把。紧了紧表带——这块借来的手表完全不贴合我的腕长，尽管已经绕了两圈系紧，它仍然松垮地勉强挂在腕上——借着整理裙摆的机会，我偷偷摸出藏在裙子内侧的小刀，在表带上刻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又咬牙在手臂上划了几下留下一个相同的记号。
这是我之前跟花京院商量好的——针对一些猜想进行证实，然后尝试着留下一些记号传达信息——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在贴身的物件和自己身上都留下标记，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对于对方的替身知道的太少了，唯一能够确认的是针对□□的伤害在现实与梦境是同步的。所以由伤痕组成的记号也是必要的，至于之后怎么敷衍……恩，解释……再说吧。
做完这些，我又把刀贴身藏回原来的位置。几天来右手受到的伤害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愈合着——应该也有承太郎先生本来下手就不重的缘故——尽管如此，活动起来仍有些凝滞。于是我把被一同带进梦里的杰瑞夹抱在右边，空闲出左手以待随时拔刀。
然后……我像个第一次逛游乐园的傻白甜一样，表现出一副毫不设防的傻样，蹦跶着向方才快速观察周围环境时确认的某个方向而去。
喂喂，我为了配合你都装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还不动手，一会出去我就让你枕着换下来的脏尿布过一晚上，臭小子！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30th meteor Cage
